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早上吃飯的時候，桑奶奶看著薑歲明顯的黑眼圈，問道，“晚上沒睡好嗎？”
    桑野吃著包子，漫不經心的看薑歲一眼。
    昨天半夜，桑野起床下樓喝水的時候，路過薑歲的房間，聽到薑歲喊：桑野，不要，不要……
    那喊聲，讓桑野直皺眉。本想進去看看，覺得不合適就沒進去，隻是豎著耳朵貼在薑歲的門上聽了聽。
    後麵沒聽到什麽動靜，桑野就離開了。
    薑歲：“昨天晚上做噩夢了，沒睡好。”
    做噩夢了嗎？
    桑野隨意道：“什麽噩夢？”
    薑歲：就是夢到桑野發現了她做的事兒，把她大卸八塊了。隻是這些她可不敢跟桑野講。
    “就是尋常的噩夢。”薑歲說完，拿起一個包子：“奶奶，我去圖書館找本書，一會兒就回來。”
    “好，路上小心點。”
    “好，我中午會直接買菜回來的。”
    看薑歲嘴裏叼著包子就出了門，桑野喝一口粥，若有所思，到底是什麽樣兒的噩夢，讓她在夢裏喊著他的名字說不要。
    對於男人來說‘不要’這兩個字，完全是敏感詞。
    薑歲的含糊其辭，讓桑野腦子裏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猜想，想的他自己吃呀咧嘴的。
    嗡嗡嗡……
    手機震動，打斷了桑野的思緒。
    看到季顥的名字，桑野接起電話，起身走出去，“什麽事兒？說。”
    季顥：【我昨天在酒吧遇到桑嫡了。】
    桑野：“然後呢？”
    季顥：【他喝醉了，我從他嘴裏聽說，你已經答應了她媽的要求，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
    聽到桑野親口承認，季顥沉默了。
    過了會兒，季顥開口，【你家小姑娘知道嗎？】
    桑野：“當然不會讓她知道，你嘴巴也給我嚴實點，別給我亂說。”
    季顥聽了，又沉默了。
    看來，就‘隱瞞’事情上薑歲可比桑野厲害多了。
    季顥：【桑野，這麽做，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桑野沒回答。
    季顥也沒繼續追問。
    是自己的身體重要，還是桑奶奶重要?
    對桑野來說，桑奶奶重要。
    這是桑野的選擇，季顥不想他傷了身體，但也不想桑野留下遺憾。
    所以，連勸都不知道該怎麽勸。
    有時候季顥倒是希望薑歲能做成點什麽，改變一下這局麵。
    季顥掛斷電話，有些好奇薑歲在忙什麽？
    季顥想打電話問問她，有又怕自己摻和進去，到時候兩麵不是人。
    ……
    “歲歲。”
    薑歲剛從圖書館出來，就遇到了季蘭。
    三年前，薑歲看到季蘭，心裏還是各種滋味。曾害怕季蘭帶她回家，又懼怕季蘭會帶她回去。
    現在，經過三年的時間，偶爾遇到，季蘭除了說一句話，讓她在桑家好好生活之外，就是能躲則躲著她，好像怕她回去會打攪了她的幸福。
    對季蘭不再有任何盼望之後，連怨懟也跟著沒了，薑歲心裏隻剩下一片淡漠。
    就算現在看到季蘭臉上一片紅腫，青紫，薑歲心裏也沒任何感覺。
    “有事兒嗎？”
    季蘭：“那個，歲歲，你有錢嗎？”
    薑歲：“沒有。”
    說完，薑歲抬腳離開。
    季蘭忙追過去，“歲歲，我知道你怨恨我，我也知道我不應該來找你。可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爸因為在賭桌上出老千被人逮個正著，現在被人關了起來，要我拿一萬塊過去贖人。不然，就要廢了他的一條腿……”
    薑旺又賭了，薑歲一點都不意外，狗改不了吃屎。
    聽說，她那弟弟薑福還沒出生，薑旺就已是故態複萌，又離不開賭桌了。
    之前，季蘭總是說，薑旺之所以會染上賭，是因為家裏沒兒子，他沒了盼頭，做什麽都沒動力才會咱染上惡習。
    所以，薑旺賭，她這個女兒有極大的責任。那麽現在呢？薑旺已經有兒子了，為什麽還要去賭？
    如果是過去，薑歲肯定要問一句。但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隻是，薑歲無意去問，季蘭卻是一直在說……
    “歲歲，你爸這次絕對不是故意的，他也是為了想讓你弟弟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聽言，薑歲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所以，這次賭是為了兒子過上好日子！！
    所以，薑旺變壞都是因為兒女？
    呸！
    季蘭：“歲歲，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父親，他如果殘了，對你也沒一點好處。畢竟，將來你作為女兒是要給他養老的。他身體好，對你才是福氣。身體不好，你也要跟著受累受罪。所以，就當為了自個，你先找桑野拿一萬塊給我吧。”
    薑歲：“你說，我要給他養老？”
    季蘭：“當然呐，兒女贍養父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兒。棄養父母，那可是犯法的，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聽季蘭給她普及責任和律法，薑歲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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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我已經犯法了，既然如此，那你趕緊就去告我吧。”
    說完，薑歲大步走人。
    “歲歲，歲歲，薑歲……”
    隨季蘭怎麽喊，薑歲都不曾回頭。
    桑野說，等到她高考之後，就帶著她跟奶奶離開這裏。
    薑歲一直盼著這天趕緊來，遠離季蘭和薑旺，遠離這是非之地。
    薑歲回到家，看桑奶奶一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發呆。
    “奶奶，奶奶……”
    薑歲喊了她好幾聲，桑奶奶才回過神，“歲歲呀，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奶奶你怎麽了？還有，我哥呢？”
    “你姑姑剛才來了，在這裏坐了會兒，桑野去送她了。”
    看桑奶奶眉宇間難掩的愁緒和落寞，薑歲在她身邊坐下，“奶奶，姑姑過來，你不開心嗎？”
    “開心，怎麽會不開心呢！”桑奶奶說著，卻是不由的長歎一口氣，滿是悵然道：“她活著我真的很高興，隻是，我卻能感覺到她跟我這個當媽的終究是離了心。”
    之前，看著活著回來的桑玉華，桑奶奶真的是激動，高興，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了。
    可是，經過這些日子，桑奶奶也幾乎認清了，桑玉華是回來了，但久別重逢的歡喜，桑玉華並沒有。相反，有時候桑奶奶能清楚看出桑玉華的對她不耐，對於她的親近，桑玉華很是排斥，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比如，桑玉華看電視的時候，無意中說了一句，女主背的那個毛線鉤的背包很好看。桑奶奶就連夜給她也鉤了一個，在桑玉華來的時候送給了她。
    結果呢？
    桑玉華表麵上高興的收下了，卻在離開後，直接就丟到了垃圾桶裏。
    這一幕，桑奶奶正好看到了，當時桑奶奶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兒。
    隻是，桑奶奶不明白，既然桑玉華對她這麽厭惡，甚至是怨恨，為什麽還要隔三岔五的過來，在她跟前當孝女呢？
    桑奶奶心裏疑惑，薑歲正想著說點什麽時，就看桑野同一年輕女子一起走了進來。
    看到那女子，桑奶奶頓時起身：“哎呀，小欣你來啦，快，快進來。”
    小欣？
    這名字好耳熟。
    薑歲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想起來了，是隔壁趙阿姨家的侄女。
    之前，趙阿姨說介紹給桑野的，結果她跟桑野兩個人相互看不上。怎麽這會兒……
    趙欣對著桑奶奶笑眯眯道：“姑姑有事兒要出個遠門，讓我幫她看幾天店，我想著過來給您老問個好，剛好在門口遇到桑野。”
    “好，好，桑野，快去給小欣倒杯水來。”
    桑野嗯了聲，朝著廚房走去，薑歲麻溜跟過去，湊到桑野跟前低聲道：“哥，這啥情況？你跟她……？”
    桑野倒著水，隨意道：“奶奶把她誇的天花亂墜的，希望我跟她試試。”
    “然，然後呢？你答應了？”
    “嗯，答應了。”
    桑野說完，看薑歲吃呀咧嘴的。
    桑野挑眉：“怎麽？你有不同意見？”
    薑歲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隻是想到那本紅彤彤的結婚證，薑歲後腦勺發涼。
    平生桑野也從沒想到過，他結婚之後，還會當著媳婦兒的麵，明目張膽的出軌。
    都說美而不自知。而桑野，渣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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