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塔底瑞拉太單調了，除了“存在之燼”便空無一物。
    如此一來，這方秘境的星辰武器是什麽？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陳不古不可能一直順著塵的思路，就算真的要補齊黑塔，他也不可能讓塵置身事外。
    他可沒有為他人做嫁衣的打算。
    這家夥必須“碎解”，成為黑塔的一塊磚！
    否則，他無法再信任塵說的任何一句話。
    等塵“碎解”，最後的事，待吳啟來了，一切再做打算。
    幾個小時後，陳不古站了起來，他感受到有一處空間節點發生了不尋常的波動。
    心念一動，他便傳送至千裏之外。
    此處天空之中，一個圓形的空間傳送通道正在展開。
    狂暴的空間亂流之中，五個使族正緩緩飄了出來。
    “又是五個？”
    陳不古皺了皺眉，沒有選擇在此迎戰，而是轉身傳送，退回到了黑塔之中。
    “塵，使族來了，又是五個，這次你可別指望我會出手，好自為之。”
    陳不古敲了敲冰麵示意，看到塵的眼珠轉了轉，於是帶上阿蒙果斷傳送離開。
    他躲在高空中，想看看塵究竟會怎麽辦。
    卻沒想，這家夥死到臨頭都沒有碎解。
    當使族擊碎黑冰的那一瞬間，陳不古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塵手臂內側密密麻麻的刻痕，想起了他分享星綻時落下的一滴淚。
    陳不古咬了咬牙，還是被逼現身。
    “你瘋了！寧死也不碎解？”
    陳不古一手將塵甩向後方，一手釋放出空間扭曲，在攔下對麵五名使族的同時，將戰場轉移至黑塔之外。
    五分鍾後，陳不古傷痕累累地回到塔中。
    沒了林琳和李夢月在旁輔助，他的戰鬥已沒有之前那般輕鬆。
    若不是“空間之力”靈活多變，加上“生生流轉”提供足夠的修複與續航，他說不好真得搭在此處。
    “你真讓我驚訝。”
    塵沒想到，即便以一己之力，陳不古依舊能力敵五名使族不落下風。
    “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你會一心赴死。”
    “我不是赴死，隻是太星丞說過，即便碎解，我也必須留到最後。”
    “嗬，我再慢一秒，你就真死了。”
    “所以你沒有慢，太星丞是對的。”
    “我突然有些後悔救你了……”
    “……”
    塵沉默著，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不古也懶得與他繼續爭論，於是閉上眼睛，維持著“青玉體”，加緊傷勢的修複。
    “所以你為什麽救我？”塵再次開口。
    “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也不喜歡神明。”
    陳不古還是不敢賭。
    作為秘境唯一一個能溝通的對象，他不確定塵死了，是否會對這方秘境產生不可逆的影響。
    “其實我沒有戰鬥的天賦，即便碎解，我也不是使族的對手。”
    聞言，陳不古才睜開眼，看向塵，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
    事實上，他也一直想知道，關於“碎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空間創生、空間傳送、空間囚籠……
    這些技能出現在陳不古的腦海時，以第一視角演示了成百上千遍。
    那與其說是教程，倒更像是回記憶。
    那麽，那是誰的記憶？
    “碎解確實是一種獻祭儀式，但也是晶族人特殊的傳承。每一個碎解而死的晶族人，其自身的能力會被記錄，存於虛空數據庫中。”
    “當後來者再次碎解時，便能短暫繼承擁有同類型能力的先祖技能。以你為例，你掌握的空間類能力，都來自我們晶族的第十代首領。”
    “事實上，空間類能力者十分少見，晶族幾千年曆史中，也隻有第十代首領成功掌握了空間之力。”
    塵一五一十地將“碎解”的原理告訴了陳不古。
    原來，在塔底瑞拉，晶族最初的實力並不如使族，因此長久以來一直被打壓、掠奪。
    為了改變這一狀況，晶族先祖研發出了“碎解”這一特殊的繼承機製。
    “碎解”過後，個體的生命能量和技能會進入虛空數據庫。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一旦遭遇死戰，後來的晶族通過碎解便可短暫地繼承先輩的能力。
    千百年來，依靠無數次碎解，晶族後裔逐漸能夠與使族分庭抗禮。
    塵的能力，以隱匿和防禦為主，即便碎解，他能夠繼承的也不是戰鬥類的技能。
    “等等，那如果我的能力，你們先祖中無人掌握，那我碎解後能繼承什麽？”
    “那自然是什麽也繼承不了，不過你碎解後，這個類目便能得到補充。”
    “……”
    雖說如此，但塵也表示了，這一類情況很少。
    畢竟晶族實際上與使族一樣，掌握的能力類型與個體特征高度掛鉤。
    所以，千百年來，虛空數據庫也積累了大量技能數據，涵蓋各種類型。
    “等一下，你們太星丞的預言能力，沒有記錄在虛空數據庫中嗎？”
    照理來說，預言類能力也屬於時間類，可陳不古碎解後，並沒有獲得任何時間類相關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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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有才是，隻不過太星丞的能力比較特殊，即便繼承了也沒有用。”
    “為什麽？”陳不古疑惑問道。
    畢竟，若真如塵所言那般，太星丞的預言從未出錯，那必然是十分強大的時間窺探之技。
    “因為，以塔底瑞拉現在的條件，已經無法施展太星丞的預言之術。”
    “條件？什麽條件？”
    “晝夜交替，星辰變更。”
    陳不古瞳孔微縮，眼角一抽，身上代表“生生流轉”運行的藍色光芒突然如接觸不良的燈管，一閃一閃，隨後中斷。
    “你的意思是，星卜術？”
    “嗯？你也聽過？”
    “是那種隻有夜裏能起卦，白天就完全派不上用場的星卜術嗎？”
    “那是自然，無觀星象，何以斷言。”
    “你們太星丞，是不是算與自己相關的事比較準？算其他人就不太準？”
    陳不古身體前傾，湊到塵麵前，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眼見塵沉默，仿佛是在思考，陳不古不耐煩地繼續問道。
    “這樣，我換個問法，你們太星丞是不是從不為他人預言？”
    這一次，塵臉上的表情變得怪異了許多，可他依舊倔強。
    “那又如何，太星丞觀測星軌，卜算族運，自然不能隨意起卦……等一下，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一直沒有問過，太星丞應該也是有名字的吧？”
    “那當然了，太星丞隻是職位。”
    “那請問太星丞的本名是？”
    “啟。”
    聞言，陳不古苦笑一聲，隻覺得這一切無比荒謬。
    “塵，一字一句原封不動地告訴我，你們太星丞的預言到底是怎麽說的？”
    塵雖不明白陳不古為何表現得有些怪異，但還是努力回憶，將太星丞留下的預言複述了一遍。
    “當藍日高懸，群星晦暗，異鄉的靈魂再入塔底瑞拉。黑曜日來臨，不義者穿越無盡時空，將一切賭上，那是晶族最後的碎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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