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第一戰地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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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 年 11 月 15 日 沙塵蔽日
    直升機螺旋槳撕裂加沙上空厚重的雲層時,儀表盤上不斷跳動的紅色警報像一道催命符。我死死攥著胸前的攝像機,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飛行員轉頭看向我,麵罩下的眼神充滿憂慮:“這趟飛行太危險,他們的防空火力比預計的還要猛烈。”我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作為一名戰地記者,危險早已是家常便飯,尤其是在這個被戰火吞噬的地方,我必須親眼見證這裏孩子們的生存狀況。
    然而,命運的殘酷總是超乎想象。就在直升機即將抵達預定降落點時,刺耳的防空警報突然響起。緊接著,一枚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劃破天際,精準地朝著我們襲來。“規避!快規避!”飛行員瘋狂地操縱著直升機,機身劇烈震顫,我被巨大的慣性甩來甩去,腦袋重重地撞在機艙壁上。但一切都太遲了,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金屬撕裂的聲音如同魔鬼的尖嘯,直升機失去控製,急速墜落。
    再次醒來時,刺鼻的硝煙充斥著鼻腔,右耳嗡嗡作響,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額頭的鮮血順著臉頰不斷滴落,在我胸前的戰地日記上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我艱難地撐起身子,眼前的景象慘不忍睹:直升機殘骸還在冒著黑煙,機身已經扭曲變形,周圍散落著各種碎片。遠處,幸存者營地內一片狼藉,斷壁殘垣間,破碎的玩具和沾滿塵土的書包無聲地訴說著這裏曾經的悲劇。
    “你還活著。”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正朝我走來。他的臉上布滿灰塵,袖口的破洞處露出結痂的傷口,眼神中滿是疲憊與警惕。他將半壺渾濁的水遞給我,“喝吧,這是營地目前能找到的幹淨水了。”我接過水壺,灌了幾口水,沙啞著問道:“這裏是什麽情況?”
    男人歎了口氣,指了指遠處還在燃燒的建築,“他們太瘋狂了,到處轟炸,連醫院也不放過。昨天,聖城醫院的新生兒病房...”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那些孩子,最小的才出生三天,就...”我看著他,心中湧起一陣憤怒與悲哀。
    在營地安頓下來的幾天裏,我目睹了太多人間慘劇。孩子們驚恐的眼神、婦女們絕望的哭泣、老人們無助的歎息,都深深刺痛著我的心。我每天穿梭在廢墟之間,用攝像機記錄下這裏的一切。其中有個叫麗姆的小女孩,讓我印象尤為深刻。她戴著藍色頭巾,總是默默地照顧著受傷的弟弟。有一天,她拉著我的衣角,仰著沾滿塵土的小臉問:“記者先生,能幫我找到媽媽嗎?她說打完仗就回來接我們。”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喉嚨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隻能輕輕點頭。
    夜幕降臨時,我躲在殘破的地下室裏,就著應急燈微弱的光剪輯素材。鏡頭裏,麗姆正在給弟弟包紮傷口,周圍其他孩子蜷縮在牆角,眼神中滿是恐懼。我將這些畫麵精心剪輯成視頻,配上文字說明,揭露這裏正在發生的暴行,然後發布到短視頻平台上。
    視頻發布後,短時間內點讚數迅速攀升,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然而,第一條評論卻如同一記重錘,擊碎了我的希望。那是一位印度演員的評論:“這是必要的行動,他們罪有應得。”緊接著,各種支持這種言論的評論不斷出現,舉報提示也接連彈出。不到半小時,視頻就顯示已被平台下架。我憤怒地敲擊著鍵盤申訴,可屏幕上隻有冰冷的係統提示,沒有任何回應。
    我決定不再沉默。我收集了更多的證據,包括醫院被轟炸的殘骸照片、孩子們受傷的視頻、幸存者的口述錄音等,整理成詳細的文檔,聯係各大媒體,希望能引起更多人的關注。但得到的回應大多是模棱兩可,有的甚至直接拒絕報道。
    那天,我站在一棟尚未完全倒塌的大樓前,對著攝像機大聲怒吼:“為什麽?為什麽真相要被掩蓋?這些無辜的孩子做錯了什麽?他們需要的是幫助,是和平,而不是無休止的轟炸!”我的聲音在廢墟間回蕩,充滿了悲憤與絕望。
    然而,我的話音未落,一聲尖銳的呼嘯聲劃破天空。我抬頭望去,隻見一枚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朝著我所在的方向急速飛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緊緊護住胸前的戰地日記,心中想著麗姆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火光吞噬了一切。戰地日記散落在血泊中,最後一行字被鮮血浸透:“當真相被掩埋,當發聲成為禁忌...”而此刻,某個看不見的角落,還有無數雙眼睛在記錄,無數支筆在書寫,直到下一枚炮彈落下,直到下一篇日記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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