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黴味像無數細小的針，紮進我的鼻腔。我蜷縮在鐵籠角落，聽著頭頂滴水的聲音，一下，又一下。阿橘在我懷裏劇烈顫抖，它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鐵籠外的男人。那是個戴著鳥嘴麵具的怪人，手中的匕首泛著冷光，正一下又一下地刮擦著籠門。
    "聽說吃了會說話的貓，就能永生。"他的聲音像是從生鏽的管道裏擠出來的，"你說，我該先割它的舌頭，還是先剜它的眼睛？"
    我渾身發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已經是第82次了。每次都是同樣的場景——潮濕陰暗的地下室，鏽跡斑斑的鐵籠，還有這個要殺阿橘的怪人。起初我以為這隻是個噩夢，但隨著輪回次數增加，疼痛變得越來越真實。被匕首劃傷的手臂，被鐵鏈勒出的血痕，甚至饑餓與恐懼，都真實得可怕。
    阿橘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喵叫，它掙脫我的懷抱，撲向鳥嘴人。但這毫無意義，每次它都會被對方一腳踢開，重重撞在牆上。
    "阿橘！"我尖叫著撲過去，卻被鐵鏈狠狠拽住。鳥嘴人發出刺耳的笑聲，舉起匕首走向阿橘。我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那聲慘叫響起。
    然而，這次有些不同。就在匕首即將落下的瞬間，我突然想起前幾次輪回裏發現的細節：地下室東南角的磚塊有些鬆動，通風管道的鐵網生滿鐵鏽，還有鳥嘴人腰間那串鑰匙......
    "等等！"我大喊一聲，"我知道怎麽讓你永生！"
    鳥嘴人停下動作，歪著頭看著我："哦？說來聽聽。"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阿橘的血確實有特殊力量，但直接吃了沒用。你需要用古法煉製，還要配上特定的草藥......"我胡編亂造著，眼睛卻死死盯著他腰間的鑰匙。
    鳥嘴人顯然被說動了，他放下匕首，湊到鐵籠前："哪幾種草藥？"
    就是現在！我猛地撲向鐵籠縫隙，一把抓住他腰間的鑰匙。鳥嘴人反應過來，憤怒地揮拳砸向我。我感覺臉頰一陣劇痛，但顧不上疼痛，手忙腳亂地尋找能打開鎖的鑰匙。
    阿橘不知何時爬了起來，它看準時機，再次撲向鳥嘴人。這次它成功了，鋒利的爪子狠狠抓在對方臉上。鳥嘴人發出一聲慘叫，踉蹌著後退。
    我終於找到了正確的鑰匙，顫抖著打開鐵籠。阿橘立刻跳進我懷裏，我抱著它衝向地下室的出口。身後傳來鳥嘴人憤怒的咆哮，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音，但我不敢回頭，隻是拚命往前跑。
    地下室的台階長得仿佛沒有盡頭，我的肺部像是要炸開，雙腿也快支撐不住。但我不敢停下，阿橘還在我懷裏發抖，我能感受到它劇烈的心跳。
    終於，我看到了一絲光亮。那是出口！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衝了出去，刺眼的陽光讓我閉上了眼睛。等我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床上，阿橘蜷在我胸口，發出均勻的呼嚕聲。
    我渾身濕透，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顫抖著抱緊阿橘，把臉埋進它溫暖的毛發裏。熟悉的貓毛味道，還有它有力的心跳，都在告訴我這隻是一場夢。但那些疼痛、恐懼，還有和阿橘並肩作戰的記憶，都如此真實。
    "阿橘，我們回家了。"我哽咽著說。阿橘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溫柔地看著我，輕輕舔了舔我的臉頰。
    窗外陽光正好，鳥鳴聲清脆悅耳。我緊緊抱著阿橘，不願鬆開。原來最珍貴的，不是逃離噩夢的喜悅，而是此刻真實的溫暖，還有懷中這個小小的、鮮活的生命。
    從那以後，每當夜晚來臨，我都會把阿橘抱在懷裏，看著它安心入睡的樣子。那個噩夢般的輪回，就像一場警示，讓我懂得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因為在某個未知的時空裏，也許真的有無數個我，在拚盡全力，隻為了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阿橘永遠不會知道，它曾在我的夢裏無數次麵臨死亡，而我也永遠不會忘記，那第82次輪回裏，我們一起跳出的、驚心動魄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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