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憶往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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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鳴殿
    顧璃歌正在用著午膳,身旁的宮人也在旁邊靜候著。自從她進了這啟鳴殿後,身邊始終有人跟著,寸步不離,這應是禹王為了防範她逃走而下的令。顧璃歌也不在意地用著膳,邊吃邊思索著,如何才能順理成章地進入荷花池。
    飯畢,顧璃歌看著宮人將飯菜撤去,於是起身對著宮人說道:“今日似是有些積食,你們退下吧,我要去外頭散散步消消食。”隻見宮人們一動不動,並無退下之意。
    “你們這是要跟著一起?”顧璃歌睥睨著他們說道。
    “還請王妃見諒,我們這也是按規矩辦事。”宮人答道。
    “行,那你們就跟著吧。”顧璃歌自然是知道他們一定會跟著的,於是便朝著荷花池的方向慢慢行去。行至荷花池,顧璃歌繞著池子慢悠悠地漫步著,時而蹲下細賞池中荷花,時而遠觀池中遊魚。宮人邊跟著邊提醒道:“王妃當心,這荷花池深,切勿靠得太近,以防落水。”顧璃歌回頭朝他們點了點頭,繼續沿著池子走著。隻見前方池邊路上正好有一灘積水,這應是昨夜下雨,道路還未幹透。顧璃歌心想,正愁著如何入這荷花池,這不,機會就來了。
    顧璃歌漫不經心地左瞅瞅、右看看,時而向前時而退後,讓人覺得她就是在閑庭信步,散步消食。宮人們也不疑有他,緊隨其後,寸步不離。走了好一會,終於走近那灘積水處。顧璃歌刻意轉過頭欣賞著池中的荷花,眼角的餘光卻時刻注意著那灘積水。快走到時,宮人們也注意到了那灘積水,正準備叮囑顧璃歌,誰知剛出聲:“王妃,前麵有灘。。。”
    說時遲,那時快。顧璃歌正好踩在了那灘積水之上,腳底一滑側身往池內倒去。宮人見狀趕忙伸手想要抓住她,顧璃歌也假意伸出了手,想要握住宮人們的手,但身子卻用力的往後仰。就在宮人們就要抓住她的手時,顧璃歌猶如自由落體般掉入了池子中,池中瞬間蕩起了千層花。顧璃歌故作緊張地在池子裏胡亂撲騰著,手足無措地呼喊道:“救命,快救救我!快。。。”
    宮人們也亂作了一團,有人高喊著:“快來人啊,王妃落水了!快來人啊!”。有人則趕緊去找人來施救。顧璃歌嗆了幾口水,繼續撲騰著,撲騰聲卻由大變小,直至無聲。顧璃歌的身子也漸漸地沉入了池子中。
    宮人們在岸上亂作了一鍋粥:“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救援的人怎麽還沒來?快,快去催啊!”
    顧璃歌邊往下沉邊聽著岸邊的聲音,聲音漸漸的越變越小,心想:應是下沉到一定的深度了,於是她趕忙搜尋著連接後花園的水道。顧璃歌在水中尋覓著,前方似是有水流動的跡象,於是她加速地向前方遊去。遊近後發現,那兒確實是有條水道通往別處,於是她便順著水道遊了過去。時間緊迫,她必須盡快遊到後花園,要不,等救援的人到了,她便沒有機會了。於是她拚命地遊著,片刻都不敢停留。遊了一段時間,水道好像越變越寬了,心想,這應是到了後花園的水塘了吧?於是,她朝著有光亮的方向慢慢遊去。在接近水麵時,沿著岸邊細細觀察著。直到確認無人後,她才將頭探出了水麵。終於能自由呼吸了,憋了一路的顧璃歌大口大口地換著氣。
    顧璃歌朝四周環顧了一圈,找了個較為隱秘的地方爬出了水塘。她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兒應是姬申翕所說的後花園了。這時,她聽到遠處宮人們時有時無的呼喊聲:“王妃落水了,快找,快找啊!這兒沒有就去那兒探探去,快啊!”顧璃歌心想,時間緊迫,現在得趕緊找到暗衛接頭,不能再耽擱了。
    正想著去哪兒找暗衛,這時從牆上落下了一個人:“王妃,請跟我們走!”
    “你們是?”顧璃歌警惕著問道。
    “我們是王上的暗衛,請盡快換了這身衣服跟我們走!”暗衛遞給顧璃歌一身服裝,讓她盡快更衣。於是顧璃歌找了個隱秘處將衣服換好,把換下的衣服也整理好,帶著一起隨暗衛往宮外逃去。
    永安殿
    “禹王,宮人們來傳話,成王妃落水了!”近衛上報道。
    “什麽?你是說成王妃在啟鳴殿落水了?”正在飲茶的禹王驚訝地站起身。
    “是的,據宮人們傳話,就在剛才。成王妃膳後散步,在啟鳴殿的荷花池邊不慎落水,宮人們正在搜尋施救!”近衛回道。
    “那你們還不快點。”禹王著急地催促道。他可不能讓這好不容易到手的人質就這麽死了。
    “是”近衛領命往殿外走去。
    禹王踱步思索著,怎麽會就這麽突然地落水了?此事蹊蹺,肯定沒那麽簡單。一定哪裏不對,禹王越想越不對勁,來回地在殿中踱步著。
    “等等,你回來!”禹王朝近衛喊了一聲,近衛收回剛要踏出大殿的腳,轉身往禹王走去。
    “成王妃之前有見過什麽人沒?”
    “據宮人回報,自入啟鳴殿後,隻見過王子殿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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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可有說了什麽?”
    “王子殿下就隻是去拜見成王妃,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出來了。您是,覺著這其中有蹊蹺?”
    “確實讓人費解啊!怎麽一見過王子,成王妃就落水了,這難道是巧合?這也太巧了吧?”禹王很是費解,不安地踱著步。
    “難道您是懷疑?”
    “不無可能。對了,成王妃可會鳧水?”禹王忽然好似意識到了什麽,向近衛打聽道。
    “不曾聽說,但,成王妃是洺水城人,而洺水城的人十有八九都會鳧、水。”近衛越說越覺得不妙。
    “糟了,啟鳴殿的荷花池水是由後花園引入的,兩邊的水道是相通的。快,快派人去後花園。”禹王忽然意識到上當了,著急地朝近衛說道。
    “是”近衛應下,快步往殿外退去。
    禹王雙手摩挲著,焦急地在殿內踱步,懊惱地自言自語道:“怎麽就沒想到呢!哎~”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搜查的近衛來報,禹王焦急地問道:“怎麽樣?找到人沒?”
    隻見近衛快步走進殿內說道:“王爺,後花園水塘和整個後花園都搜查遍了,並未看到成王妃的蹤影。”
    “難道是我想錯了?啟鳴殿那邊搜救如何?”
    “還在搜尋中,暫無任何進展。”
    禹王一手摸著下巴,一手背在身後,來回地踱步著,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麽,說道:“盡快派人封鎖宮門,任何人不得進出,不管她藏到哪,隻要在宮中就總能找得到。還有,你現在隨我去趟懷仁殿。”
    懷仁殿
    禹王快步地往懷仁殿中走去,宮人正要開口通報,禹王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宮人也很知趣地俯身作揖後便退下了。
    禹王走進殿中,隻見姬申翕正在擺弄著棋局,禹王斜眼看了一眼棋盤說道:“侄兒好興致啊,在下棋呢?”
    姬申翕看是禹王來了,急忙放下手中棋子,站起身向禹王行禮:“王叔說笑了,閑來無事,隨意下著玩的。”
    “哦,原來是“閑來無事”在下棋啊!?”禹王著重“閑來無事”四個字,眯著眼,審視著姬申翕。
    姬申翕不慌不忙地答道:“確是閑來無事,要不,王叔也坐下來陪侄兒下一局,如何?”
    “這倒是不必。隻是,我剛聽說你昨日去拜見你三嬸了?”禹王擺擺手,繼續對著姬申翕說道。
    “是的,因許久未見三嬸,聽聞王叔把三嬸“請”進了宮,而我又恰好“閑來無事”,便想著去看望看望三嬸。王叔怎麽問起這事來了?”姬申翕明知故問地說道。
    “你這看望還真是剛剛好啊!?前腳一看望完,你三嬸後腳就失足掉入了水中?”禹王注視著姬申翕,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怎會如此?三嬸現在如何了?有沒有受傷?”姬申翕臉色一下變得慌張起來,急忙問道。
    “你,竟然不知?”禹王眯著眼,在姬申翕周身踱步了一圈問道。
    “此事,我這才聽說。王叔,現在情況如何?”姬申翕依舊焦急地追問著。
    “暫時還沒找到人,還在打撈中。”禹王拂了一下袖子有點急躁地說道。這小子難道真的不知情?禹王懷疑著。
    “那還請王叔盡快搜救,三嬸可別真的出了什麽事啊!”姬申翕一臉焦慮的對著禹王說道。
    “行吧,既然你不知,今日之事就這樣吧。”禹王見探不出什麽便也作罷。
    “王叔,我可否一起去搜尋三嬸?”姬申翕試探地問道。
    “不必了,我已加派人手搜尋,有消息自會通知你,你就安心地在這好好下棋吧。我們走。”隨後近衛便隨著禹王匆匆地離開了。
    姬申翕望著禹王離去的背影,嘴角上揚,心想著:看來計劃成功了。於是,轉身坐下,繼續擺弄著手中的棋子。姬申翕注視著棋盤,久久沒有落子,而後輕輕地說道:“這局看似死局的棋,誰又能將他盤活呢?”
    宮門外
    暗衛將顧璃歌安全地送出了宮門,然後上了一輛馬車。暗衛抱拳對車內的人說道:“成王妃,我們就送你到這了。之後,馬車會帶你去與莫先生匯合,我們還得趕緊回去複命,您多保重!”
    “感謝你們,辛苦了!”顧璃歌朝暗衛道謝道。
    隨後,馬車駛離了王宮,朝城門行去。暗衛也一個閃身,往宮內複命了。
    懷仁殿
    “王子,事情已辦妥!”躲在暗處的暗衛複命道。“好,你們退下吧。”姬申翕擺弄著手中的棋子,看來,這一局的走勢又有了新的變化。姬申翕朝窗外望去,屋外的花,開得格外的好。
    永安殿
    “如何,找到人沒?”禹王向近衛問道。
    “還沒”近衛小心翼翼地答道。
    “一群廢物!給我仔細搜,我就不信搜不到了。”禹王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地上砸去,隻見茶杯瞬間四分五裂。
    “是,王爺!”近衛大聲應道。
    “還有,傳令下去,即刻封鎖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北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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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近衛應後,便急忙轉身退下了。
    “我就不信找不到你!”禹王惡狠狠地握緊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桌子瞬間地動山搖,茶杯裏的水隨之溢落滿地。
    北鄴城門外
    馬車載著顧璃歌一路馬不停蹄地往城門外趕,終於在城門關上之前駛出了北鄴城,隨後往城外的密林駛去。馬車在進密林前停了下來,隻見車外的人說道:“王妃,到了。”
    顧璃歌撥開車簾,下了馬車,隻見莫言灃一行人正在車外候著。
    “王妃,辛苦了!”莫言灃向顧璃歌作揖道。
    “沒事。莫先生,現在情況如何?”顧璃歌焦急地向莫言灃問道。
    “情況不太好。王爺和瞿風還在與呼延氏交戰,但兵力懸殊,此戰不太明朗。”莫言灃一臉擔憂。
    “不是有援軍嗎?”顧璃歌疑惑道。
    “您覺著,禹王派出的軍隊會是援軍麽?”莫言灃緩緩問道。
    顧璃歌聽到莫言灃如此一說,立刻恍然大悟。
    “而且,估計此次征戰也是禹王與呼延氏那些叛亂分子合謀做的局。意在徹底地鏟除成王勢力和覆滅龍驍軍”莫言灃憤憤地說道。
    “應該是合謀沒錯了!”顧璃歌想著禹王那時拿出的牛皮紙信件,點點頭讚同莫言灃的說法。
    “王妃,何出此言?難道是有什麽證據?”莫言灃驚訝道。
    “在永安殿內,禹王就拿出一份呼延氏的信件,說是成王與呼延氏合謀奪權。那信件確是呼延氏慣用的牛皮紙,但信的內容有明顯改過的痕跡。應是他們之前往來的信件,但被他們篡改了。”顧璃歌說道,心裏的疑團慢慢地清晰了。禹王這是要徹底鏟除今上的勢力,讓今上無人可依,那他便也就順理成章地掌握皇權。顧璃歌憤恨地握緊了雙拳,滿眼憤怒。
    而後,緩了緩情緒問道:“成王有何安排?”
    “成王讓我趕過來接您,然後往奚和山匯合。”
    “奚和山?那不是靠近呼延氏的山脈?”
    “是的,下下之策便是奚和山!”莫言灃無奈道。
    “我明白了,那我們出發吧。”顧璃歌瞬間明白了姬铖靂的打算,既然北鄴已經回不來了,那隻能另覓他地了。
    “是,我們走!”莫言灃朝小隊命令道,一行人匆匆朝奚和山趕去。
    顧璃歌望著漸行漸遠的北鄴城,百感交集!
    道是有義終無義,道是無情終有情;
    人生輾轉千萬裏,終是險中覓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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