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雷生曦的絕對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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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是一擊,在木人反應過來抵擋前,全力出招的雷生曦便將陽吞劃過了他的脖子。
那木人還保持著樹枝扯臉的邪笑,就這樣腦袋落了地。
但在頭顱掉下後,那軀幹仍舊詭異的繼續行動著,甩下女騎士的屍體,試圖要進攻雷生曦,隻是行動變得遲緩而笨拙罷了。
“...”
雷生曦不言,後撤一步,而後持劍揮出數十斬,將那木人軀體完全劈成了碎末才罷休。
這一刻,雷生曦雙目赤紅,大喘著氣,心髒跳動的十分沉重,像是每次搏動,都要頂開壓在心口的巨石。
“雷生曦...做的好...”
一名同伴在植物中,奄奄一息的說道,雷生曦這才發現那人雖被偷襲,但一息尚存。
“快...快把我救下來...給我治療...”
聽著同伴的求救,雷生曦走到了他麵前,然後舉起陽吞。
“對...小心地把這些該死的植物剝離...我快挺不住了...”
陽吞慢慢接觸到植物的表麵,雷生曦忽然頓住了。
他慢慢開口:
“我的隊友啊,我還有必要這樣做嗎?”
“雷生曦...?”
“我已經知道了,隻要被這些木人的攻擊傷到一下,便會感染無法治愈。”
“我還知道了,治療用的魔法會進一步加快植物生長。”
“而傳統包紮治療,對於你這種嚴重的傷勢,隻會徒增痛苦。”
“既然你隻會在不斷地痛苦中,邁向轉化的注定結局...”
“我的隊友啊...我又為何要再白費力氣救你呢?”
“雷生曦...你怎麽了...你糊塗了...”
“不,我現在很清醒。”
雷生曦與那名光明騎士對上視線,眼神晦暗,絕望。
但這些負麵情緒很快從他眼中散去,取而代之的,隻有冷漠無情。
“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我終於想到了,治愈這次綠色危機的最佳方法。”
沒等那名光明騎士反應,雷生曦已一劍橫揮,將那名光明騎士連同困住他的植物一同斬成兩半。
“性質轉化...”
“焚燒。”
雷生曦伸出手,光內魔轉化為了火內魔,然後將男女騎士,以及這名光明騎士,還有尚困在另一株植物中的光明騎士一起焚燒殆盡。
一幕幕畫麵在雷生曦腦中閃過。
被村民抱怨抽巴掌,他們卻忘了是自己圖財才放幾人進來。
徒抱私人情感的希望,為此對自己的隊友背後偷襲出手的女騎士。
無法感化,即使是為自己傾盡所有的愛人,仍會在木人本能的控製下,負其信任,發動致命一擊的木人男騎士。
“真是醜惡到極點的綠色危機...”
“不過沒關係,其他人都無需擔心了...”
雷生曦慢慢轉過身,再次麵向村莊內,陽吞閃爍著內魔流轉,而雷生曦另一手,火焰正旺。
“我這就來,賜予你們治療、淨化與救贖。”
... ...
“這都是...你做的嗎...”
秦淵難以置信的詢問著眼前的雷生曦。
午後,秦淵帶著光明騎士們返回到了村莊,可看到的隻有血河火海。
他們難以相信眼前所發生之事,結隊向村莊內跑去,在村中央的廣場,看到了滿身血汙與深綠色汁液的雷生曦。
他手持陽吞,劍尖朝下立於地麵,坐在不知從哪翻出的舊箱子上,靜靜地望著眼前被煙熏黑的天空。
他的背後,是屍體堆砌而成的小山,火焰跳躍著,周邊的光線因溫度而扭曲,連帶著雷生曦的身影好像都扭動起來。
每一戶村民的住所,都被破壞成廢墟並點燃,像是有人進去大鬧翻找一番後再給引燃,防止還有人躲著一樣。
“雷生曦!我在問你這些都是你幹的嗎?!”
秦淵怒吼著,大踏步走向雷生曦,卻在進入雷生曦的劍刃範圍時,被他一劍提斬。
幸得秦淵自身實力強過雷生曦很多,才瞬間做出反應,以內魔化出光槍擋住了他的斬擊,若是換了其他人上前去叫雷生曦,怕是已經被劈開一道大口了。
“你瘋了!”
秦淵揚起拳頭,灌注內魔重重一擊擺拳懟在雷生曦左臉,將他打飛出去滾了數圈停下。
雷生曦用陽吞撐著身體,慢慢從地麵站起,吐出了混著碎牙的鮮血,渾濁的眼睛看向秦淵,慢慢清醒:
“師傅...團長...不,隊長,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
看著這樣的雷生曦,秦淵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捏緊拳頭,感覺有些天旋地轉。
良久,和其他人吩咐道:
“...把火滅一下,去看看還有沒有幸存者。”
“把雷生曦押住,找個完好的建築丟進去,我要單獨問詢他。”
“是。”
兩名光明騎士出列,將雷生曦綁了起來,這次他沒有一點反抗,隻是無神地呆愣在那裏。
金點點站在隊伍的末尾,捂住嘴巴,全程不敢出聲。
她不敢直視眼前的慘劇,即使不是第一次見生死,這番場景對於她一介年輕人也太過有衝擊力。
她也不敢相信,能做出這一切的,唯一的嫌犯,就是坐在屍體堆前的雷生曦。
她隻能無言地捂嘴,流淚,動搖。
其實,也不止是金點點,組成特別行動隊的人當中不乏有那種靠時間堆上來修煉等級,擅長偷奸耍滑的老油子。
但即使是他們這樣的人,也依舊為雷生曦的所作所為感到震撼。
於他們而言,背靠光明教做些小惡圖點小惠就足夠了,誰敢想到他這個年紀,做出屠了一整個村莊的事——還是在沒有任何先兆理由的情況下。
所有人都保持著一種壓抑的氣氛,收拾著這由一人所造的“戰場”。
... ...
為了盡可能掩埋痕跡,特別行動隊花了很久的時間進行清理,還派了人圍著村外圍巡守,防止過路人來詢問。
幸好因為地理位置外加綠色危機的原因,一下午過去也沒有人經過這裏,到了晚上八九點鍾,特別行動隊總算是將這裏大體收拾幹淨了。
隊伍裏的後勤,搭了帳篷後,燉了一些蔬菜湯作為給隊伍的晚飯,隻是,沒幾個人能吃的下去,都是抿了一兩口便放下,問就是等等再吃,還沒胃口。
秦淵端著一碗蔬菜湯,走進了馬廄——這是雷生曦破壞下,留存的唯一完整建築,也是這八天中他的住所。
此時雷生曦被捆得結結實實,丟在馬廄的角落,見秦淵來了,微微點頭示意,而後繼續維持著發呆走神的狀態。
“...吃晚飯吧。”
秦淵將蔬菜湯擺在雷生曦麵前,然後盤腿坐下麵對著他。
“我還以為我要直接被審判死刑了呢,師傅。”
雷生曦看著蔬菜湯說道。
“結果,我竟然還有晚飯吃?真是神奇。”
“...雷生曦,把今天發生了什麽一五一十的講清楚。”
秦淵嚴肅地說。
“我們清理戰場時,發現了木人化的那名騎士,還有身上致命傷為木人攻擊的女騎士。”
“但是...還有兩個我們的隊員,致命傷卻是劍斬,甚至是一分為二的的劍斬,連遺體都不好拚了。”
“這都是怎麽一回事?”
“被燒成那樣,你們都能鑒定出來啊,師傅...咱們特別行動隊,不愧是專業的。”
“少轉移話題,雷生曦。”
“你要明白,即使我是你師傅,我也不是對你所有的事都能忍得了,不是對你所有錯都能扛得住的。”
“你必須交代清楚...不然屠村這件事,誰都替你壓不下去。”
雷生曦呆滯地看著秦淵,反問道:
“意思是,如果我交代的讓你滿意的話,你要幫我壓下去嗎?師傅?”
“...那得看嚴重程度與起因經過了。”
聽了秦淵的話,雷生曦突然抑製不住的大笑起來,笑得秦淵有些惱火。
“你在笑什麽!你知道這事性質有多嚴重嗎!”
“哈哈哈哈...沒什麽,師傅...我就是覺得,隻要追求絕對正義,原來一切犧牲都是都可以抹平的,這就是,正義的含義啊。”
秦淵一怔,還沒等他反駁,雷生曦把身體一轉:“幫我把繩子解開吧,師傅,我們邊吃邊聊。”
“反正我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什麽,對嗎?”
秦淵深吸一口氣,把雷生曦的繩子割斷了。
雷生曦把身體轉回,端起蔬菜湯便開始大快朵頤狼吞虎咽,即使燙的不斷喘氣也沒停下,吃的極其的香。
一邊吃,雷生曦便把發現張義財的日記,並對照日記觀察記錄那名騎士,到今天因疏忽,男女騎士跑出去引發慘案一事完整的敘述給了秦淵。
整個過程,就好像雷生曦在邊吃晚飯,邊和秦淵嘮一件逸聞家常,仿佛整個事與自己無關一樣,一改了秦淵剛回來時他那無神的模樣。
“這些,就是從你們走後,到今天你們回來期間發生的所有事了。”
雷生曦放下碗,打了個飽嗝。
“我處理的,還算到位吧,這下至少控製了上百號木人產生。”
“你竟然問我怎麽樣?”秦淵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那些村民,還有向你求救的同伴,都還有救,他們沒被光魔法治療,至少能再活十天以上。”
“你卻把他們全殺了,然後焚燒了?”
“現在,你竟然認為這是自己理所應當該做的嗎??”
“那我問你,師傅。”
雷生曦麵不改色,甚至理直氣壯。
“你們現在回來了,有找到任何治療木人轉化,或者說延緩木人轉化的方法嗎?”
“...沒有,所有人為了保持無傷,探索起來實在是太慢了,現在毫無進展可言。”
“唯一能得知的,便是它們可以把光,水等柔性內魔當作食糧,進一步成長,但這個東西,你也已經自己得知了。”
“那不就結了嗎?師傅?”
雷生曦自己解開了下身的束縛,站了起來。
“那麽我所做的,就絕非錯事啊。”
“已經轉化的,背叛隊友的,被偷襲無法用魔法治愈,隻能拖後腿的,以及上百名中招的。”
“我們沒有對於轉化的應對措施,就根本顧不了這麽多人不是嗎?”
“那麽到最後,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另一個怪物,到時候我們又得冒著危險將他們再處理掉。”
“與其這樣,我提早結束他們的痛苦有錯嗎?”
“強詞奪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之後的十天我們找到了治愈方法怎麽辦!”
“還有,那些房屋的毀壞程度,你分明就是要屠盡每一個人,根本不是光去殺那些中了招的人。”
“那又如何,師傅?”雷生曦反問道。
“毫無進展,毫無頭緒,無從談起,說十天就能找到治愈方法,您自己也不信吧。”
“屠光所有人,以絕後患,省的幹擾我們的探索進程,耽誤救助更多有可能救的人,不也挺好嗎?”
“尋嬌獵團時您就說過吧。”
“真正的光明,代表著維護光明神的權威,代表著執行光明教下達的命令,代表著長遠的大義,代表為了大義,可以犧牲一切的精神。”
“把汙穢從這片大地上驅除,維護了光明神,控製了綠色危機,回應了我們的任務目標,也就是命令。”
“犧牲這一小批人,遏製綠色危機繼續發展,代表了長遠的大義,以及為了大義犧牲一切的精神。”
“那些因此事而死的人,會在星海感激我的,光明神也一定會為他們祝福的。”
“雷生曦...”
秦淵哽住了,沒想到,回旋鏢會在此時打向了他。
雷生曦更近一步邁向秦淵,伸頭看著他:
“師傅,聯絡吧。”
“...你在說什麽?”
“我知道,作為特別行動隊的隊長,你有著能和大教主直接聯係的通訊設備。”
“如果師傅你感覺心裏憋悶,不理解,就把我的罪行,和我的言論一並告知大教主,讓他定奪不就好了?”
“雷生曦...你不會希望...”
“不,我正希望,並期盼師傅你這樣做呢。”
目光如炬,雷生曦緊緊盯著秦淵。
“師傅...你究竟是怕,教主認同你傳授給我的理念,還是怕他反對你傳授給我的理念。”
“亦或者,兩者都是?”
“...那就如你所願吧,雷生曦。”
秦淵拿出了一個小裝置,與教主建立了聯係。
這夜的結果,與秦淵所想背道而馳。
也讓雷生曦,走上了一條自認為正確,難以再回頭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