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清光呆了呆，這個問題要他怎麽回答？
    “你……”枕清光看著白玉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莫名地不想讓白玉失望，可是他絞盡腦汁搜刮著讚美詞匯，卻始終覺得這些言語都很蒼白，沒法準確描述出白玉的相貌，枕清光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說道：“你比魔界盛開的血曇花還美。”
    “血曇花”是一種極為霸道的魔花，在花朵成熟之日，凡是靠近它的魔族，都會暈乎乎地倒在地上，身上出現無數縱橫交錯的傷口，鮮血汩汩流淌，染紅地麵。
    在一片鮮血中，純白曇花的花瓣層層疊疊綻開，美不勝收，所以被稱為“血曇花”。
    白玉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他問道：“血曇花……它聽起來應該是一種靈花靈草吧？味道怎麽樣？”
    枕清光垂眸道：“花瓣甜甜的，口感還不錯。”
    修仙界和魔界的很多花花草草，食用後都可以增加修為。
    白玉伸出手掌。
    枕清光問：“怎麽了？”
    白玉說：“你身上有沒有血曇花？掏出來給我嚐一口。”
    枕清光道：“不行，這血曇花對我們魔界生靈來說，是滋補之物，但是對你們修仙者，卻堪比毒藥……”
    白玉皺眉，“毒藥？”
    枕清光點頭道：“嗯，你們吃下之後，體內靈力運轉不暢，功法運行停滯，必須等到血曇花的藥力散去，才會恢複正常。”
    白玉道：“那不算毒藥，最多隻是有礙修行，我最近正好隻修煉掌法，不提升修為，剛好可以給我嚐一嚐。”
    枕清光：“……”
    這小子真饞啊。
    白玉再次伸手，“拿來。”
    枕清光默默地變出一個純白花瓣，他現在是蛇的形態，沒有手腳，隻能將花瓣頂在頭上。
    白玉拿下花瓣，放入口中。
    味道確實甜滋滋的。
    口感綿密，入口即化。
    花瓣是純白，入口以後卻呈現淡紅色，甜水順著食道一路流淌而下，帶著魔界特有的侵蝕力量，以及絲絲清涼的氣息。
    清涼氣息進入胃口以後，並不消停，反而變得暴躁起來，橫衝直撞，侵入經脈。
    然而，白玉的經脈裏，充斥著最純粹熱烈的火屬性靈力。
    這些靈力都經受過【赤火】的灼燒，無比精純，花瓣化作的清涼之氣剛進入經脈，瞬間就被火靈力灼燒殆盡，成為身體的養料。
    白玉的修為增長了一絲。
    雖然很微弱，但還是帶來一陣舒適感。
    白玉的眼睛頓時亮了。
    他點評道：“夏天用來解暑不錯。”
    說完，白玉的目光充滿渴望地看著枕清光。
    枕清光滿頭問號：？？
    白玉道：“很好吃，還有沒？”
    枕清光說：“有是有，但你不能吃了……”
    白玉打開了自己的儲物袋，說道：“能不能吃不重要，你多給我點，以後我每天隻吃一瓣。”
    枕清光的蛇瞳裏滿是錯愕，“你瘋了嗎，每天吃一片，你的修為就不止是停滯不前了，而是會倒退！”
    白玉道：“誰跟你說是我自己吃的？我拿來當毒藥，喂給別人吃不行嗎？”
    “你……你是名門正派，竟然想著害人……”
    枕清光的語氣弱了下去。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這魔尊的位置，應該讓給白玉。
    白玉的身上有一種平靜的瘋感。
    枕清光被震懾住了，他默默地掏出上百花瓣，丟進了白玉的儲物袋。
    儲物袋裏的時間、空間完全靜止，任何物品放入其中，都能保存完好，不會變質，也不會染上肮髒和灰塵。
    白玉問道：“隻有這麽點嗎？”
    枕清光說：“我還有一些……”
    白玉說：“那再給我點。”
    枕清光道：“你為什麽能理直氣壯地問我要花瓣？咱們兩個才剛認識不久，還不熟。”
    白玉道：“可你準備給我當十年的抱枕啊，未來的十年裏，我們都將同床共枕，這個關係還不夠親密嗎？”
    枕清光不說話了。
    白玉繼續輸出：“我都能大大方方把我自己的床分給你一半，你卻連一點花瓣都舍不得給我？”
    枕清光認命地歎了口氣，他道：“血曇花的生長周期是一萬年，一萬年才開一次花，每一瓣花瓣在魔界都價值連城……”
    言外之意是，他剛才給了上百花瓣，已經算大方了。
    白玉問道：“這花能不能大麵積種植？”
    枕清光回答道：“不能，因為血曇花生長的地方，會散發出特殊的香氣，這種香氣能夠殺死魔族，就算捂住口鼻也沒用，所以每次發現血曇花幼苗時，魔族都會傾盡全力銷毀。”
    “原來如此。”
    白玉摸著自己的下巴，道：“我聽說魔界的領土非常大，就不能騰出一片空地，單獨種植血曇花嗎？”
    枕清光道：“可以，但沒必要，這花雖然滋補，可是它生長過程中會殺死大量魔族，再加上生長時間長……弊大於利，魔族們很討厭它。”
    枕清光又說：“魔界隻有一株血曇花，千年前剛開過一次花，想要它再次盛放，還需要等待九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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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不死心地問道：“那你們魔界還有什麽好吃的？”
    枕清光搖頭。
    白玉嫌棄道：“這就沒了？”
    枕清光說：“魔族們大多茹毛飲血，不吃熟食，至於魔界的各種花花草草，我很少服用，目前隻知道血曇花好吃……”
    白玉眼神憐憫道：“那你也太可憐了吧，連像樣的美食都沒吃過，等我有時間，帶你去一趟人間，人間的百姓們特別會做飯，保證你流連忘返，吃了還想吃。”
    枕清光搖頭道：“不用，吃人間的五穀雜糧，會影響我們的修行。”
    “你真無趣。如果你不想吃，那你看著我吃就行了。”
    對白玉來說，每個世界都隻是一段旅程，死亡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所以他沒想著長生不死。
    他隻需要盡可能地享受人生，完成任務之後，前往下一個世界。
    枕清光盯著白玉看了一會兒，說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白玉問：“怎麽奇怪？”
    枕清光說：“你的修為很低，隻有築基期初境，可你卻給我一種隨性自然、灑脫無拘的感覺，就好像天上的神仙下凡來體驗生活，體驗夠了就會回去。”
    白玉哈哈笑了，道：“你可真會幻想，這世上有我這麽弱的神仙嗎？”
    “應該沒有吧。”
    ……
    日子一天天過去。
    白玉每天練習掌法，枕清光閑來無事，會在一旁指點他。
    兩個人的感情突飛……
    哦不，一人一蛇之間根本沒感情。
    隻是單純的睡眠伴侶。
    枕清光除了充當抱枕，根本沒有別的用途。
    期間，他還問過白玉：“你每天早晨醒來，發現自己麵對著一條蛇，不覺得害怕嗎？”
    白玉淡定道：“剛開始是有些嚇人，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隨後，白玉詢問他：“你什麽時候才能化作人形？”
    枕清光沒有回答，而是謹慎地問：“化作人形之後，你是不是要找別的抱枕去了？”
    白玉說：“不是，我就認準你一個，不管你的外形是人還是蛇，都是我此生唯一的抱枕。”
    枕清光：“……”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動，還是該害怕。
    總覺得白玉的精神狀態……與眾不同。
    枕清光決定，繼續當一條紫蛇抱枕，暫時還是不變人了。
    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
    白玉把《火雲掌》修煉到了巔峰境界。
    自身境界也徹底鞏固完畢。
    但是有枕清光在場，白玉不方便召喚白甘霖。
    於是就找借口外出，依次去找大峰主、二峰主、三峰主、四峰主和五峰主那裏培養感情。
    幾個峰主對他的到來都表示熱烈歡迎。
    大峰主擅長煉器，白玉來找他的時候，他剛好在公開授課，教徒弟們煉器。
    白玉不想打擾他，便混在一眾弟子們當中，跟大家一起聽課。
    桌子上還擺著相關書籍，白玉過目不忘，把這些書籍都翻閱了一遍，理解了煉器的基本原理，以及具體過程。
    課後，大峰主單獨把白玉叫到自己的煉器室，開小灶。
    目睹這一切的其餘弟子們吃驚不已。
    “那人是誰？為什麽會被師尊單獨叫走？”
    “不認識，我感覺他麵生的很，不像是咱們峰的弟子，他是怎麽混進來的？”
    “師尊的煉器室隻有他的幾名親傳弟子才能進去，可我沒聽說師尊收下新的親傳弟子啊……”
    弟子們竊竊私語，本來應該各自回去消化吸收今天學到的知識，但是大家實在好奇，便都蹲守在外麵。
    煉器室裏，大峰主詢問白玉，剛才上課時，有沒有聽不懂的地方。
    白玉詢問了幾個問題，大峰主一一解答。
    解答完以後，大峰主說：“光理論上懂了可不行，正好我今天比較閑，可以指點你實踐操作。”
    白玉欣然答應道：“好。”
    大峰主說：“你是新手，可以從最簡單的開始。”
    “我推薦你煉製一塊防禦木牌，木牌造型簡單，用不著打磨雕琢。”
    “我這裏有現成的長方形靈木，巴掌大小，不畏懼水火，隻需要控製溫度，讓木牌的中心熔化，將一塊石頭鑲嵌進去，讓兩者融為一體，就做好了。”
    “這石頭名叫【烏石】，我已經提前將防禦性力量注入其中，靈木的作用在於承載、恢複，煉製好之後，把木牌掛在腰間，一旦佩戴者遭受到靈力法術的攻擊，【烏石】就會有所感應，立馬撐起一道防護罩，將人保護起來，一共可以使用三次。”
    “當【烏石】裏儲存的力量被消耗，靈木牌就會吸收天地的靈氣，將靈氣緩慢的注入到【烏石】之中，一般情況下，三天可以充好一次能量，比如你今天隻用過一次防護，三天後，【烏石】就會恢複飽滿狀態。”
    “別以為這靈木牌聽起來簡單，實際上很多人要練習十幾次才能掌握製作成功的方法，尤其是像你這種初學者，所以你別急，就算煉製失敗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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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認真聆聽，態度謙遜道：“好，徒兒一定小心。”
    煉器室裏就有現成的火苗，可以手動調控大小，不過白玉契約【赤火】，此地又沒有外人，抬手把白甘霖喚了出來。
    白甘霖一出來就炸毛道：“氣死我了，哥哥，你把我關了整整一個月！”
    “嗯？”
    大峰主以前就見過白甘霖，隻不過那時候的白甘霖在烈炎山裏沉睡，大峰主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並沒有靠近。
    此刻，大峰主仔細打量著白甘霖，禮貌地問道：“我能不能摸摸你？”
    白甘霖心情不好，語氣很衝，“不能！你這老……”
    話還沒說完，白玉就一把捂住它的嘴巴，低聲道：“這是我大師尊。”
    白甘霖的身體一僵，等到白玉鬆開手，它便滿臉不解地問：“你不是有一個師尊了嗎？”
    白玉道：“忘記跟你說了，我一共有六位師尊。”
    白甘霖沉默，它不理解，白玉找那麽多師尊幹什麽，這不是相當於給自己找了一堆大爺嗎？
    白甘霖不太懂人情世故，但它知道人族講究“尊師重道”，不能當麵罵人家“老東西”，於是它哼了一聲，坐在地上，傲嬌地抬起自己的一隻爪子，說：“喏，隻能給你摸一下。”
    大峰主有些驚訝，還很驚喜，因為【赤火】的溫度很高，旁人根本無法接近，今天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大峰主生怕白甘霖反悔，便趕緊蹲下身，握住了白甘霖的爪子。
    白甘霖已經把自己的體表肌膚控製到三十多度，確保不會燙到別人。
    大峰主撫摸著白甘霖的爪子，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天啊，這就是【赤火】，長得可真漂亮，身上的每一絲毛發都如此完美，每一絲毛發的外形都是細長的火焰，這潔淨高貴的純白色，真是太優雅了……”
    白甘霖被誇的很高興，它本來想把自己的爪子抽回來，但是聽大峰主一直在誇它，白甘霖矜持地揚了揚自己的腦袋，順便偷悄悄把自己的爪子又往大峰主的手裏塞了塞，讓對方摸的更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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