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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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舒依偎在顧思洺身側,顧思洺則看向池水緩緩開口道:
“當年我剛出生,外祖母在去北鄴城看望完我後,便啟程回了洺水城。在經過皓封城的途中遇到了被追殺的寧昭母子,於是便順手救了她們二人。”
“什麽?你是說,寧昭母子當年是在被追殺逃亡途中,被顧老夫人所救?”藺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顧思洺。
“嗯!當年外祖母救下她們母子後,發現寧昭母親為保護他身受重傷,而她們二人也無處可去,於是便把她們母子接回顧府照料。”
“她們為何會被追殺?難不成是寧家主派的人?”
“那倒不是!寧家主當時並未知曉此事!”
“那是何人要對她們母子下此毒手?”
“是寧夫人!”
“寧夫人?莫不是寧佩霓和寧思文的生母?”藺舒一臉不可思議。
“正是!”
“她為何要追殺寧昭母子?她們不都是寧家主的妻兒麽?”
“當年寧家主才剛娶妻。”
“剛娶妻?這是何意?”
“嚴格意義上來說,寧昭的生母安軻,算不上是寧家主的妻子。最多隻能算是寧家主的外室。”
“外室?難道寧家主沒有娶寧昭的母親?”
“是的。寧家主娶的人是南宮宓,也就是現在的寧夫人。”
“為何會如此?難道寧家主不喜歡寧昭的母親?”
“恰恰相反,寧家主喜歡的人正是寧昭的母親安軻。”
“那為何寧家主不娶安軻,卻娶了不喜歡的南宮宓?”
“因為權勢!”
“權勢?”
“嗯!”
“怎麽說?”
“當年,寧家主的父親想要攀附南宮氏族,於是強迫寧家主娶南宮宓。可寧家主與安軻自小青梅竹馬,早已私定終身。而當時,寧家主與安軻已經有了寧昭,自是不願娶南宮宓。誰知,南宮宓卻鍾情於寧家主。在南宮氏族與寧家主父親的雙重壓力之下,為了保護安軻和寧昭,寧家主最終屈服於權勢,娶了南宮宓。於是,隻能將安軻和寧昭安置在寧府外宅中照顧。可南宮宓確是位心眼狹小的婦人,她容不得自己的丈夫在外還有其他的女人和孩子,於是暗地裏派人暗殺寧昭母子。好在安軻提前預知到南宮宓會對她們母子下毒手,於是在南宮宓暗殺前便離開了白霽城,逃往皓封城。”
“安軻當時為何不尋求她的父母相助?”
“安軻的父母也就是寧昭的外祖父母,隻是白霽城的普通商戶,他們豈敢與寧府和南宮氏族這樣的大富之家和權力氏族抗爭?於是也隻能聽天由命,愛莫能助。”
“怎會這樣?安軻和寧昭畢竟也是他們的至親骨肉,為何會如此無情?”
“在權力麵前,隻有少數人敢於奮勇抗爭,絕大多數人都會屈服於權勢,聽之任之。”
“安軻也太可憐了!既得不到父母的愛護,也得不到寧家主的相護。”
“這事也不能怪寧家主。畢竟,他是在安軻母子逃出白霽城後才得知此事。他當時也派了許多人去尋安軻母子,但始終是一無所獲。”
“那安軻後來如何了?”
“安軻和寧昭在外祖母相助之下,來到了洺水城,然後在顧府落了腳。”
“你是說,安軻和寧昭被顧老夫人救後就一直住在顧府了?”
“嗯!”
“那為何我在顧府時卻從未見過寧昭的母親,安軻?”
“安軻被救時身受重傷。後來雖在外祖母的救治之下撿回了一條命,但由於當時傷的太重,留下了病根。身子每況愈下,在寧昭6歲那年,便離世了。”
“怎會這樣?那寧昭不是很可憐?這麽小就失去了母親。”
“確實如此!但外祖母一直把他當親孫子一般教導和愛護,他在顧府也沒受什麽委屈,過得也算輕鬆自在。”
“那他為何會成為你的隨身侍衛?”
“十年前,我和阿姐回到顧府後,外祖母見我們二人年紀相仿便讓寧昭陪著我。”
“陪著你?”
“嗯!當時我身受重傷,又剛失去阿爹和阿娘,情緒不是很穩定。於是外祖母便讓寧昭來陪著我,以防我有何不測。”
“顧思洺,你~”
藺舒憐惜地看向顧思洺,抬起手輕撫著他的臉。顧思洺則朝藺舒微微一笑,然後抬手撫上了藺舒放在他臉上的手。
“別為我擔心,我早就從十年前那場劫難中走出來了!”
“那就好!”
“還要繼續聽嗎?”
“聽!”
於是,藺舒放下了手,靠著顧思洺等待著他的訴說。
“正因為有寧昭的陪伴,這些年我才能安然無虞。”
“你是說,寧昭自從那時起便是你的隨身侍衛?”
“倒也不是!當時外祖母隻是想讓他陪著我,開導開導我。待我長大之後,慢慢接手顧家的事務,隨之而來的危險也越來越多。寧昭實在不忍看我總是受傷,於是便向外祖母請求當我的隨身侍衛。”
“你是說,寧昭是想要保護你才自願當你的隨身侍衛的?”
“嗯!或許是他想還外祖母的恩情吧!”
“我看不隻是這樣。”
“怎麽說?”
“我想,寧昭是真的把你當作他的弟弟看待,也把顧府眾人當作自己的家人,所以才想要護你周全。”
“你是說,寧昭把顧府當作自己的家?”顧思洺驚訝道。
“我想應該是!你看他對顧墨不也是很好,很照顧?想必,他也把顧墨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了吧?”
“應該是!”
顧思洺聽藺舒這麽一說,忽然想起寧昭之前在琅玉鎮對他所說的那句話:
“於我來說,公子就是我的家人,顧家人才是我的家人。其他人,於我來說,誰也不是!”
顧思洺此刻才發現,寧昭是真的把顧家人當作了自己的家人。而他之前卻想要把寧昭推向寧家,看來,是他想岔了。
“顧思洺,在我看來,寧昭對你們確實很好!”
“嗯,我知道!”
“那你們也把寧昭當作家人看待嗎?”藺舒好奇地看向顧思洺。
“那是自然。雖說他是我的隨身侍衛,但我卻一直將他視為我的兄長。”
“這樣真好!”
“怎麽,你很開心?”顧思洺笑看向藺舒。
“那是自然!這樣你不是又多了一位關心你的家人?”
“確實!”顧思洺抬起頭,看向天上明月點了點頭。
藺舒也看向天上明月開口道:
“顧思洺,今天的月亮真圓!”
“嗯!”
“夜深了,我們回澹雲閣吧。”
“藺舒~”
“嗯?”
“你可願成為我的家人?”顧思洺轉頭看向藺舒。
“那是自然。可現在不是還沒到時候麽?”藺舒朝顧思洺微微一笑。
“很快,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
“好,我等你!”
說罷,藺舒緩緩站起了身,朝顧思洺伸出了手。顧思洺笑看著藺舒,然後一把將她拉入懷裏,抬手撫摸著她的臉笑問道:
“今夜甚好,要不,我們再繼續之前的事?”
“顧思洺,你~”
還沒等藺舒說完話,顧思洺就吻上了藺舒的唇。藺舒則笑了笑,抬手撫上顧思洺的背,開始回應著顧思洺那溫柔的吻。
筱苑內的二人開始了甜蜜的擁吻。
而迎風院內的寧昭,正拿著酒壺坐在屋頂,對月獨飲著。寧昭看向圓月自語道:
“阿娘,你在上麵可還安好?今日,昭兒見到了您心心念念的阿爹。他沒忘記您,也一直在尋找著我。可他如今卻~”
寧昭頓了頓,飲了口酒繼續說道:
“今日阿爹他卻中毒了,而我,沒能保護好他,你會怪我嗎?”
寧昭低下眼眸,看向迎風院中那潺潺流水一陣落寞。隨後抬起頭朝寧府的方向望了望,緩緩開口道:“阿爹,你可會怪我不認你?”
隨後,寧昭躺了下來,望向天上的明月慢慢進入了夢鄉。
“昭兒,昭兒!”
“阿娘,是你嗎?”
寧昭緩緩睜開了眼,隻見安軻正慈愛地看著他,抬手輕撫著他的頭緩緩開口道:
“是我,我心愛的昭兒!”
“阿娘,你終於來找我了。我好想你!”寧昭立馬抱住安軻啜泣著。
“昭兒,阿娘也很想你!”
“阿娘,這些年你留昭兒一個人在這世上,你知道我有多孤單嗎?”
“阿娘知道!昭兒,這些年,你辛苦了!”安軻疼惜地輕撫著寧昭的背。
“阿娘,今日我見到阿爹了。”寧昭抬頭看向安軻。
“嗯!”安軻笑著點了點頭。
“阿娘,阿爹和你說的一樣。他依舊對你念念不忘,而且還一直尋著我!”
“昭兒,你若想他,便去見見他。畢竟,你們終是父子。”
“可是當年,若不是阿爹沒有相助,阿娘也不會身受重傷,也不會這麽早就離開了我。”
“你阿爹沒有錯。他一直都愛著我們母子,你別怪他!”
“可是阿娘,若不是他沒有保護好你,你也不會~”
“昭兒,都過去了。你要學會向前看!”
“可是阿娘,阿爹已經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了。我~”
“昭兒,別忘了!你也是阿爹的孩子,他不會不認你的!”
“我才不稀罕他相認。我隻要有阿娘就行!”
“昭兒!阿娘沒能見你阿爹最後一麵,你能否替我去看看他?”
“阿娘我~”
“阿娘也好想你阿爹!”安軻抬起頭,看向寧府所在的方向。
“好,阿娘!昭兒答應你,昭兒替阿娘去看阿爹!”
“嗯!好孩子!這才是阿娘疼愛的好昭兒!”
安軻看向寧昭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站起身。
“阿娘,別走!”寧昭立馬抬手抓住安軻的衣角大喊道。
“昭兒,阿娘該走了!”
“別,阿娘!別離開我!”
“昭兒,去看看你阿爹!代阿娘向他問好!”
安軻朝寧昭微微一笑,隨後消失在這靜謐的夜中。
寧昭抬起手,想要抓住消逝的安軻。誰知身子一滑,從屋頂上慢慢往地麵滑了下去。寧昭一驚,趕忙抓住了身旁的屋脊,這才沒有繼續往下墜去。
隻見酒壺“哐當”一聲砸落在地,寧昭驚魂未定地看向碎裂一地的酒壺,然後朝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剛才的一切全都是一場夢。
於是,寧昭緩緩坐起身,看向天上的明月喃喃自語道:
“阿娘,你這是想阿爹了?所以才會特意來看昭兒,讓昭兒代你去看阿爹的,是嗎?”
白霽城中有情人,癡情不敵強權勢。攜子奔逃為求生,皓封城界顧家援。安軻寧昭落顧府,香消玉殞無人知。二十年後歸故裏,父子見麵難相認。醉臥夢中慈母現,低眸俯首慰親兒。血濃於水望相認,三人聚首,合家團圓!
此去經年,故人已逝,唯情獨留。白霽夜空,遙望情郎,隻為此情,能得始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