“代表人！不！”
    眾將眾兵看著空響人頭墜落到淩雲懷中的那刻，無不發出哀痛的驚呼。
    掌權派與光明教的軍官士兵們，則要麽喜悅，要麽慶幸地鬆了一口氣。
    “有氣魄，哈哈哈，好好好！”
    “全員聽我的命令，收兵，撤退！”
    胡輝宣布完後，轉身就要往船艙走去。
    一名軍官就近飛來，在胡輝走進船艙前一把拉住了他。
    “你既然已襲擊了平民，為什麽不打到底？？”
    “用平民逼他自殺已經是越過底線的行為了，現在又要端起來說遵守承諾了？教主，您在幹什麽？”
    “我胡輝做事，用你教嗎？”
    胡輝冷言道。
    “高手都雲集於此，看不見我光明教的人都已有數個負傷的嗎？”
    “我們的人才精英，怎麽能獻身於你們翼族的內戰中。”
    “反正目的達到了，對麵領導人死了，之後再靠你們掌權派的兵力橫推這群散沙也一樣。”
    “別想從我這掏稀缺人才，懂了嗎？”
    胡輝甩開軍官，繼續向裏麵走去。
    軍官手臂顫抖，忽然持劍暴起。
    “你這昏庸的指揮！”
    但下一秒，他的手臂便被胡輝留在自己身邊的那名保鏢卸下。
    “棋子就要有棋子的樣子，不懂規矩的完蛋玩意兒。”
    無視斷手慘嚎的軍官，胡輝與保鏢隱於船艙當中，飛空艇隨之起飛開始撤退。
    掌權派與光明教的戰鬥人員們也都將自己的對手逼退，紛紛後撤。
    “讓你們撿回了一條命啊。”
    常雲看著眼前已然重傷，卻絲毫沒有退縮之意的齊與馬休紅，如此說道。
    “你們兩人能在我全力之下撐如此之久，日後必是大有所為，這次生還，你們就當自己的機緣到了吧。”
    常雲收回自己的長槍，也飛離了這裏。
    “嗬嗬...我們倆...被真正的毛頭小子當毛頭小子了啊，齊...”
    “少理他...扶我一下...”
    ... ...
    “別開玩笑了...”
    “別在這...搞這種低級笑話啊！”
    空響的死，在一瞬間讓技術自由派這邊士氣低落，但很快，不少人便被憤怒與不甘填滿。
    他們不能接受空響如此草率地自刎，不能接受帶領技術自由派行走至今的人，走在了破局這一刻。
    碎峰首當其衝，發出了質問的呐喊聲。
    “把代表人逼死了就想一走了之，怎麽可能讓你們這麽來去自如！”
    “要了我們首領的命，就拿你們首領的命償還啊！”
    “別放他們走，全員追擊！！都給我上啊！！！”
    “是！！”
    碎峰可以說是一呼百應，士兵們都緊握手中的劍與槍，飛向敵人撤離的飛空艇。
    但，參戰人員中，最強的幾名九階的翼族修行者卻全部閃身，橫成一排，攔在了這些人麵前。
    幾個人在上百人前顯得單薄，但他們的實力又讓這幾百人不得前進。
    “...你們這是幹什麽？”
    碎峰上前詢問。
    “代表人死了，你們就要反了嗎？”
    “碎峰...注意你說話的方式。”
    伐藍道。
    “你是將軍沒錯...但還沒有足夠的權力壓管我們這些修行者。”
    “而且我們並不是造反，我們也為空響代表人的死亡而悲愴。”
    “可現在追上去，隻會犧牲更多人，而且肉體追擊，除了精英士兵們，誰有能力追的上對方的飛空艇？”
    “...可就這麽放他們回去了，如何給兄弟們...給技術自由派的其他人交代！”
    碎峰捏緊拳頭，恨恨不已。
    “技術自由派，難道就土崩瓦解於今日嗎！”
    “怎麽會土崩瓦解。”
    伐藍拿出了一塊令牌，那是空響作為代表人所持有的，代表著其身份地位的令牌。
    “空響代表人...打從一開始就設想過這次行動的多種結局，他當然也做好了自己葬身於此這一最壞的打算。”
    “所以他把這塊令牌交給我，要我在現場阻止你們不要衝動行事。”
    “正如空響代表人自刎前說過的，自由的號角已經吹響，為翼族主權奮戰的人們將前仆後繼，即使沒了我，技術自由派也將長存下去。”
    “戰爭已經正式開始了，不要辜負了他。”
    “可...如果沒有空響...那麽代表要靠誰...之後的統領工作要靠誰呢...！”
    伐藍拍拍碎峰的肩膀，並朝他身後的人揮揮手，示意眾人先降落回城市。
    “放心吧...馬上你就知道了。”
    ... ...
    眾人回到了地麵，林暝沉默著走到淩雲身邊，此時的淩雲正仔細的用紗布將空響的頭包好，然後用置物膠囊將它收納起來。
    “淩雲...”
    “林暝...我沒事。”
    淩雲眼神流露一絲悲傷，但仍勉強笑著。
    “在戰前，空響說如果他死了，讓我把他的頭帶回去；在他自刎前，空響說拜托給我和紗霞了...”
    “我不知道的是什麽意思...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
    林暝此刻也隻能點點頭。
    他幫不了什麽忙，盡管在開戰時自己和沫嫣然已第一時間投入戰場，但無非也就是拖住幾個精英士兵。
    他看到常雲與齊馬二人戰鬥，展現出刺龍陣將二人壓著打，卻插手不能。
    他看到對方全彈發射襲擊城市，卻隻能被敵人拖著無法回防，直到空響自刎死去。
    “...我還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啊。”
    林暝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天空。
    曾經湛藍，但在短短的交鋒後，已經被染上灰色的天空。
    街道上，軍官們默聲清點著參戰士兵的剩餘人數，統計著犧牲者，為受傷者治療。
    士兵們低頭擦拭著自己的武器，好像把武器上的血汙或火藥味擦幹淨，這一切就不曾發生過。
    之前對技術自由派，對空響有著質疑的民眾們，此刻也已經沒有了懷疑，悲傷彌漫在他們之間。
    不少人主動脫帽，肅穆的站在街道上，為那名保護了民眾而死的代表人空響自發哀悼。
    天溝城一時間沉浸在了灰色的沉痛悲傷氛圍當中，許久許久。
    直到一聲電流聲打破寂靜。
    “滋滋...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這個聲音？！”
    伴隨著電流聲而來的，是熟悉的聲音，街道上的人們都抬起頭來。
    在追雲控製的直播飛空艇上，探出一塊大號的魔導電子顯示屏，上麵顯現著影像，並用音響擴音出來。
    而那影像裏的人，那傳出的熟悉聲音，正是剛剛死去的空響。
    “那不是...代表人嗎？”
    “對啊，那個飛艇是直播用的吧？那這影像是直播？”
    “可，代表人剛剛不是死了嗎？”
    “大家冷靜，冷靜。”影像中的空響示意下麵的人靜聲，就像是看到了下麵騷動的場麵一樣。
    “如大家所見，代表人空響...確實已經死了。”
    “而我，是空響代表人的孿生弟弟，空鳴。”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他...弟弟？”
    林暝轉頭問淩雲：
    “你知道他有弟弟嗎？”
    “不，聞所未聞...”
    屏幕上自稱空鳴的人沉靜了一會兒，在街道上人們的嘩然散去後，繼續開口：
    “大家震驚，是理所當然的。”
    “哥哥他，為了防止敵人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才一直將我藏匿著，不讓我露麵，就是讓我做他的最後保障。”
    “敵人剛沒多久，現場也‘隔牆有耳’，所以我需要快速地和大家講解一下現狀，請大家好好聽我說。”
    聽空鳴這樣講，現場的人們也都完全靜下來，等待空鳴接下來的發言。
    “我想各位翼族的長輩們，都知道，我們翼族有著超憶這一特性吧。”
    “不知道的人也沒關係...因為你們尚處於年輕時段，所以沒有人想要告訴你們這些。”
    “總之，在不久前，其實我和哥哥的父母便都死去了，而我們這一代的超憶，傳承到了哥哥身上。”
    “同樣，這意味著哥哥是我們家族最大的人了，而我，則是緊隨他之後的那人。”
    “現在我的哥哥去世了，我想各位，已經明白這代表著什麽了。”
    有些年輕翼族不明所以，但稍微有些年紀的，都流露出重獲希望的神情
    “是的，我已獲得了...哥哥，以及家族中的所有傳承。”
    “因此，我也將發揮所有傳承來的東西，帶著技術自由派繼續前行。”
    “喔喔...這是多麽...多麽令人振奮的消息。”
    人群當中，一名上了年紀的翼族已經開始激動地流出淚水。
    “這是一份多麽深厚的精神傳承...他們，就是我們翼族的未來啊！！”
    “技術自由派！空鳴代表人！”
    老者振臂高呼，而後，帶著這裏的市民與士兵、軍官們全都高呼起來。
    “那麽！現在我們已經與掌權派和光明教正式開戰！”
    “大家信任我，之後的道路就由我帶領大家前行！”
    “之後，就請各位做好防護工作，跟隨我的安排與領導吧！”
    “哦哦哦哦哦！！”
    短暫的講話，讓技術自由派重煥活力。
    飛空艇內的追雲，捏了捏雙眼之間的鼻梁，然後按下按鈕，關閉了直播視頻。
    一盤錄影帶，隨著追雲直播的關閉彈了出來，追雲收好錄影帶，向駕駛員吩咐道：
    “返航吧...”
    ... ...
    在眾人熱鬧高呼的街道外，暗巷當中，一名裂羽眾四處觀察著，確定沒人後拿出了一台電腦與無線杆，開始調整信號。
    “竟然還有別的領導人繼位...得趁著他們還沒離開，我們的艦隊還沒走遠，趕緊回來打個回馬槍...”
    “哎呀~這樣可不行呢~”
    一隻手槍抵在了這名裂羽眾的後腦，他的冷汗瞬間下來。
    “被...被發現了...”
    “明明我才剛偵察過四周，這人竟然能躲過我的反偵察...”
    “不...別慌...我未必比他弱...”
    那人腦中一瞬間轉了很多想法，然後立刻反手向身後攻去。
    然而身後已空無一人。
    “哼哼~那位的努力可是讓很多人收入眼底的~“
    “所以可不能被你們破壞了~”
    戴著消音器的槍火光閃過，裂羽眾應聲倒下。
    開槍的人將手槍收起，按下戴著的戰術呼麥。
    “蜂鳴，鷹眼，你們怎麽樣了？”
    “隊長，已經處理完畢了。”
    “我這邊也是...靠著跟著一起來的兄弟協助...刺殺已完成。”
    “那就好~”
    鶴刺關閉呼麥，自顧自搖搖頭。
    “現在，灰色要有自己的選擇了。”
    ... ...
    技術自由派留下來一部分工程師，加緊搶修天溝城的防禦立場，其餘人都陸續返回了自己的所屬城市崗位。
    林暝等人共同搭乘著碎峰來天溝城時啟用的飛空艇，隻是他們的麵色並不像那些民眾一樣喜悅。
    齊與馬休紅的重傷雖然被沫嫣然治療穩住，但是因為傷勢消耗了太多元氣，在飛空艇上早已沉沉睡去。
    林暝、沫嫣然與淩雲三人坐在一起，回想著剛剛的情形。
    雖然很像直播，但他們都感覺到，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因為追雲的那艘飛空艇，他們是看過其內部構造的，可播出的，空鳴的影像，背景並不是相同的內部構造。
    ... ...
    “空鳴，當然並不存在了。”
    回到府邸，幾人見到紗霞，紗霞如此回答道。
    “怎麽會有個弟弟隱藏這麽好，這麽久都未曾被發現呢？”
    “放出來的，是空響預防自己會死，提前做好的錄像罷了。”
    “這件事他隻提前囑咐了我和追雲，沒有多說，因為怕現場的士兵會出現動搖的情況。”
    “...果然如此。”
    淩雲眼神晦暗，隨後又想起什麽，問道：
    “空響在自刎前，曾說過一句話。”
    “他說，之後拜托我和你了...這是什麽意思，他還有什麽後手？”
    “...你把空響的頭帶回來了吧？”
    “嗯。”
    “那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紗霞帶著幾人進入府邸，曲裏拐彎下到地下，踏進了地下研究院的大門。
    幾人跟著紗霞走到一個蒙著布的機器前，紗霞將布揭開，機器有一個空槽，還有各種各樣的機械臂連接著精密工具，就像是牙科的專用椅一樣。
    空槽中，有一個機械人，而機械人的腦袋打開著，腦殼裏麵是空的。
    “這難道是...”
    幾人似乎，已經猜到了。
    “嗯，參考了資料和林耀，仿照掌權派與光明教技術而建。”
    “我們，要用空響還未完全死亡的大腦，把他改造成機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