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說：“你偷襲了我的嘴唇，你得負責。”
    紫蛇：“……”
    他沉默良久，開口道：“我隻是一條蛇妖，而你是人，我們物種不同，我怎麽負責……”
    白玉道：“這個簡單，你可以好好修煉，化作人形。”
    紫蛇又說：“但，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
    白玉問：“你對我的性別有意見？”
    紫蛇搖晃著腦袋，趕緊說：“沒有，沒有，我是害怕你嫌棄我，畢竟我是蛇，不像兔子之類的小動物，身上被毛發覆蓋……”
    白玉歎氣道：“我也覺得你身上的手感不太好，冰冰涼涼的，但是沒辦法，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總不能嫌棄你。我們兩個一起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重要。”
    紫蛇的蛇軀一震，“咱倆……過日子？”
    白玉問：“是啊，不然你想跟誰過？”
    紫蛇說：“我想自己過……”
    白玉道：“你不想對我負責？”
    紫蛇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很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要吐蛇信子，又為什麽不注意蛇信子的長度，好巧不巧地碰住白玉的嘴唇……
    怪隻怪白玉長相太犯規，湊近了之後，這種衝擊性的美，讓紫蛇有幾分失神。
    不過，仔細回想一下，少年的唇瓣很軟，還是溫熱的……
    紫蛇感覺自己有些臉熱，幸好自己是蛇，旁人看不出他的臉色變化。
    白玉見他一直不說話，便放軟了語氣，說：“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紫蛇：“……”
    他懷疑白玉的腦子有毛病，哪個正常人會逮著一條蛇，要求蛇負責？
    白玉以退為進，“罷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不願意，那你就走吧。”
    紫蛇猶猶豫豫道：“我受了重傷，想在你這裏養傷……”
    白玉幹脆道：“不負責就滾。”
    紫蛇：“……”
    他的頭顱低垂下去，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麽憋屈過，“我，我負責。”
    白玉道：“那我們先互相認識一下，我叫白玉。”
    紫蛇說：“我叫枕清光。”
    白玉還記得自己有個任務，是【盡可能的報答枕清光】，當時係統說，這個任務不強製，但是白玉是個敬業的人，決定把這個任務順帶完成，便主動道：“你剛才說你身上有傷？我這裏有很多療傷丹藥，可以給你吃。”
    枕清光悶聲說：“不用，我自己養一養就好了。”
    他身上沒傷，隻是為了留下來調查，才謊稱受重傷的，根本不需要服用丹藥。
    白玉掏出一個小瓷瓶，說道：“你別怕，這些都是我免費送你的，不收你的靈石。”
    枕清光隻得胡亂找了個借口，“這是你們人吃的，我是蛇，不能吃。”
    枕清光又說：“你不用管我，我可以利用沉睡來養傷。”
    白玉道：“好吧，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的，就跟我說。”
    枕清光點頭，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他沒什麽想要的，隻想趕緊用秘法查探白玉的心髒，因為六峰主施展魔族禁術的事，被太清宗的高層們隱瞞下來，枕清光隻能察覺到白玉的心髒處有魔族禁術的氣息，但是他不清楚具體情況，所以想調查一番。
    白玉問道：“對了，這座山是我師尊的地盤，屬於太清宗禁地，就連普通的弟子們都進不來，你是怎麽進來的？”
    枕清光兩眼一閉，直接裝暈。
    但很快，他就後悔這個決定了。
    由於有他在，白玉沒辦法喚出白甘霖一起修煉，隻能練習《火雲掌》，白玉練習了一整天的掌法，覺得有些枯燥，期間多次回屋查看枕清光醒了沒，奈何枕清光一動不動。
    日落黃昏，白玉躺下了。
    紫蛇被他放在了床的裏側。
    白玉嘟囔道：“今天好無聊啊。”
    枕清光閉目養神，對他來說，隻要意識沉浸在魔海，時間過得很快，別說躺一天，就算躺一年，都不會感到煎熬。
    可他忽然感覺有一隻手搭在他的身上。
    枕清光：？
    他的瞳孔微微睜開一條縫。
    “你醒了呀？”白玉的手抓著蛇身，捏了兩下，問道：“你為什麽這麽細？”
    枕清光瞬間瞪圓了眼睛。
    白玉道：“晚上我一個翻身，把你壓扁了怎麽辦？”
    枕清光嗓音溫和道：“你可以把我放在桌子上，不用放在被子裏。”
    白玉道：“沒事，我的床很大，能睡得下咱們倆。”
    枕清光輕輕地歎了口氣，他道：“我們今天才剛認識，還不熟，當晚就睡在一張床，是不是過於親密了？”
    白玉道：“那你剛見麵就親我，豈不是更沒分寸？”
    沉默片刻後，枕清光糾正道：“我沒親你，隻是舔了一下你的嘴唇，屬於無心之失……”
    白玉說：“不管你有心沒心，反正你奪走了我的清白。”
    枕清光：“……”
    他抬了抬腦袋，無語地望著頭頂，心想，自己太長時間沒有來過修仙界，已經跟不上人族的思維變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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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碰了一下嘴唇，就連清白都沒了？
    枕清光陷入沉思。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有些修仙者養寵物時，會喜歡跟寵物貼一貼、親一親。
    可從來沒人要求寵物負責的啊！
    枕清光忍不住提醒道：“白玉，你可以把我當成一條寵物蛇，你之前對我動手動腳，我都沒有同你計較，也沒有讓你負責，所以……我們兩不相欠，可好？”
    白玉笑容明媚燦爛，他說：“好呀，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我師尊，讓他把你燉了。”
    枕清光：“……”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脾氣真好，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還沒生氣。
    情緒穩定的可怕。
    而白玉，雖然出身名門正派，卻比魔修還要喜怒無常。
    一言不合，竟然還要燉蛇湯。
    好殘忍。
    一時間，枕清光都分不清楚自己和白玉究竟誰才是魔尊。
    白玉喃喃道：“聽說蛇膽還可以入藥？”
    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枕清光忍無可忍，威脅道：“你再這樣，我就把你吃掉。”
    “喏，那你吃吧。”
    白玉主動把自己的手指伸到了枕清光的嘴邊。
    薄薄的一層纖白皮膚下，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脈絡。
    手指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圓潤。
    完美的如同藝術品。
    不知道是不是枕清光的錯覺，他好像聞到一股沁人的冷香。
    白玉的臉蛋也湊近了他。
    瞳孔漆黑，明亮有神。
    睫毛根根分明，濃密的像扇子，眨眼的時候，那雙桃花眼透出一點瀲灩的光。
    枕清光的語氣弱了下去，“你這是恃美行凶。”
    “嗯？”
    尾音上揚，帶點勾人的魅意。
    白玉輕笑道：“你誇我長得好看，這個我承認，但我哪裏行凶了？分明是你想咬我，我都沒有反抗。”
    枕清光說不過白玉，一氣之下，他張開嘴，真的將白玉的手指頭含進去。
    白玉絲毫不怕，甚至還主動往裏伸了伸，道：“你再張大點，我聽說蛇可以吞下比自己大幾倍的獵物，你今天剛好可以把我吞了。”
    枕清光連連後退，把他的手指吐出來，還“呸”了兩聲。
    白玉問：“怎麽了？”
    枕清光道：“我從不吃人，一旦吃人，就會淪為惡妖，將來渡劫絕對會被天雷劈死，你是不是想害我？”
    白玉說：“沒有，我覺得我很寵你。”
    枕清光疑惑，“哪裏寵？”
    白玉反問道：“我願意把自己給你吃，還不夠寵嗎？”
    枕清光無語。
    他發現自己沒法跟白玉講道理，因為白玉蠻不講理、無理取鬧。
    枕清光開始懷念自己在魔族說一不二的日子，等他調查完【赤火】的動向，以及白玉身上的魔族禁術來源，他就返回魔界，再也不來修仙界了……
    白玉問：“我以後能不能直接喊你清光？”
    枕清光道：“可以。”
    一個稱呼罷了，他不在乎。
    白玉說：“清光，你稍微變粗點，現在太細了，摟著不舒服。”
    “你把我當什麽？”
    “冰涼抱枕。”
    “抱枕？”
    堂堂魔尊，竟然被一個小弟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欺辱，晚上還得當抱枕？
    枕清光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瞬間變得比白玉的腰還粗。
    巨大的蛇身直接壓在白玉的身上。
    不過，枕清光也沒敢用力，害怕把白玉的腿壓斷。
    枕清光心想：我就嚇唬嚇唬他，給個教訓就夠了。
    紫蛇的腦袋立起，居高臨下地看著白玉。
    這個姿勢，充滿侵略感。
    白玉平躺著，注視著上方的蛇頭。
    紫色長蛇的瞳孔冰冷無情，瞳仁是霧藍色，周圍一圈是紫色。
    一人一蛇對視著。
    枕清光吐了吐蛇信子，冷笑道：“現在，還敢讓我當抱枕嗎？”
    白玉說：“不敢啦。”
    嗓音聽起來有些輕快，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白玉揉了揉眼睛，道：“我困了，咱們睡覺吧。”
    紫蛇的腦袋低垂，“很多人都怕蛇……你不怕嗎？”
    “不怕。”
    白玉閉上眼。
    枕清光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趴在白玉的耳邊，說道：“我要取你一滴心頭血。”
    白玉說：“取吧。”
    奉獻應該也算一種報恩。
    “如果一滴不夠，可以多取點。”
    枕清光又沉默了，因為心頭血很珍貴，是修仙者的精血，所謂精血，蘊含了一個人的精氣神，哪怕隻取一滴，都會讓修仙者元氣大傷，白玉的口氣可真大，竟然還讓他多取點。
    一次性取太多，白玉可能當場就歸西了。
    枕清光的蛇尾變成了尖銳的匕首，緩緩刺入白玉的心髒。
    白玉睜開眼，但是身體沒有掙紮反抗，他似乎具備很強的耐痛能力，嘴唇緊抿著，喉嚨裏連一絲悶哼都沒有發出來。
    這點疼痛，不及他當初發病時的千分之一。
    枕清光的動作僵住，內心產生強烈的愧疚感，可是刀尖已經刺入心髒，枕清光隻能狠下心，取出一滴血，然後快速給白玉注入靈力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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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臉色蒼白，嘴唇也失去血色，看上去有些蔫蔫的。
    他小聲嘀咕，“現在總能睡覺了。”
    枕清光聲音柔和道：“好，你睡吧。”
    白玉道：“剛才忘記告訴你，你取了我的心頭血，必須對我不離不棄，將來你如果敢拋下我，我就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枕清光沒吭聲。
    他的身體變成合適的大小，給白玉充當抱枕。
    等到白玉熟睡之後，枕清光利用這滴心頭血，施展秘法，追溯白玉體內的魔族禁術根源。
    隨即，枕清光發現，根源……好像死了？
    枕清光繼續追尋因果，他的意識遁入魔海，通過夢境手段，觀看過去，隨即得知了有關六峰主和白玉之間的糾葛。
    等到從夢境出來，枕清光神色複雜。
    他沒想到，白玉的身世這麽慘。
    難怪白玉的性格有幾分古怪，白玉從小被六峰主撫養，六峰主故意給他樹立錯誤的生活觀念，每當白玉訓斥別人、又或者為難別人的時候，六峰主都會偷偷的給予獎勵，久而久之，白玉的脾氣就越來越差，被第六峰的師兄弟們集體厭惡。
    夢境裏跳過了很多內容，枕清光還隱約看到白玉給太清宗的高層們解釋什麽是【莊生曉夢】，最後六峰主一家都被宗主殺死……
    枕清光動作輕柔地將蛇頭貼近了白玉的心髒。
    撲通、撲通……
    心髒的跳動強而有力。
    枕清光默默地將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
    睡夢中的白玉覺得身體暖暖的，很舒服。
    白玉一覺睡到了中午。
    睡醒時，發現自己的雙手，牢牢地抱著紫蛇抱枕。
    枕清光嗓音清潤道：“感覺好點了沒有？”
    白玉說：“感覺自己睡的有點久，骨頭都懶洋洋的。”
    枕清光道：“我要你的心頭血，是為了調查一件事……你的心髒殘留著一些魔族禁術的力量，我幫你解除了。”
    白玉說：“謝謝你，難怪我覺得身上舒服了許多。”
    枕清光道：“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問你什麽？”
    “問我為何能幫你解除魔族禁術。”
    白玉說：“因為你是蛇妖。”
    枕清光道：“不，其實我是魔族。”
    白玉問：“所以呢？”
    枕清光強調道：“我是魔族。”
    白玉說：“我聽見了，你是魔族怎麽了？晚上還不是乖乖的陪我一起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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