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牽動，低聲喚出了一個名字
    “伊織……？”
    她對這個名字確實有些模糊的印象。
    終於她似乎想起了什麽，是了，是凱爾希醫生提起過的。
    她試圖拚湊出更多碎片，下一刻，卻被一個突兀的聲音猛地打斷。
    “什麽東西……？在和她吵架？好奇怪，唔……”
    聲音來自旁邊的海拉。
    阿米婭循聲望去，看到海拉正側著頭，眼神有些渙散，似乎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她的眉頭微蹙，阿米婭的心中泛起一絲疑惑，打亂了之前的思緒。
    “海拉，”阿米婭輕輕開口，語氣帶著關切，“你在和誰說話？”
    海拉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緩緩抬起頭，眼神從恍惚中回轉，落在阿米婭身上。
    她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剛剛從另一個世界被拉了回來。“和誰？”
    她重複了一遍，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解，隨即，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像是努力回憶著什麽。
    “是……我腦子裏麵一個溫柔的聲音。”她坦誠地說“剛才她突然冒出來，說什麽另一個人類的聲音，然後它們就在吵，什麽‘內化宇宙’之類的？”
    海拉說到這裏，似乎覺得這解釋太過突兀，甚至有些荒謬，但她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對著阿米婭全盤托出。
    阿米婭靜靜地聽著，瞳孔中映著海拉略顯困惑的臉龐。
    “算了……唔。”
    海拉輕輕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試圖將腦海裏那些七零八落的、關於剛才那道聲音的低語驅散出去。
    那聲音像是不著邊際的風，吹過耳畔，留下些模糊的影子，但仔細一想，又似乎與她毫無幹係。
    她皺了皺眉，最終還是選擇了忽略，繼續沉浸在自己那份小小的、無關緊要的觀察裏。
    “說起來……”
    她忽然停下了腳步，像是捕捉到了什麽特定的氣息。
    海拉習慣性地又用力嗅了嗅，確認了自己的感覺，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孩童發現新玩具般的雀躍“有味道……是‘河流’的味道。”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阿米婭，後者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海拉揚起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不容置疑的邀請“跟我去那裏看一看吧……”
    阿米婭抬起頭，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被理解取代。
    她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海拉得到了回應，立刻像隻小鹿般率先邁開了腳步，步伐輕快，幾乎要跳起來。
    她朝著那股“河流”的味道傳來的方向走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周圍的環境也漸漸變得有些不同尋常。
    原本還算熱鬧的街道變得異常安靜，偶爾有幾個行人路過，目光卻並非投向她們，而是越過她們，望向那個散發著獨特氣味的方向。
    那些人的眼神裏，充滿了敬畏、期盼，甚至是一種近乎朝聖的狂熱。
    他們低著頭，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仿佛那個方向蘊藏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力量，某種能改變命運的奇跡。
    海拉看著這些人的神色，小小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心裏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這股濃烈氛圍所牽引的好奇。
    她在心裏默默思忖著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大家都要這樣……
    就在海拉試圖更深入地理解這股奇特氛圍時，一個沙啞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打斷了她的思考“小姑娘……你們……”
    海拉和阿米婭同時回頭，看到一個麵容黝黑、皺紋深刻的男人正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
    他的眼神在她們倆身上逡巡了一陣，最終定格在她們身上的源石結晶上。
    男人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一種難以抑製的、混合著狂熱與貪婪的興奮。
    他往前湊了湊，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幾乎帶著一種傳教的狂熱“你們這次可是來對地方了！小姑娘，你們身上有源石結晶，是礦石病患者，但加入我們教會，隻要虔誠祈禱，就有機會見到神明！到時候，你身上的一切疾病，都會被神明親手治愈，恢複如初！”
    然而，海拉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沒有絲毫動搖，反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而阿米婭，則微微後退了一小步，將海拉稍稍護在身後。
    上次見到的和教會和“河流”都有關係的，可不就是那家夥嗎？
    海拉的心裏又浮現出那個身影——詭異的雕像。
    她皺了皺鼻子，那股若有若無的“河流”氣味似乎又濃烈了幾分。
    她一邊思忖著，一邊下意識地觀察著周圍那些行色匆匆、臉上卻帶著某種狂熱期盼的人。
    這些人似乎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湧動，目標明確，仿佛在奔赴一場盛大的慶典。
    那個剛才還興奮不已的男人，看到對海拉和阿米婭的反應熱情瞬間冷卻了大半。
    他的目光像掃描儀一樣在周圍逡巡，很快便鎖定了另一群看起來更容易被說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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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轉身，用更洪亮、更富有感染力的聲音繼續他的“傳教”事業去了。
    教堂的方向，人流更加密集了。
    阿米婭看著那個男人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海拉，輕聲問“海拉……你覺得呢？”
    她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判斷，但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和略帶凝重的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
    老實說，阿米婭覺得對方那種眼神，那種混合著狂熱、貪婪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的神情，確實讓她聯想到了那些邪教徒。
    他們總是擅長利用人們的恐懼和希望，用虛假的承諾編織甜蜜的陷阱。
    海拉沒有直接回答阿米婭的問題，隻是又晃了晃腦袋，腦袋頂上那對毛茸茸的耳朵也隨之抖了抖。
    她的眼神重新聚焦，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是同類……”她輕聲說道，語氣裏沒有厭惡，反而有種奇特的認同感，“阿米婭……我們去看看。”
    於是，她們沒有猶豫，順應著那股越來越洶湧的人潮，匯入了向教堂方向前進的隊伍。
    越靠近，那股“河流”的氣味對海拉來說就越發清晰。
    教堂的建築輪廓也漸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座典型的西式教堂，高聳的尖頂刺破雲層，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光影。
    哥特式的拱門和厚重的石牆，都散發著一種古老而莊嚴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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