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聽話的小狗需要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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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裏,趙澤找到陸一鳴,將他堵在了班級門口。
    陸一鳴臉色陰沉,冷冷看著趙澤,仿佛他仍舊是那個頑皮搗蛋、隻知道四處索求別人關注的孩童。看著陸一鳴的眼神,趙澤陰翳的頂了頂腮,仍舊擋在班級門前,不讓陸一鳴通過。
    兩人無聲對峙著。誰也不肯先和對方說話。
    陳驍站在不遠處,觀察了半天,見原本昂揚著鬥誌的趙澤遲遲不開口,索性邁步上前,對著陸一鳴點了點頭:“陸哥,好久不見,最近嘛呢都不找我們玩兒了。”
    陸一鳴挑了挑眉,眉眼又沉又緊湊,鼻直口正很是軒昂,沉聲譏諷道:“玩兒?你們玩兒的東西,我可不敢玩兒。陳驍,你要真把趙澤當兄弟,他瞎胡鬧的時候你也陪著一起鬧?真他媽出了事兒了,你們能負得起責嗎?”
    “瞎胡鬧?”趙澤一下被陸一鳴的字眼刺到了痛處,昂聲質問陸一鳴最近一係列的事情:“我他媽就跟那小子說了幾句話,丫非要跑,賴我瞎胡鬧?”
    陸一鳴冷哼一聲,斜睨看向趙澤,冷冷說道:“在咱們村子,在咱們學校,誰看見你不跑?你自己說,你要不是臭名遠揚,誰他媽沒事兒拔腿就跑。”
    趙澤剛要反駁,陳驍冷靜地拽住了趙澤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同時對著陸一鳴賠起了笑臉兒:“陸哥說得對,那天晚上確實是我們玩得比較過分了。主要就是逗逗那小孩兒,沒真想把他怎麽著。陸哥放心,這種事情我們以後……”
    還未說完,胳膊被趙澤一把甩開,接過話茬高聲吼道:“媽的,這個村兒都是老子的!你就為了個土猴崽子跟我置氣?陸一鳴,我還是不是你弟弟了。”
    陸一鳴仰頭緩緩閉上眼睛,沉吟片刻帶著失望的語氣說道:“有的時候,我還真不希望你是我弟弟。”
    劉新成剛下了體育課,閑庭信步走在樓道裏,手上把玩著籃球,正巧看到了隔壁班的這出好戲。他胳膊倚靠在樓梯拐角的欄杆上,聽到陸一鳴和趙澤兩人的對話時,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三人同時看向了隔壁班。看清楚是劉新成後,趙澤眼睛瞪得通紅,衝上去想要幹他,卻被陸一鳴一把拉住。
    “哥,你別他媽攔著我,今天誰也不好使,我就是要幹他丫的!”
    陸一鳴虎口緊緊鉗製住趙澤的胳膊,厲聲喝道:“滾回你們年級去!”
    “我滾?陸一鳴,你丫什麽時候這麽慫啊,你怕他個劉新成?他算個屁?!”
    劉新成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森然白牙,吊兒郎當朝著陸一鳴吹了聲口哨:“陸一鳴,小狗不聽話,是需要調教的,一直溺愛怎麽行呢。你看看你看看,見到誰都張口就咬,也不怕硌碎他那口牙。”
    說完話,劉新成轉身準備回到自己的教室裏,對這出戲碼不再有絲毫興趣。陸一鳴這個人,該果斷的時候優柔,該徐緩的時候急躁,做起事來不幹不淨,徒添煩惱,成不了氣候。
    同年級裏麵,雖說還算是個人物,周圍的人也常常把劉新成和陸一鳴放在一起進行比較,然而在接觸下來之後,劉新成對於陸一鳴做出了屬於自己的判斷。
    無趣。非常無趣。
    趙澤還在掙紮,試圖突破陸一鳴的鉗製,嘴裏也開始不幹不淨攻擊起了劉新成:“狗日的你算他媽什麽東西,在我們麵前指手畫腳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你……”
    劉新成停住腳步,直直看向陸一鳴,緩緩眨了眨眼,頑劣一笑:“要麽你讓他閉嘴,要麽我就用自己的辦法,讓他閉嘴。陸一鳴,你自己選吧。”
    話音剛落,陸一鳴陡然鬆開了拽著趙澤的那隻手,還不待趙澤給出反應,快速揚起手臂,掄圓了給了趙澤一巴掌。
    趙澤和陳驍同時愣在了原地。
    陸一鳴緊抿厚唇將腦袋撇向旁邊,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滾!以後少來我們年級!”
    英語課下課之後,講台旁邊仍舊圍滿了詢問問題的同學。
    周政民嘴角噙著溫柔如春風的笑意,耐心細致的解答著踴躍提問的同學們的疑惑。周數坐在最後一排,將英語教材收進書包,把下一堂課需要用到的用品一一擺放在桌麵上。
    對於父親的這個身份,周數一直是非常敬仰周政民的。他們之間的相處,輕鬆、自在,不同於小時候生活在爺爺身邊時那一大堆的教條和規矩,周政民和劉綺的教育理念除了適時的引導之外,對於周數的身心發展並不會有過多的幹預。
    當周政民成為了這所學校裏炙手可熱的教師之後,對於他的老師身份,周數同樣也是充滿了尊重。但凡是上過周政民的課的學生,沒有一個會不喜歡這位新任的英語老師。
    但周數很少將“兒子”與“學生”的身份混淆,在上課時,除了必要的提問和應答之外,周數在學校並不過分親近周政民。他們像兩條射線一般平行前進,各自的起點是學習與傳授,除了英語課之外,並沒有其他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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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天下課之後,周政民卻將周數叫出了教室。
    “你那位小客人,也在這個學校上學,你知道嗎?”周政民看似隨意的說道。
    周數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向周政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這件事情。
    周政民笑了笑,又問了另一個問題:“那他,也知道你在這裏上學?”
    這下,周數的表情快速變了變。很顯然,那個笨蛋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教室,僅僅就隔了一層樓的距離。
    周政民心下了然,雖然不清楚兒子為何沒有明確對小睽說過這些事情,但總歸,周數有他自己的考量。但如果周數把小睽當做朋友的話,那麽稍早一些的事情,周政民就不能不告訴周數。
    沉吟片刻,周政民柔聲說道:“還記得那個之前刁難過你的田老師嗎?他就是小睽的班主任,為了解決你的事情,我曾經有意給田老師施壓過,他發現我跟小睽可能認識之後,對他多少也有些苛刻。”
    話說到這裏,周數就已經明白了父親的用意。眼波流轉之下,周數流露出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冷冷說道:“那個笨蛋,一定會炸毛。”
    周政民訝異於周數話語裏的寵溺,笑了笑:“也有可能是爸爸多慮了,”拍了拍周數的肩膀,示意道,“好了,馬上就要上課了。你進去吧。”
    “下節音樂課,不急。”說完,朝著樓梯走去。
    周政民看著兒子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過了樓梯拐角,發現周數逐漸加快的步伐時,才恍然大悟般露出無奈的笑容。
    等劉佳和田欣彤相繼跑到籃球場時,土路上的灰塵已經揚得到處都是。田欣彤咳嗽幾聲,用手扇著鼻子前的空氣,歪頭四處尋找相澤燃的身影。而劉佳已經跑到了人群當中,一把拉住胖頭魚的胳膊,情急之下張嘴咬了上去。
    相澤燃被幾個人死死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嘴角已經掛了彩,眼角的淤青也逐漸變得紅腫。胖頭魚也好不到哪裏去,額頭上明顯的拳頭印子,校服白半袖上,也都是帶著灰塵的腳印子。
    竹劍揚雖然看著瘦,但起碼是多了一個戰鬥力。他大長胳膊一伸,極力阻攔著其他想要壓住相澤燃的人。
    戰況異常激烈,相澤燃被胖頭魚騎在身上,胳膊大腿都被人壓在地上。要不是劉佳咬了那麽一口,相澤燃很難憑借自己從胖頭魚手底下脫身。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再鬧我就喊老師過來了!”田欣彤一連串喊著,試圖嚇走三年級的這幾個人。
    胖頭魚一甩胳膊,將劉佳直接摔在了地上。相澤燃眼睛紅了一圈,嘶吼一聲再次撲向胖頭魚,兩人在塵土喧囂中,滾做了一團。
    “田欣彤你裝什麽啊,早就下課了你不知道?你丫要是敢告老師,田老師不在的時候,看我們怎麽收拾你!”胖頭魚惡狠狠的威脅道,還未說完,相澤燃的拳頭已經帶著呼呼的風聲砸向了他。
    “欺負女生算什麽本事,小爺我今天讓你嚐嚐我的拳頭!”
    劉佳和竹劍揚也紛紛加入了戰局,和其他三年級的學生拉扯成一片。
    遠處,隱約聽到了體育老師傳來的吹哨聲。然而身體糾纏在一處的胖頭魚和相澤燃,很難在第一時間裏麵分開。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相澤燃拽住試圖逃跑的胖頭魚,緊緊勒住對方的脖子。
    腎上腺素猛然飆升,相澤燃仿佛聽不見任何聲音一般,雙眼激昂著戰鬥的欲望,殺紅了眼一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某一瞬間,他感到身上突然一輕,暴土揚塵的空氣中仿佛幻覺一般,聞到了一陣牛奶中攪碎樹葉的木質幽香從身邊緩緩發散,纏住相澤然的鼻尖久久不散。
    相澤燃一愣,下意識抬起了頭。四目相對之下,自帶攻擊性的下三白眼睛,居高臨下,露出一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
    耳邊,傳來低沉溫柔的話語:“怎麽每次見到你的時候,都是在闖禍呢,小睽。”
    相澤燃張了張嘴,短暫性的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小哥?!你你你,你怎麽,你怎麽在這,你這,你怎麽,穿的是我們學校的校服啊?!”
    周數緩慢眨了眨眼,朝著他笑了笑,在看到胖頭魚五彩斑斕的那張臉時,冷下眼眸露出嫌惡的表情。隻見他突然出手拽住了胖頭魚的頭發,將他從相澤燃的身體上拉開,同時小聲對著相澤燃提醒道:“老師來了,撤。”
    相澤燃眼睜睜看著周數用一隻手拽著胖頭魚的頭發,硬生生拉著他將他帶離了操場。劉佳扶著相澤燃站起了身,竹劍揚也擺脫了其他人的鉗製,跑到相澤燃身後。三人看著這副場景,麵麵相覷起來。
    “我靠,那是七班的周數?!”
    “他那麽暴力嗎,就光聽說他學習好了,沒聽說他會打架啊。”
    “怎麽辦,老師都來了,先別管胖頭魚了。想想怎麽應付老師吧。”
    相澤燃後知後覺,耳邊不斷傳來三年級那些人的議論聲。他僵硬地轉過頭去,朝著那個剛剛打他打得最狠的小胖子,冷冷問道:“你們說剛剛出現的那個人,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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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數啊,轉學來沒多久的那個周數啊。他現在可是老師們麵前的紅人,各科老師的心尖尖!”
    相澤燃深吸一口氣,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仰起頭看向空中。今天的天空格外的藍,雲彩高高掛起,成堆成堆緩慢的飄著。
    相澤燃呆愣愣的看了一會兒,眼前浮現出有關於小哥的所有畫麵。最終,冷哼一聲,喃喃自語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周數。”
    這場鬧劇,隨著學生們的一哄而散而結束。上課鈴聲刺耳響徹在校園的每一處角落,自然也包括,學校南麵廢棄的那個隱藏在灌木叢間的公共廁所裏。
    周數仍舊緊緊攥著胖頭魚的頭發,迫使他的腦袋不住向上提起。
    胖頭魚此時宛如一條脫了水的魚,全身肥碩的肉萎靡的癱在地上,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全是淤青血腫。他的身上,其實也沒有多少好地方。
    因為拎著他的周數,右手的拳頭招呼的全是他的腹部。
    一下、兩下、三下……
    周數用的都是寸勁拳,利用丹田的力量,通過胳膊上肌肉的收縮,無形間增加了拳頭的爆發力。當初上拳擊課時,教練就曾經教授過他這種拳頭的威力和技巧,周數一直僅僅使用拳擊柱進行練習,從來沒有什麽實戰的機會。
    然而當他看到胖頭魚騎在相澤燃身上,不斷揮舞著胖胖的拳頭時,周數在內心當中,就已經盤算演練過不下數十次,要用何種力道的拳法,悉數招呼到這個肥碩的小胖子身上了。
    此時,胖頭魚就連哀嚎求饒的力氣都沒有半分,在聽到上課鈴聲響起時,他腫脹的眼睛勉強張開,寄希望於周數這個好學生能夠放過他轉身去上課。
    然而周數死死盯著胖頭魚眼中的那一絲希冀的神色,雙唇厚重嚴肅的緊抿在一起,緩緩搖了搖頭:“你施加的暴力,現在悉數還給你。你應該覺得享受才對。”
    “周,周數,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再也不打架了,你放了我吧。”
    周數眉眼上挑,突出的眉骨沉沉壓著眼睛,長睫毛輕扇:“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揍人者,人恒揍之。你剛剛說你打了相澤燃多少下?”
    “我,我沒打到他多少下……我……”
    周數對這個答案明顯很不滿意,眯了眯眼睛,冷冷說道:“你說謊。再加十下!”
    荒廢的公共廁所裏,再次傳來絕望的哀嚎。烏鴉撲棱棱飛向空中,震碎一地白色玉蘭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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