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轟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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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烈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巳時。
    帳簾掀開,陽光如淬火金箔迎麵潑來。
    蕭烈抬起手擋在額前,眯著眼睛,正準備喊個衛兵,封野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將軍有何吩咐?”
    這是兩人默認的稱呼。
    蕭烈是一軍主將,封野亦是。但大部分事上封野都是聽蕭烈的,所以他的兵心裏也認為蕭烈是主將,封野是副將。
    士兵們見到蕭烈,齊聲問好:“將軍好。”
    蕭烈扭過頭,就見封野正自斜側走來,赤裸著上半身,健碩的胸膛宛若雕琢,下身鬆垮係了條褲子,壁壘分明的腹肌和人魚線一覽無餘,襯得腰身比越發優越;
    似乎剛洗過澡,發梢上還墜著水珠,金色的陽光傾灑在身上,白皙的皮肉發了光,周身泛起一層淺薄霧氣,宛若個降世的神隻。
    在他的身後跟著幾個同樣赤膊的將士,卻都成了陪襯,不及他萬分之一耀眼。
    蕭烈咽了咽口水,眼神不受控製地掃了眼封野的褲子,夏季的衣服料子薄,此刻沒有鎧甲遮擋,迎著光而來,仿佛還能看見中間一團蟄伏的軟肉。
    蕭烈收回視線,“封將軍跟我來。”
    說完一轉身,又進了營帳。
    一大早,真是罪過罪過……
    帳簾掀起又放下,封野走進來。
    營帳內點著燭火,比起外麵的豔陽高照,這裏顯得昏暗,金色的光線從帳布縫隙漏進來,讓人感覺溫暖又安全。
    “我讓人準備了早餐。”封野邊說邊去內帳穿衣服,“你一會吃了再去巡防。”
    “不是說卯時叫我?”
    蕭烈看過去,封野正往身上套衣服,臂膀牽動,皮肉下的肌理仿似有了生命流轉,每寸筋骨都透著力量、野性的蠱惑,看得人喉頭發緊。
    蕭烈朝他走過去,“你一夜沒睡?”
    “睡了一會。”
    封野垂著睫毛,開始換褲子,折下腰,潮濕長發如墨色藤蔓掃過鎖骨,在晨光裏洇開細碎金芒,一把腰身精悍有型,兩條光裸的腿筆直修長。
    蕭烈抱臂站在一旁,沒戳穿封野的謊言,隻一雙眼睛露骨地欣賞男人漂亮的軀體,漫不經心地問:
    “不是說,等我醒來就告訴我方法?現在可以說了。”
    封野抬起頭,對上蕭烈的視線,讀懂了什麽,一把將人拉進懷裏:
    “我已經在安排了,這次蕭將軍隻管坐看雲起。末將定將那龍椅搬下來供將軍把玩。”
    “是嗎?”
    蕭烈尾音輕挑,貼得近了,封野身上沐浴後的清爽水汽鑽進鼻尖,他屈指觸了觸封野微涼的麵頰,
    “那本將便拭目以待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
    他將人推倒在榻上,跟著,快速起身,
    “你該睡覺了。”
    封野愣了愣,眼疾手快地攥住蕭烈的手腕,剛想說句:“我不困”,就聽蕭烈開口了:
    “別說睡不著?累了就睡著了。”
    話音剛落,蕭烈的手就探下去。
    封野脊背繃直了。
    蕭烈掀起眼皮,上挑的眼尾透著股說不出的魅惑勾人:“昨夜,你也是讓我這麽睡覺的。”
    封野無奈又寵溺的翹了翹嘴角,漆黑的眼眸漸漸盛上難耐的情動,他用拇指刮了刮蕭烈柔軟的唇麵,喉結滾了滾,霸道又可憐兮兮地說:
    “那用它,可以嗎?”
    蕭烈在封野的注視下,蹲下來。
    封野呼吸變得粗重,一手撐著床榻,一手揉著蕭烈的後腦勺,眼睛自上而下攫住蕭烈,身心連帶著靈魂化成水,一起融入蕭烈的口腔。
    終於哄睡這隻狼崽,蕭烈活動了下發酸的下頜,出了營帳。
    他叫來副將,以及方才同封野一起回來的那幾個士兵詢問封野的計劃。
    士兵一:“封將軍昨夜送出一封密信。”
    士兵二:“封將軍命屬下準備醋缸。”
    士兵三憋紅了臉:“封將軍命……全軍收集糞便……人的、馬的都要。說:誰……誰要是敢拉在外麵,按違抗軍令處置,打一百軍棍。”
    蕭烈挑挑眉:“還有嗎?”
    所有人齊搖腦袋。
    蕭烈看著牆上的地形圖,凝眉思索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封野具體要做什麽。
    ——
    連雲關如斷首巨劍插在撻曼與大宣之間,鐵灰色雲霧在刃口翻湧,將蒼穹割裂成一道滲血的傷疤。馬骨堆砌的隘道盤旋而上,每處鷹回彎都嵌著鏽蝕的箭鏃,易守難攻。
    於亭安和諸葛泓晅已經在這裏駐守一月有餘。
    於亭安這段時間將先前學到的兵法盡數用了出來。
    他是個非正統的泥腿子將軍,最擅用火藥味改寫戰場法則——他會把地雷埋進陣亡戰馬的腹腔,讓土炮發射浸透狼毒的蒺藜鐵砂,甚至教士兵用火藥助推的響箭傳遞突厥密語。當烏力吉的先鋒軍第七次在燃燒的胡楊林裏迷航時,才驚覺對手根本不在兵法典籍的經緯之中。
    這般將冷兵器與熱力學混鑄的邪門戰法,如毒刃蘸蜜,教人防不勝防。
    更何況軍帳深處還懸著諸葛泓晅的星圖。任憑烏力吉在沙盤上布下萬馬千軍,總被二十八宿推演的機關算盡。當撻曼斥候第三次誤入雷區時,那位冠絕草原的兵家奇才終於摔了鷹骨卦,望著連雲關方向嘶吼:"這根本不是打仗,是妖術!"
    蕭頤所需的藥在抵達後的第三日便采到了,諸葛泓晅親自炮製,藥物配合這段時間連續施針,已將蕭頤體內的毒清出去大半,再施三次針,按時服藥七天便可徹底痊愈。
    諸葛泓晅施完針出來,就看到於亭安正站在塔樓上遠眺。
    朔風撕扯著玄色戰袍,衣擺翻卷如旌旗烈烈,散落的發絲抽打著臉頰,昔日皙白的麵容被邊塞風沙磨礪得粗糲,像是古劍被砂石鍍上了古銅色,唯剩鷹隼般的銳利在眼尾流轉。
    這個曾經匪裏匪氣的三當家不知何時起,竟似被重塑了筋骨——狂傲不羈中沉澱出鐵血般的沉穩,破陣摧鋒間盡顯運籌帷幄,不知不覺成了眾人心中的主心骨。
    諸葛泓晅踏上高台,順著他的目光遠眺,“我聽說你命人將火炮運往殿下處了?”
    於亭安“嗯”了聲,喉結滾動咽下風沙:
    “青鋒隘地勢險峻,易守難攻,陸崇山那個老匹夫將整個隘口守得像座烏龜殼,如今帝都又派了幽州軍,此時最簡單快速的方法就是直接將那座龜殼轟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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