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躲在一處石崖下避雨。
    現在不是農忙季節，還雨霧蒙蒙的，山裏地裏都沒人。路在石崖的右邊，被茂密的灌木叢擋住，在幹燥的石塊上坐下來後，我透過雨幕向外望去。
    “小時候放學突然下雨也是這樣，就近找地方躲。雖然都非常想淋雨，就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但是除了比較皮的男生，其他人沒敢，因為淋雨後回到家鐵定挨罵。”
    “那時候是不是還覺得敢淋雨的人特別帥？”
    “嗯呐！”
    此處宛如一個天然的避風港，那密集如珠簾般的雨點，盡管在空中肆意飄灑，但卻無法觸及到這片小小的天地。然而那呼嘯而過的狂風依然裹挾著絲絲縷縷的雨意撲麵而來，依舊令人感到些許寒意。
    小鵬伸出雙臂將我攬入懷中，“那你小時候豈不是覺得我毫無吸引力？”
    我笑著用頭蹭了蹭他，“有沒有吸引力我不知道，反正頭一兩年我很怕你，都不敢主動和你說話。”
    “何止啊，去年都還怕我。”
    “現在不怕了”，見這雨短時間停不下來，我幹脆靠到他身上念叨起來，“以前自己走這段路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想著小念小天走我竟有些害怕，還小小一個，萬一一個不小心…”
    頭被小鵬敲了兩下，“別自己嚇自己。”
    “會擔心嘛！這種濕漉漉的天氣，剛才我都滑了下，差點摔了。”
    小鵬歎息著叼起我的耳垂，“我懷裏這個是嬌氣包，小時候指不定摔過多少次，疼了也一聲不吭地自己扛著。”
    “唔~”，冰涼的耳朵被溫熱的觸感包裹著，酥麻蔓延開來，我下意識地縮起肩膀，卻被他抱得更緊密了。
    他的吻細碎落到我臉上，停頓了兩秒後，繼而敲開我的唇齒。
    耳畔是兩人唇舌糾纏的喘息聲。
    我被他吻得不清醒了，可他越來越放肆，我被拉回些許理智，“哈～，阿鵬…不行的，在這…唔~”
    他攪動手指，“可是寶貝兒，小菜花蛇不是這麽說的。”
    我羞得腦子瞬間空白，整個人應該紅透了。
    分不清是想躲還是想貼著他，總之我不自覺地往他懷裏送，往他嘴邊送……
    雨霧彌漫，同輕紗一般繚繞著山峰與山穀，雨珠灑落下來，宛如牛毛般細密，又仿佛是上天灑下的絲絲銀線，給整個山林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麵紗。
    遠遠望去，這深山恰似一幅水墨畫卷軸緩緩展開，那些被雨水滋潤的樹葉別具風味，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
    寧靜的山林中，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聲，還有……
    我和他抑製不住的嬌吟和粗喘聲。
    在這之前，哪怕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想不到有天我竟敢在荒野中與人貪歡。
    許是受到環境的影響，讓我的身體更加敏感。
    “思思~，這樣的你…”
    嗯？我還沉浸在歡愉中，聽到他的話，我從他懷裏發懵地抬起頭看他。
    他視線在我臉上遊移，眼神越來越暗，最後彎著嘴角勾起我的下巴，喑啞的嗓音裏帶著洶湧的欲望，“這樣的你，我停不下來的。”
    在他的吻重新落下來時，我身心顫栗了一下，天很冷，而我被他燙得渾身發熱…
    …………
    雨早就停了。
    我半裸著癱在他懷裏，身上蓋的大衣無法完全掩飾這一方天地的春光，幸好小包包裏有紙巾，他清理掉兩人身上的泥濘。
    燙著臉配合他把身上的衣物整理好，大衣穿回我身上，我眼神飄忽，愣是不敢看他。
    太瘋狂了。
    “哈哈哈”，他笑著用手指梳著我的發絲，然後刮了刮我的臉頰，“怎麽還害羞？傻乎乎的，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在任何地方都是我的，隻屬於我的。”
    說的好像在床上我就能完全不害羞一樣？再說能相提並論嘛！在車裏家裏還好，哪怕是在樓頂的花架下也算屬於家的範圍，但在這裏…簡直地為席天為被。
    我整張臉埋在他肩膀上小聲嘀咕，“還好是下雨大霧天，若是豔陽天…”
    “若是豔陽天，我的思思肯定是另一種美。”
    啊！！壞胚子！我磨了磨牙，張口往他肩膀啃。
    回到我家已經五點多，秋阿姨和阿叔早到了，正在廚房和我媽煮晚飯。
    小念不在家，到村裏玩了。
    “小思，去菜地裏摘青菜回來！”放好包包下樓就聽見我媽喊我道。
    剛想應她，跟在我後麵的小鵬搶先開口，“我去，出門時我犯懶沒帶傘，路上淋了點雨，讓小思先洗澡，免得感冒。”
    廚房裏我媽的聲音傳出來，“別管她，小思習慣了的，淋這點雨不礙事，倒是你先去洗，”
    我媽話音剛落，秋阿姨就不讚同的反駁道，“哪像話，別給小鵬慣這些臭毛病，聽我的，小思洗澡，小鵬你滾去菜地裏摘青菜。”
    我停下來扭頭看小鵬，他笑著伸手點了一下我的額頭柔聲說道，“去車上拿衣服，沒辦法陪你一起，你洗好了我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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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懶得帶傘的那個人是我，其實淋雨也隻是找的借口而已。
    “大騙子”，我用頭往他胸前撞了一下。
    他卻轉身把我壓在樓梯口的牆壁上吻了過來。
    霎時間我好慌亂，我媽和秋阿姨聊天的聲音、阿叔切菜的聲音近在咫尺，快走兩步出了廚房就能看到！
    “騙誰都不騙你。”他亂著呼吸抓住我想推開他的手，順著我脖子往下吮吻，“要不夠怎麽辦？思思，我對你真的帶有無盡的欲望。”
    心跳得飛快，我扭開臉，說出來的話軟綿綿的，“阿鵬，現在不行…”
    他克製著氣息抬起頭，帥氣的臉上布滿侵略性，“我知道，不然剛才我們出不了房間。”
    知道還吻我撩我！！！
    有秋阿姨他們在，廚房裏的事就輪不到我，洗完澡出來我坐沙發上擦頭發。我家裏一樓的大廳也裝了空調，可平時我媽怕費電沒打開，今天因為秋阿姨他們過來，它終於工作了，所以不擔心會冷。
    這天氣我奶奶沒什麽事做，元旦我五嬸帶著小天回娘家了，等我五叔放假再去接他們回來過年，現在家裏隻有我奶奶一個，小鵬摘青菜回來時，她跟著一起過來了。
    小鵬去洗澡，我和奶奶坐沙發上聊天猶豫了半天，我很少單獨和我奶奶聊，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我聽她說，時不時再應幾句。
    聊到一半她突然小聲問我，“你媽說你自己辦了張銀行卡，小鵬那邊給了你多少錢？”
    啊！這我媽沒教過啊！我要如何回答？說實話還是咋的？
    “秋阿姨時不時給我發幾百塊，小鵬他帶我出去吃玩，很少再給我零花錢了。”
    應該沒問題吧？我不能說具體數字，那樣我媽知道會罵我，但我也沒騙我奶奶，因為小鵬現在給我的那些確實不能算作零花錢了。
    而且他的錢我可以隨意拿，無法算出具體數字。
    我奶奶點點頭，“也在理，他們管你吃喝了不可能還給那麽多錢。那小鵬開的餐廳賺錢嗎？聽你爸還有你八舅公他們回來說好大一家，有的菜還很貴，但人都排隊去。”
    從小到大耳濡目染，我大概能聽出我奶奶問這些別有目的，“不知道，我沒敢問，我怕他們以為我問他們要錢。”
    “嘖，你這孩子…你和小鵬親近，他是你哥，是我們自家人，聊幾句問問又不礙事。”
    自家人？現在我這邊除了我，也就是我爸媽能在他麵前這樣說，其他人若敢說，他絕對會強調清楚是因為有我的關係，所以他才拿他們當親戚。
    正想著該如何回她，小念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阿姐，外婆喊你晚上過去一趟。”
    我鬆了一口氣，連忙喊她過來，等她走到跟前，我又把她推開，“頭發濕漉漉的，趕緊去找衣服洗澡，媽媽打你是小事情，萬一感冒了有你受的。”
    小念吐了吐舌頭，貓著腳步快步跑上樓了。
    這時小鵬洗好澡出來了，我奶奶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小福堂叔從元旦回來後一直在街上做臨時工，今天要值夜。晚飯煮好後秋阿姨去喊了我大伯母還有我堂嬸，她今天過來時和她們說好了晚上來我家吃飯。
    嗯？我好奇地看向我堂嬸的腰身，她看起來沒啥變化啊。
    “才三個月左右，還沒顯懷呢！”我大伯母應該是看出了我的內心所想，笑著解答我的疑惑。
    這話匣子一打開，我奶奶感慨道，“女人懷孕是個辛苦事，現在好很多咯，以前我們那個年代，很多帶不穩生不下來的，生下來後養不大的傷心又傷身。”
    “和女的身體有關的，說白了是和家庭條件掛鉤。隻要身體養得好，生十個八個都沒問題，底子差的容易大出血難產，村裏因為這個走了好幾個，走了大半年男的又另娶。”
    “走大半年才娶算好的了，有些頭七剛過就往家裏帶人了。”
    “所以說現在的小年輕談什麽愛情，愛的時候是真的，不愛的時候也是真的，誰知道他們幾時變心。”
    “所以說還不如找個老實本分的好好過日子…”，我媽說著看向我，“外麵的男人專門騙你這種，別相信什麽愛情，到頭都靠良心和責任。”
    秋阿姨沒參與這話題，他們一家三口一味夾菜吃飯聽著不說話。
    “還有說到這個問題，你在學校裏有喜歡的人嗎？”
    我被我媽這突然的話問得心神重重一跳，把伴隨著話語而來的慌亂連同嘴裏的飯菜咽進了肚子裏。
    “學校裏沒有，初中時還經常有人給我寫情書，現在都沒人敢了”，我盡量穩住聲音回了我媽。
    也不算騙她，雖然在文字上耍了點心眼，但現在學校裏確實沒我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去x大讀了大學。
    “這才對，你瞧瞧你初中那些作風不正的同學，有幾個還在一起？外麵的誘惑多得很，你們這個年紀盲目衝動，沒什麽自控力，輕輕鬆鬆被人拐跑……”
    聊了半天她們才想起來還有個小鵬，我奶奶連忙解釋，“當然不包括小鵬啊，三奶奶心裏曉得的，你和其他人孩子不一樣，你從小就懂事有分寸，改天帶女朋友回來給我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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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到我埋頭不說話了，帶回來看看？親奶奶啊，他女朋友是你看著長大的！
    小鵬低聲笑了笑，“肯定會帶的，她還沒準備好，給她點時間”。
    “對咯，你這條件也不擔心女朋友會跑。”
    “跑不了。對了阿燕，小思明天跟我們過去，地裏的事你要是忙不過來就先放著，過完年到他們開學前還有幾天時間的，到時候讓小鵬過來幫忙”，秋阿姨趁機把話題帶開了。
    “沒什麽事了，阿軍過幾天回來…”
    “……”
    她們還在聊，吃飽後和我媽打了聲招呼過我外婆家。
    小鵬拿起放在凳子上的外套，“我陪她過去，順便和四舅聊兩句”，
    “別待太晚，明天還要早起”，出門前聽到我媽說道。
    天空中淅淅瀝瀝地飄灑著牛毛細雨，夜幕籠罩下，村裏很安靜，樹木在風雨中輕輕搖曳，能聽到雨水從樹枝上滑落，滴到石頭上的聲音。
    意境很美，但是冷，非常冷！我們幾乎是小跑到我外婆家的。
    前門沒鎖，是韭菜花跑出來迎接我們的，我外公外婆還有四舅都在廚房裏。
    他們在煮一鍋…聞著像粽子？
    我外公遞給我們兩張凳子，坐著圍在灶台前取暖。
    “包了粽子？”
    “家裏沒什麽東西，突然記起前兩年在街上碰到小鵬的奶奶買糯米，她說你嬸娘的娘家人要過來，她包幾個粽子，小鵬外公愛吃。”
    我扭頭問小鵬，“你以前幹嘛不說？他們過來了兩三次，秋阿姨不會包，但是我會包啊，我從小學五年級就會包粽子了！”
    他帶著些許無奈看我，“知道你會包，可外公那邊十幾個人，你一個人得包多久？奶奶也隻包了那一次，包了幾十個，累得腰酸背痛的。”
    包粽子是累，想著我看向灶台，我外婆這一大鍋……
    還沒想完呢，我外婆就笑著打斷我的思緒，“我喊了你兩個舅娘回來幫忙包的，三個人包了兩個小時，一共四十多個，晚上煮好我撈起來，明天你們拿上車。”
    粽子要煮十個小時左右，還需時不時看火加水，好在天冷，坐在灶台前不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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