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描述的太過詳細，白玉聽的渾身起雞皮疙瘩，“你快別說了，我不喜歡蟲子。”
    淩子晟道：“抱歉。”
    白玉道：“我感覺你似乎想起很多關於過去的記憶。”
    淩子晟說：“隻是想起一些身體情況，但沒記起我姓甚名誰、家在何方。”
    白玉開始收拾行李，“那我們快點去追慕容瑞吧。”
    淩子晟思索片刻，卻道：“不用，少爺喜歡去山林，可以多去玩幾天。”
    “我今晚騎馬去追慕容瑞，並把藥水摻到他帶的食物中去，這樣他肯定會吃，我們也就不用跟著他了。”
    至於慕容瑞每天吃多少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說實話，淩子晟更傾向自己晚上騎馬出門，把慕容瑞殺了，再騎馬回來，一個晚上的時間綽綽有餘，但是大寧國專門出過一個律法，那就是趕考書生如果死在路上，官府必須重視，要嚴查。
    淩子晟自己有信心不被官府抓住，但官府那邊可能會找個倒黴的路人替罪羊。
    為了不連累無辜人，還是喂藥水最穩妥。
    況且，錢氏那種不講理的女人，得知兒子的死訊，一定會到處攀咬，攪的周圍鄰居不得安寧，淩子晟也不想讓白玉覺得他是個殺人犯，隻能采用這種辦法。
    ……
    當晚，淩子晟騎馬外出，趕在天亮前回來，將馬匹拴回了馬廄。
    喂馬的小廝第二天早晨看到馬兒還在睡覺，疑惑不已，“奇怪，它今天也太能睡了吧……”
    白玉又在家裏待了將近半個多月，期間寫過幾篇文章，去找路夫子指點。
    十月，白玉帶著淩子晟，動身前往省城。
    兩人出門前都化了醜妝，帶了不少幹糧。
    白老爺和白夫人都充滿不舍，白夫人又偷偷塞給白玉幾張銀票，讓他去了記得給家裏寫信。
    白玉一一點頭應了。
    出發後，淩子晟負責駕馬車。
    白玉在車裏坐著，有些無聊，他掀開車簾，開始講廢話：“黑石，你認識路嗎？”
    淩子晟道：“認識，出發前，老爺給過我一張地圖。”
    白玉又問：“咱們路上可以烤肉吃嗎？”
    淩子晟道：“可以，你想吃什麽，我去山裏抓。”
    白玉道：“烤魚好吃，就是刺太多了。”
    淩子晟道：“好，那就烤魚，我盡量抓刺少的。”
    白玉又說：“我還愛吃雞腿，不喜歡兔子腿。”
    淩子晟句句有回應，十分耐心。
    到後來，反倒是白玉自己累了，放下車簾，安安分分地在馬車裏待著。
    路上遇到樹林，白玉便會讓他停車。
    淩子晟在馬車旁邊守著，微笑地看著白玉在樹林裏穿梭。
    白玉還撿回許多沒用的葉子，說要放進書本裏。
    兩人一開始還記得把自己化妝化醜點，後來一路順風，沒有遇到過山匪，漸漸的就不化了。
    一路走走停停，趕在十一月中旬，抵達了省城。
    在客棧落腳後，白玉換了身嶄新的衣裳，準備出門尋親戚。
    他在省城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包府。
    最後還是淩子晟打聽出了消息，說包府得罪了貴人，早在半年前，就舉家搬遷了，具體搬到哪裏，也沒人知道。
    白玉給父母寫了幾封信，說自己已經在省城安頓下來，一切都好，順便提了一嘴遠房親戚搬家了，沒聯係上。
    白玉在省城租了個小院子，院子共有兩個臥房，兩人剛好一人睡一個房間，雜物間隻有一個，是共用的。
    淩子晟在雜物間旁邊搭了個簡易的馬廄，用來喂馬。
    院子裏還可以種菜，但白玉和淩子晟都不會種地，暫時閑置。
    淩子晟知道少爺喜好美食，就想用廚藝征服少爺的胃，開始研究做飯。
    剛開始上手比較困難，雖然不至於燒掉廚房這麽誇張，但也僅限於把食物做熟，味道就別提了，不好吃，勉強入口，淩子晟隻能自己吃完，再出門給少爺買吃的。
    白玉在家裏讀書，淩子晟每天喂了馬，便出門去酒樓學廚藝。
    大廚看淩子晟不順眼，隻讓他當個洗菜的雜役，連菜刀都不讓他碰。
    淩子晟記性好，模仿力強，硬生生把大廚炒菜做飯的步驟給記下，把調料的用量精準到幾勺、什麽時候放菜，什麽時候加調料，以及火候的大小，都記得一清二楚。
    回去以後自己嚐試，做出來的飯菜果然好吃了很多。
    淩子晟還專門學了燉雞腿、鹵蛋以及紅燒肉。
    白玉品嚐了一次，眼睛亮閃閃地看著淩子晟，崇拜道：“你真厲害，竟然能做出這麽好吃的雞腿！”
    淩子晟看著他吃飯時的幸福模樣，頓時感覺自己再辛苦也值了，每天去酒樓去的特別勤快，待了兩個月，基本上把大廚的拿手菜都給學會了。
    但是，大廚還有一種獨家料汁，這種料汁他從來不在酒樓調配，每次都是在家配好了帶過來。
    淩子晟很想學習，便提了兩壺好酒，去找大廚。
    大廚收下了酒，口中卻罵罵咧咧道：“你小子經常看我做飯，光看有什麽用，你以為這是看看就能學會的嗎？我告訴你，別說是送酒，就算你給我送金子也沒用，我不收徒弟，也絕不會教你做菜，你就老老實實當個打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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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子晟麵不改色道：“你誤會了，我這人手笨，根本學不會做菜，我是想花錢買你的料汁秘方，我家少爺特別喜歡你的鹵料燉出來的雞腿。”
    大廚平日裏牛氣慣了，說話語氣有些衝，他道：“這是我的祖傳秘方，我能賣給你嗎？做夢去吧！就算你出一千兩、一萬兩黃金，我都不賣。”
    淩子晟皺眉，他骨子裏不願意欺壓百姓，不可能為了一個秘方就下毒害人性命，隻得退而求其次，買了點鹵料回去。
    次日，淩子晟就跟酒樓掌櫃說自己不幹了。
    掌櫃提出漲工錢，想挽留淩子晟，這年頭打雜的夥計好招，可是識字、算賬的人卻很少，淩子晟能去後廚幫忙，是因為他同時擔任了賬房先生這一職務，否則一般人根本沒機會進後廚。
    淩子晟仍然拒絕，掌櫃變了臉色，說不給他結算這個月的工錢。
    淩子晟無所謂，那麽點工錢，就當是他偷師學藝的學費了，他不稀罕。
    “隨你，我不要了。”
    掌櫃有些傻眼，追在他身後，問：“你連工錢都不要，拿什麽養家糊口？”
    淩子晟擺擺手，“有人養我。”
    掌櫃黑著臉回了酒樓，抱怨著：“不缺錢你跑來當什麽賬房，難不成是為了偷師學做飯？可是你都會識字算賬了，沒必要再去學做飯吧，難不成以後想要改行當廚子？”
    掌櫃百思不得其解，他搖搖頭，口中又嘟囔了幾句。
    ……
    淩子晟回家以後，給白玉做了一桌豐盛的午飯。
    紅燒肉、東坡肉、麻婆豆腐、白切雞，還有一盤鹵雞腿。
    白玉不愛吃素，愛吃肉，桌上的菜都很合他的胃口，他連吃了三個鹵雞腿，把桌子上的菜挨個嚐了個遍，吃了兩碗大米飯。
    淩子晟笑著說：“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
    “真的嗎？”
    白玉不敢想象自己以後會有多幸福。
    淩子晟道：“當然是真的，你可是我的少爺，就算你想吃仙鶴，我也會想辦法抓來。”
    白玉道：“我不吃仙鶴，隻要每天吃雞腿就夠了。”
    淩子晟沉思，“那……要不我在院子裏養些雞仔，養大了都能吃。”
    白玉說：“小雞長大要多久？要不直接買一隻母雞，這樣每天還能有雞蛋吃。”
    淩子晟點頭道：“好，我再去買點種子，把院子裏的地利用起來。”
    白玉道：“現在天氣寒冷，種不了菜吧？”
    淩子晟說：“那就等到開春了再種。”
    “好。”
    白玉站起身，準備去把碗洗了，但卻被淩子晟攔下。
    “少爺，我來吧，你歇著就好。”
    淩子晟格外勤快，洗完碗，又從井裏打了水，把水缸裝滿，接著又去喂馬。
    白玉在一旁看著他忙碌，忽然想起淩子晟以前的身份是將軍，如今卻洗手作羹湯，還承包了各種家務……
    白玉莫名有點心虛，擔心淩子晟恢複記憶以後找他算賬，連忙道：“黑石，我幫你洗衣裳吧。”
    淩子晟道：“不用，這種事哪能讓少爺來做？少爺生來尊貴，身邊就應該有人伺候。”
    白玉道：“可……可如果你恢複記憶，發現你以前也是家裏的少爺，怎麽辦？”
    淩子晟笑了，“不可能，我當初醒來，發現自己被當成奴隸售賣，身上還帶著一身傷，如果我真是少爺，怎麽可能混的這麽慘？”
    白玉道：“也許你身份太尊貴了，所以被人暗害，流落在外。”
    淩子晟說：“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我真的擁有顯赫的家世，害我的人應該直接殺掉我，以除後患，而不是留著我的性命。”
    白玉道：“可你識字啊，還會認草藥，你還會武功……俗話說窮文富武，練武需要找師父，還要吃肉補充體力，普通人家連讀書人都供不起，更不要說習武了……”
    淩子晟道：“少爺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是想趕我走嗎？”
    白玉道：“不是。我是在想，如果你以後恢複記憶，發現你伺候過我，會不會感到生氣，覺得辱沒了你自己，然後把我打一頓、關進監牢？”
    “噗……”
    淩子晟忍不住笑了，覺得白玉的想法真可愛，他道：“不會的，我現在是心甘情願伺候你，就算我恢複記憶，也願意繼續伺候。”
    白玉道：“我才不信。”
    淩子晟道：“那少爺怎樣才會相信？”
    白玉不說話了，他打了一盆水，準備洗衣服。
    淩子晟把木盆搶走了。
    “少爺，你回去讀書吧。”
    白玉被激起了勝負欲，站起身去跟淩子晟搶盆。
    淩子晟會武功，白玉則是有一身蠻力，兩人打打鬧鬧，木盆裏的水都灑出去一些。
    淩子晟道：“少爺，別鬧了好不好？”
    白玉搶不過他，放棄了，但他沒站穩，直接撲到淩子晟的身上，淩子晟被他“偷襲”，沒有防備，被撲倒在地，手裏的盆在地上滾了兩圈，倒扣在地上，灑了一地的水。
    白玉則是趴在淩子晟的身上，腦袋磕在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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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子晟一隻手攬著白玉的腰，另一隻手虛虛地撫摸著白玉的後腦勺，問道：“少爺，磕疼了沒有？”
    白玉抬起頭，跟淩子晟對視著，他說：“我沒事，你疼不疼？”
    淩子晟道：“不疼。”
    白玉說：“我錯了，以後再也不跟你搶了。”
    淩子晟溫柔地笑了起來，“沒事的，少爺。”
    白玉試圖起身，但隻有右邊的手能動，因為淩子晟的手攬著他的腰，不小心把他的左手也給困住了。
    兩人相繼起身，白玉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白玉和淩子晟都回屋換了件外衣，因為這件事，淩子晟需要多洗兩件衣裳，白玉內心愧疚，晚上決定和淩子晟出去吃，這樣就不用做飯洗碗。
    晚飯後，淩子晟燒了水，給白玉端了一盆洗腳水。
    白玉其實很想沐浴，但家裏的柴不多了，明天需要出去買，今天能用熱水泡腳已經很不錯了。
    白玉把雙腳放進去，熱氣順著雙腳一路向上，感覺渾身都變得溫暖起來。
    白玉正在奇怪淩子晟為什麽還不走，誰知下一秒，淩子晟蹲下身，雙手伸進了他的腳盆……
    白玉驚呆了，一時間忘記反抗，等到淩子晟雙手抓住他的左腳時，白玉整個人都快炸了：
    “黑石，你幹什麽？”
    淩子晟無比自然地回答道：“給少爺洗腳。”
    白玉臉色漲紅，道：“你放手，我自己洗！”
    白玉的腳想掙脫出來，又害怕不小心踢到淩子晟，所以腳不敢動，隻能伸手去推淩子晟的肩膀。
    淩子晟道：“我現在是少爺的貼身侍衛兼小廝，少爺有什麽需求，都可以吩咐我做。”
    聲音頓了頓，淩子晟又道：“我聽說貼身小廝還要負責服侍少爺沐浴，隻不過今晚的柴不夠了，委屈少爺明晚再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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