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了摸她手臂內側的傷疤。
    “你怎麽每次來都要摸一下，小思，你別趁機吃我豆腐。”
    三年級那年暑假過來，下午我和她自己跑山裏摘葡萄，我被一株……像大花蛇葡萄藤嚇到了，我腳下一滑，險些從陡峭的石頭上跌落下去。她眼疾手快住了我，但她的手臂被鋒利的石塊割破，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直流。
    這件事我們都不敢告訴家裏人，回來撒謊說是不小心摔到的，她媽也不管她，後麵是她哥哥去采了草藥幫她敷上的。
    把情緒咽了下去，我笑了笑問她，“你衣服都是穿你哥剩下的？”
    “我哥以前個子躥得快，衣服很多都還是好的，我穿著也沒問題。”
    她哥哥也很瘦，但比她好很多。她爸媽重男輕女非常嚴重，聽我外婆說，生下她的當天晚上，她爸爸連夜把她抱到山頂扔掉，是我外祖母不忍心，又去抱了回來。
    見我偷偷抹眼淚，她伸手抱住我，“我明年可以去打暑假工了，到時候我也買個手機，時不時和你打電話。”
    我和她聊到半夜，撐不住了才睡過去。
    山裏果然沒什麽信號，一直都是僅限緊急通話。
    今天要摘葡萄和石榴，明天挑到街上賣。河的兩邊屬於兩市交界處，但他們逛街大多數是去我們街上，聽說是路程較近。
    小念興致勃勃，我猶如驚弓之鳥，看哪都像有蛇，一天下來神經兮兮的。
    晚上睡前發現有2g網，我瘋狂嚐試給小鵬發信息。
    隻有一句話：明天把我那些不常穿的衣服全部帶過來！
    我要給小菲，她真的沒有一套自己的衣服！！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發送成功。
    ————
    回去的這天起了個大早，是真的非常非常早，五點半就爬起來了！！
    饒是這樣，我們收拾好走到山腳時也已經八點多了。
    有信號後，手機一直在噔噔噔地響，我拿出來看了看，除了群裏的消息，剩下都是小鵬的，我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沒什麽事，昨天晚上我不知道信息能發出去，就連續發了好多條！”
    “每隔幾分鍾一條，電話還打不通，我差點想報警了，到哪兒了？”
    呃…報警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在河這邊等船，我們一共五個人，坐不下的話我和她們……”
    “不介意就擠擠，介意我就隻接你！”
    “那等……”
    我還說完，我外婆突然回頭問我和誰打電話，是不是我媽喊我買東西。
    “小鵬過來接我們，就在河對岸。”避免我外婆繼續問，我又提前補了一句，“可能是出來見他女朋友，順便接我們。”
    我外婆聽完就不糾結了，手機裏傳來小鵬的笑聲，“我確實是出來見女朋友，都一個星期沒見她了。”
    等船靠岸，小鵬從渡口的台階上快步走下來，從我手上接過東西的時候，他趁機抱了一下我。
    “你們五個人……你是沒把自己算進去？”
    我心虛地把小念推到小菲懷裏，她們五個擠後座，“兒童票免費，小念不算人頭。”
    客車半個小時的車程，小鵬隻開了十多分鍾。
    我外婆要陪我外祖母她們賣東西，中午再回家，等把東西搬下車後，我拉過小菲和她媽媽說道，“三舅婆，讓小菲陪我逛一會兒吧，我想買點東西，一個人有點害怕。”
    “她膽子大，有什麽你就讓她幫你，反正留在這也幫不上忙，礙眼得很，等下再說街頭等我們就行了。”小菲她媽媽一邊擺攤一邊說道。
    小念覺得擺攤好玩，留下來陪我外婆了。
    “阿姐，等下可以給我買一大瓶椰汁嗎？”
    她還不如直接喊小鵬給她買呢，我身上一分錢沒有。
    “回去前給你買，別吃那麽多葡萄，等下牙都給你酸掉。”
    說完我拉著小菲上了車，我轉身從車後尾箱找小鵬帶過來的衣服。
    四個大手提袋，他這是把我衣服全帶過來了？
    “你把我的衣服搬完了？”我有些不確定地扭頭問剛上車的小鵬。
    “這些大多都是媽去年給你買的，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有，除了你比較喜歡的那幾件，其餘的我都帶出來了。開學之後再買新的，舊的就別穿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啟開動了車子。
    。。。。。。
    我把袋子都拿出來塞小菲懷裏，“帶回去穿，不合適的就當睡衣。”
    她從上車後就是有些懵圈的，她低頭看了看懷裏的東西，有些不可置信地問我，“都給我？那你自己呢？你都給我了……”
    她說著停了下來，目光移到前麵的小鵬身上。
    這是擔心小鵬他們有意見？
    “他們不會說什麽的，我外婆也和你們聊的了，秋阿姨他們對我真的很好。”
    小菲最後還是收下了，她是真的缺衣服穿。
    買了點東西後我們回街頭，趁小菲她媽媽還沒來，我偷偷摸摸地塞給小菲三百塊錢，“找個角落藏好，去學校那天你再帶過去。”
    “小思，你自己也沒什麽錢，我……”
    “我有錢！”見她推辭，我朝站後麵的小鵬伸手，過了幾秒手上就多了個錢包。
    “這都是我的！過年秋阿姨給了我好多壓歲錢，我沒全部交給我媽，讓小鵬幫我收著了。再說了我比你大幾個月，我就是姐姐，你得聽我的！”
    “按輩分你是我表外甥女！”
    。。。。。。
    我輩分為什麽都這麽小呢？
    “拿著吧，不然她會擔心難過。”小鵬輕聲說道。
    小菲握緊手裏的錢抹眼淚。
    中午我們返程回家。
    回到家裏，剛剛放下東西我爸就喊我道，“小思，收拾東西和你哥過他那邊，還有幾天就開學了，錢我過兩天就去轉給你。”
    啊？我一臉迷茫地轉過頭看小鵬，他又找了什麽理由誆我爸媽？
    “中秋放假記得回來，帶一兩套好點的衣服，鞋子也是。”
    我沉默地點頭應了。
    三點多回到小鵬這邊，剛進門就被他攔腰抱起往二樓走。
    跟上來的君子玫瑰被擋在了外邊，我被他按在門板上，急切地親吻著。
    我的思緒漸漸飄忽，被他的氣息包圍著，品嚐他夾帶慌亂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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