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比那隻花孔雀還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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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新成給家裏人打電話,被無端端訓斥了半天,心情非常不好。
當他臊眉耷眼的走出小賣部時,陸一鳴剛好吃完了冰棒的最後一口,叼著根兒木棍正百無聊賴的玩著地上的小石子。
聽到動靜察覺到劉新成終於完事兒了,忍不住調侃道:“不是,你還打算賴在我家裏不走了啊?”
劉新成心情低落,懶得和陸一鳴打嘴架,隻是朝他伸了伸胳膊,攤開手掌在他麵前。
陸一鳴皺了皺眉頭,沒搞懂這位混世小魔王究竟是什麽意思。誰知道小賣部裏麵馬上就傳來了老板的嗬斥聲:“沒給錢呢小兔崽子,打完電話就跑啊?”
陸一鳴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站起身來摸了摸身上的兜,調侃道:“喲,你這出門都不帶錢啊?純靠刷臉啊?”
結果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尷尬地僵住了動作,眼巴巴看向劉新成。
劉新成一愣,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做了個嘴型:“你,你沒帶錢?”
陸一鳴貼近了劉新成,歪頭小聲說道:“最後一塊錢,剛才不是買冰棍了嗎……”
劉新成恍惚想起剛剛陸一鳴翻開冰櫃找冰棍的場景,還記得這人問了一嘴吃不吃。
一拍腦門,抬腿就打算給陸一鳴屁股來一腳:“你丫沒帶錢充什麽大款啊!還問我吃不吃,一塊錢吃個屁啊!”
誰知道陸一鳴下意識抬起胳膊,一把就把劉新成的小細腿兒給摟住了。倆人都愣了愣,慌裏慌張拉開了距離。
陸一鳴掃了掃自己的手掌,挑眉反擊道:“你不也是打算白吃白住麽……怎麽著,被家裏人製裁了?”
“還是趕緊想想裏麵那位怎麽打發吧!馬上就拎著掃把衝出來要錢了。”劉新成難得吃癟,別別扭扭的抱臂在胸前,氣勢仍舊高高在上。
陸一鳴倒也不和這位小爺一般見識,笑了笑,從褲兜裏雙指捏出一張人民幣,在劉新成麵前抖了抖:“逗你玩兒呢。出門在外,什麽都能沒有,不能沒有這個啊。拿去付錢,不用客氣。”
劉新成的心情更惡劣了,瞪了他一眼,越過正一臉得意擺著造型的陸一鳴,抬腿跨上了旁邊停著的摩托車。
陸一鳴眼瞅著他臉色越來越黑,索性不再逗弄劉新成。邁著大步走進了小賣部,付完了打電話的錢之後,特意又挑了一根兒牛奶味兒的冰糕,拿在手裏走了出來。
“喏,吃點甜的。省得你一臉倒黴樣兒。”
劉新成抿了抿嘴,剛想還擊,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由陰轉晴,居然邪邪的笑起來,看得陸一鳴身上瞬間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我靠,你丫川劇變臉傳承人啊?”
劉新成屁股朝後挪了挪,拍了拍摩托車的座位,眼角眉梢帶著算計,笑眯眯問道:“會騎嗎?”
陸一鳴沒搭理他這茬,隨手將冰糕甩在劉新成的懷裏:“愛吃不吃!”
劉新成猛地被冰到了胳膊,來來回回顛著手裏的冰糕,差點一個沒注意掉在地上。眼瞅著陸一鳴轉身要走,劉新成一疊聲喊著陸一鳴的名字。
“不是,你真打算把我扔在這啊?陸一鳴,我現在可是無家可歸!你走了我怎麽辦啊。陸一鳴?陸一鳴!哎哎,陸、一、鳴!”
陸一鳴歎了口氣,淡淡看向劉新成:“你這個戲碼玩一次也就夠了,還打算玩多久?你不覺得你說沒地方可去這句話,特別好笑嗎?”
“好笑嗎?”劉新成撕開冰糕的塑料包裝袋,霎時間一股濃鬱的牛奶味道撲麵而來,劉新成輕輕咬了一點,垂著眸子忽然安靜了下來,“可是陸一鳴,我沒撒謊。你們怎麽,就不相信呢?”
“我們?”陸一鳴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劉新成,目光仿佛帶著實質,一寸一寸,掃描一般由上到下打量著劉新成,很久之後,歎了口氣,重新走了過來,“會騎是會騎,但是手生得很。你敢坐嗎?”
劉新成這才,逐漸展露出一副得逞的笑意,眉眼如春水般逐漸融化寒冰,挑了挑眉毛:“上來。帶我回你那個狗窩。”
陸一鳴長腿一邁,坐到了摩托車前麵,將頭盔遞給身後的劉新成,不滿地說道:“你還真使喚我使喚上癮了。扶好,出發了。”
陳驍等人剛從居委會籃球場出來,便聽到遠處有人喊了“陸一鳴”的名字。陳驍出於好奇剛要走過去看看,便瞧見陸一鳴騎著劉新成的那輛橙紅色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瞬間開出去很遠,在路的盡頭消失不見。
陳驍皺著眉頭想了想最近這兩位二中最出名的死對頭,之間所發生的事情。一時間理不出來頭緒,身邊的人忽然問道:“驍哥,咱還去趙澤家附近看看去嗎?”
陳驍心裏煩躁,心想陸一鳴身為趙澤的表哥,都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關心和擔憂來,他們這些小兄弟還有什麽好打聽消息的。
索性擺了擺手,眾人重新回到了居委會後院的籃球場裏。
而此時,文哥正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兒,在籃筐底下玩著投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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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這麽遠你能投得進去嗎?”孩子仰起一張圓嘟嘟紅蘋果般的小臉,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文哥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頂,隻是淡淡笑了笑。從他的手裏接過橙紅色的玩具籃球,在地上輕拍幾下,一揚手腕,投進了籃筐裏麵。
小孩兒立刻拍著雙手蹦跳起來給他加起了油:“哇!進球啦,進球啦!”
說完,跑出了三分線外,朝著文哥招了招手,又問道:“那這裏呢?大哥哥快過來,你在這裏試試。”
文哥胯下運球,背對著孩子幾步來到了那小孩兒站定的地點,又是一個抬手,球彈向籃板,沿著籃框外圍轉動幾下之後,骨碌碌滾進了球框裏麵。
“哇!大哥哥好厲害!”
文哥將球遞給小孩兒,拍了拍他的腦袋:“自己玩兒,你也試試。”
陳驍遠遠看著夕陽下兩個人一大一小的背影,忽然想起以前聽說過的關於文哥和劉新成的傳聞。據說這倆人從小穿著一條褲子長大,是軍區家屬院裏有名的孩子王。
按理來說文哥比劉新成的年紀還要小上許多。但劉新成在小的時候就管他叫哥,一直叫到現在。以至於他們身邊的人,無論比劉新成年紀大還是年紀小,見到文哥時,都會喊上一聲“文哥”。
然而傳聞也不止如此。
劉新成小時候每次闖了禍,頂包的都是這個文哥,兜底的也全是他。眼下看著劉新成和死對頭陸一鳴越走越近,這個文哥竟然單獨在這裏哄小孩兒玩兒,難道這兩個人之間,是鬧掰了?
想到這裏,陳驍忽然計從心來。打算把之前和文哥說的那個沒有完成的“打半場”,現在重新認真完成一下。
“你們先回去吧。有什麽事兒明兒到了學校再說。”
將身後的小兄弟們遣散之後,陳驍獨自一人,留在了籃球場裏。他靠在大門附近的紅磚牆壁上,雙臂抱在胸前,歪著腦袋靜靜觀察著不遠處的文哥。
“看這麽久,不上來來幾圈?”文哥察覺到有一束目光始終盯著自己,朝著身後斜睨而去,淡淡說道。
陳驍將身後背著的籃球包裏麵的籃球拿了出來,彈向地麵,扔給了文哥:“玩具皮球沒什麽勁兒,我看你投個三分都費勁。還是用我這個吧。”
文哥倒也不推辭,將陳驍的籃球控在胸前,腳下步伐左右橫移,運起了球:“怎麽著,這麽快就折返回來了,沒打聽到消息?”
陳驍在文哥書包的旁邊,也放下了身上的東西。活動活動腳腕手腕,順著文哥的話茬聊了起來:“想了想,沒去。不過倒是讓我看到了其他有意思的畫麵。你想聽一聽嗎?”
文哥屈膝投籃,正中籃筐:“你既然這麽問了,肯定是想讓我聽一聽的。不過我猜,說出來也沒什麽意思。”
陳驍一愣,上前在籃筐下撈住了籃球,在文哥麵前運起了球:“哦?難道說,你也看到了?”
誰知道話音剛落,文哥一抬胳膊,便將籃球截斷,控在了自己手裏:“你叫陳驍對吧?趙澤身邊的。我聽說過你們,按理說,你們在二中稱王稱霸了這麽久,難得吃癟。應該得到教訓了,怎麽還不長記性呢?”
陳驍剛要上前去搶奪籃球,文哥背身控球,三步上籃,“咚”的一聲,又是一記完美的空心球。
陳驍站在原地,看著籃球在地上一上一下彈跳著。夕陽下,剛剛進球落地的文哥,背對著陽光,雖然身穿校服,但仍舊遮擋不住衣服下麵那身常年運動所形成的肌肉線條。
在橙紅色的落日下,文哥緩步走來。
幹淨清爽的寸頭,高鼻厚唇眉眼內斂,說不上帥氣頂多算是沉穩。然而無論是打籃球時的籃球路數,還是談話間的點到為止,陳驍隻覺得一種年長者的掌控氣質噴薄欲出。
這種隨時隨地掌控全局的強者姿態,無論是在趙澤還是劉新成亦或是陸一鳴身上,陳驍從來沒有這麽強烈的感受到。
不由自主地,陳驍歪頭疑惑地看向文哥,下意識說了一句:“你比那個花孔雀劉新成,要強得多。”
文哥啞然失笑,走到陳驍麵前,抬手雙指折疊在一起,彈了一下還在發愣的陳驍的腦門:“是你們莫名其妙,總把別人當成假想敵。”
陳驍吃痛,揉了揉腦門。垂眸深思片刻,忽然釋懷的笑了笑,伸出手掌,第一次鄭重其事介紹著自己:“文哥,我叫陳驍。二中的,陳驍。”
文哥一抬胳膊,握了握陳驍的指尖,又開玩笑似的,在他手掌上輕拍一下,打掉了他的手:“我有印象。當初二中和八中兩個學校的學生碼架,十幾個人身上臉上掛了彩,全身而退的那個小子,是個光頭。”
陳驍被文哥點破了以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兩人相視一笑。文哥歪了歪腦袋,問道:“怎麽樣,認真來一場?”
“嗯,”陳驍鄭重其事點了點頭,“認認真真的,來一場。”
兩個房間裏麵都有孩子。竹劍揚和田欣彤待在客廳吃著桌子上準備的水果零食,另一邊,相澤燃屁顛屁顛跟著周數去了隔壁屋子,坐在椅子上看著周數將長木桌上的筆墨紙硯暫時收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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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躲過去,我把桌子挪到中間。”周數淡淡說道。
相澤燃“哦”了一聲,抬起屁股站了起來,又後知後覺跑到桌子旁邊,幫著周數抬起了笨重的長木桌。
“三二一,抬。”
“數哥,這也太重了吧……你怎麽不喊他們兩個過來幫忙。”相澤燃嘟囔著,手上仍舊按照周數的節奏用著力。
“沒來得及收拾,先整理好再讓他們過來。”
相澤燃偷偷笑了笑:“你這幹淨得跟住玻璃房子似的,還叫沒收拾啊?”
周數不接他這話茬,反而說道:“話真多。注意平衡。”
兩人很快將長木桌搬到了屋子中央,又搬來幾張椅子,收拾妥當後,周數將客廳裏正嘰嘰喳喳聊著天的竹劍揚和田欣彤喊了過來。
四人找好各自的位置,從書包裏麵各自掏出學習用品,開始了給相澤燃製定的“特殊複習”班。
而在另一邊,廚房裏的兩位母親,正認認真真準備著晚飯。
“藍姐,那個水龍頭往左擰是熱水,你可以戴上手套,別把手弄糙了。”劉綺在後麵切著肉塊兒,對著水池旁邊準備洗菜的陳舒藍說道。
“哎喲,還是你這精細。我這做了這麽多年的飯了,頭一回用上熱水。農村人的手,再糙也糙不到哪去了,一會兒你戴著手套吧,我習慣了。”
陳舒藍做起事情來又麻利又有條理,很快便將蔬菜水果分好了類,依次清洗著。
劉綺笑笑,轉念一想,問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那個,藍姐,相大哥後來,去見趙石峰了嗎?”
陳舒藍知道劉綺其實是在問,那幾瓶茅台的事情。隨機臉上鄭重其事的緊抿著嘴唇,緩緩搖了搖頭。
“藍姐,紮筐編簍,重在收口。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麽收尾工作一定要做得謹慎一點,不要給人留下什麽把柄。”
陳舒藍歎了口氣,這個道理她又何嚐不知道呢?隻是……
“你大哥那個人啊,死要麵子活受罪。我還沒有把你給的酒拿給他看呢,他那個性格,讓他低一次頭比登天還難。”
劉綺仔細揣摩陳舒藍話裏的意思,反而笑了笑,語氣雲淡風輕的說道:“那就留著給大哥喝,咱平民老百姓的,又不惹事兒不鬧事兒的,你們就當做,我多心了。”
陳舒藍一聽這話,臉上浮現出慚愧的表情。反倒是劉綺,很快切好了肉,洗了洗手,一道和陳舒藍洗起了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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