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伸手摸著自己的臉，說道：“沒那麽誇張吧？這天底下長得好看的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
    白老爺的表情一言難盡，他道：“美人確實多，但是美成你這樣的，絕對是少數，之前你成親那天，騎馬繞著村子走了一圈，上到七十歲老嫗，下到三歲幼童，全都直勾勾盯著你看，我聽說，有好多小孩子都說長大了也要嫁給你……”
    白夫人道：“是啊，白玉，你這相貌太出色了，要不是因為從小看著你長大，我都不敢相信你是我兒子。”
    白玉翻身下馬，“那我就不去考試了？以後也少出門？”
    淩子晟神色猶豫，他心底也想著把少爺藏起來，不想讓更多的人看到少爺，可是，少爺喜歡遊山玩水，若是被困在一個地方，肯定會不開心的……
    白玉說：“這樣活的也太憋屈了，要不我去學易容術，把自己偽裝的普通一點？”
    淩子晟道：“不用偽裝，長得貌美又不是少爺的錯。”
    白玉一臉讚同，他緊緊抓住淩子晟的手，說：“我就知道，你肯定支持我，走吧，我們去京城趕考！”
    淩子晟：“……”
    話說到這份上，淩子晟不可能掃興，於是牽了馬車出來。
    “少爺，請上馬車。”
    白老爺納悶不已，“子晟，你倆不是成親了嗎？怎麽還喊他少爺？”
    淩子晟說：“我習慣了。”
    白夫人不放心地叮囑道：“路上小心。”
    夫妻二人目送馬車離去。
    白老爺歎了口氣，“也不知這小兩口什麽時候才回來。”
    白夫人說：“也許他倆隻是借口科舉，跑去京城玩了，白玉這段時間忙著成親、搬家、過年，根本就沒讀書……”
    白老爺也覺得兒子考上的希望渺茫，他道：“這孩子，想出去玩，直接跟咱們說就行了，咱們還能多給他點銀子……”
    不過，白老爺心裏還存了一抹幻想，“若是他真的考中，咱們白家豈不是要改換門庭了？”
    白夫人道：“白玉有出息，我也高興。可……可我心底總是不踏實，以前咱們光顧著照看孫子、孫女，忽視了白玉，可最近……最近見白玉的次數多了，我越來越感覺他美的不像凡人，這樣動人的美貌，卻出身在咱們這樣的小家庭，我……我害怕他被貴人看上。”
    白老爺一臉沉思，就在白夫人以為他會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時，白老爺說：“我覺得兒子的長相肯定是隨我，想當初我年輕時，玉樹臨風、氣宇軒昂……”
    ……
    三月，白玉參加會試，排名中下，勉強通過考試，成為一名“貢士”。
    白玉對自己的成績很不滿意，他沮喪道：“果然我還是不行，雖然腦子裏背的書很多，但在寫文章方麵還差了一些……”
    淩子晟說：“少爺已經很優秀了，這麽長時間沒讀書，還能考中，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白玉笑道：“哈哈哈，那是因為我過目不忘呀，之前我在官學念書的時候，背了好多本典籍、注解和文章，始終在腦海中記著。”
    淩子晟道：“少爺真厲害。”
    白玉說：“你誇的太敷衍了。”
    淩子晟虛心求教，“那要怎麽誇，才顯得真誠？”
    白玉道：“你應該滿臉崇拜地看著我，再驚歎一句……”
    淩子晟本來想配合一下，但是白玉笑起來神采飛揚，燁然綺麗，淩子晟忍不住雙手捧住白玉的臉，在他的額頭上虔誠地落下一個吻。
    白玉頓時不說話了，他抬眸看著淩子晟。
    兩人瞳孔裏清晰地映照著彼此的身影。
    淩子晟的目光繾綣溫柔，“少爺……”
    “嗯？”
    “我想和少爺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白玉煞風景道：“你太貪心了，這輩子都滿足不了你嗎？”
    “滿足不了。”
    淩子晟彎腰，將白玉打橫抱起，回了房間。
    白玉憤怒地搗了他一拳，“天都還沒黑呢！”
    淩子晟連哼都沒哼一下，“天總會黑的，我們可以在房間裏慢慢等。”
    白玉道：“我不服，憑什麽是你抱著我？”
    淩子晟把他放下來，道：“那換少爺來抱我？我覺得少爺抱不動……”
    “誰說我要抱你？”
    白玉笑了笑，拔腿就跑。
    淩子晟去追他，並且有意放水，始終和白玉保持著四到五步的距離，就是追不上。
    白玉很享受這種恣意奔跑的感覺，他為了省錢，是在郊區租的院子，附近空地很大，而且不用擔心會撞到人，白玉跑出大門，開始繞著院子跑。
    淩子晟在後邊追。
    “少爺，別跑了，跟我回去吧。”
    “少爺，我很快就能抓到你了！”
    “少爺……”
    直到白玉筋疲力盡，腳步漸漸慢下來，淩子晟這才上前，一把抓住白玉的胳膊，笑道：“這是誰家的漂亮小少爺啊？我搶回家，去給我當夫郎。”
    白玉微微有些喘，他道：“不能搶，我已經成親了，我的妻郎叫淩子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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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子晟半蹲下身，道：“巧了，我的名字也是淩子晟，來，到我背上，我們一起回家。”
    白玉道：“就這幾步路，還用你背我？”
    “上來吧，我都準備好了。”
    白玉爬上了他的後背。
    ……
    三月會試，四月就是殿試，時間上比較緊湊，白玉也懶得再看書，該看的他都已經背會，剩下的聽天由命，反正殿試不會刷人，但是會根據排名授予官職。
    白玉無所謂自己當官大小，反正隻要是官就行，他不挑。
    到時候他去哪裏當官，就讓家裏人搬過去跟他一起住，畢竟他的任務裏需要保護白家人不受傷害，若是他去外地當官期間，白家人出了事，他根本來不及救援，所以他前去上任時，肯定要拖家帶口。
    轉眼，到了殿試的日子，眾多貢士們早早就起床，天不亮就已經在宮門外排隊，連水都不敢喝一口，生怕一會兒禦前失儀。
    白玉排名靠後，因此站的位置也靠後，就這樣排著隊進入了金鑾殿。
    金鑾殿裏已經提前擺好了桌子和紙筆，沒有座位，所有人都需要站著答題，兩旁站著許多官員。
    貢士們在來之前就聽太監講過宮門禮儀，知道要低下頭，不許四處亂看。
    據說在大寧國以前，皇帝在和朝臣們議事時，雙方都是坐著的，後來大寧國的開國皇帝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不允許臣子們落座，此後上朝，官員們都是在下邊站著，但也不需要下跪。
    唯有百姓在見官時，才要下跪。
    也就是說，隻有平頭百姓才會跪來跪去，考上舉人以後，就算見了皇帝也不用跪。
    白玉執著於科舉，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跪人，他是狐仙，若他真的朝著凡人下跪，那受他跪拜的人當場就會去世，這算是一種另類的殺人方法……
    此刻，貢士們一個接一個地站在桌子前，看著麵前的白紙。
    皇帝坐在龍椅上，嗓音溫和地讓大家抬起頭。
    眾人這才敢去跟他對視。
    皇帝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白玉。
    在一眾普通人中，白玉眉眼精致，肌膚細如凝脂，唇色豔若桃花。
    當真應了那句“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城”。
    皇帝忽然覺得，自己的三千後宮佳麗，加起來都比不過白玉。
    世上怎會有這般漂亮的少年郎？
    在這一瞬間，皇帝的腦海中甚至閃過一個離譜的念頭，懷疑白玉是不是女扮男裝。
    但這是不可能的，科舉的每一道關卡都非常嚴格，進考場前還要搜身，絕不可能出現女扮男裝的情況。
    大臣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白玉的身上，眼中閃過驚豔之色。
    皇帝說了幾句客套話，意思是在場諸位將來都是國之棟梁，希望大家謹記自己的初衷，當官以後要為百姓做主，給百姓們謀福祉，不要被利益蒙蔽雙眼，成為貪官……
    說完，皇帝又給大家布置了題目，首先是以征戰為題，寫一首詩，接著又拋出兩道題。
    第一題是某地連年大旱，百姓顆粒無收，身為官員該怎麽解決。
    第二題是，如果皇親國戚以權勢壓人，要求你助紂為虐，你會如何應對。
    有些貢士聽見題目，明顯愣住了，他們都是通過科舉一步步考上來的，之前的考試隻需要多讀書、會寫經義文章，就能通過，如今，皇上出的題目卻都和現實相關，這是他們不曾在書上學過的，隻能依靠自己的認知來答題。
    白玉微微驚訝，沒想到殿試竟然考這個，這對他來說沒什麽難度，回答起來得心應手。
    白玉心想：“也許我真能考中探花郎……”
    皇帝從龍椅上走下來，依次走過每個人身邊。
    皇帝身份尊貴，在殿試時，他理應在龍椅上坐著，避免考生們緊張，但今天，他才不管那麽多，他隻想近距離去觀察白玉，但又不想表現的太過明顯，因此每路過一個考生身邊，他都會往答題紙上看兩眼，就和現代監考老師似的。
    皇帝慢悠悠地走著，終於來到了白玉的身邊，他快速掃了一眼白玉的試卷，把白玉寫的第一句詩記住，緊接著也不敢停留，生怕大臣們看出端倪。
    皇帝繼續往後走，直到快要走出金鑾殿的大門，他才停下，又重新走上台階，坐到龍椅上。
    考生們的答題時間為半個時辰，等到答完，當場就有太監上前把這些卷子全都收拾起來，糊住姓名，都盛放到禦桌。
    皇帝親自閱卷，他大概掃幾眼，便會看下一份卷子。
    皇帝通過自己記住的那句詩，成功找到白玉的卷子。
    他認真閱讀，發現白玉寫的詩大氣磅礴，很難想象這是今天在金鑾殿上臨時想出來的，感覺這詩都可以流傳千古了。
    還有另外兩道題，白玉也都答的很好。
    皇帝本來是看在白玉臉蛋好的份上，想把白玉列到前三名，這樣就能讓白玉在翰林院任職，以後見麵也方便，誰知白玉不光長相好，學識也出色，憑本事都能進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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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心頭產生幾分異樣情緒，他又看完了剩下的試卷，選出了狀元、榜眼和探花。
    為了不引人注目，皇帝把白玉定成了第二名。
    太監拆開糊名部分，將前三的名字念了出來。
    在剛才皇帝閱卷的時候，太監們已經把金鑾殿裏的桌子都撤了，被念到名字的前三名，需要站出來，方便讓大家認認臉。
    皇帝當眾稱讚了白玉的容貌，給他降了一名，欽點他為探花郎。
    這一刻，白玉內心雀躍，沒想到自己真的實現了當探花郎的願望，他的桃花眼眸泛著醉人的微光，整個金鑾殿都被這樣明媚的笑容感染，皇帝和大臣們的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容。
    狀元、榜眼、探花是前三名，都被分配到了翰林院，剩下的考生們，任務還沒有結束，他們被大臣們帶到了偏殿，還要參加一場朝試，根據朝試的排名，才能獲得官位。
    白玉被封為翰林院編修，這是正七品的官職。
    白玉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所有貢士們，都不能立刻上任當官，最起碼要等到5月才行。
    白玉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父母寫信、寄信，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家人，並提出希望家裏人都搬到京城來住。
    幾天後，白老爺才收到信，看到信裏的內容後，白老爺險些氣笑了，“我已經在省城買了院子，還打算咱們一家人都住在省城，結果這小子倒好，轉頭在京城當官，還讓我們也過去。”
    白老爺嘴上說著抱怨的話，實際上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白夫人問道：“那咱們要去京城嗎？”
    白老爺說：“當然不去了！我還打算把家底都攢著，將來平分給兩個兒子，京城那邊的房屋租金，肯定很貴，一年要花好多銀子，我舍不得……”
    白夫人說：“那你趕緊給兒子寫一封回信，告訴他，咱們不去，就打算在省城定居。”
    白老爺點頭，“好。”
    白夫人又說：“順便問問他還缺不缺銀子，缺的話，咱們派人給他送過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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