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天降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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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午後,蟬鳴把城市烤得發黏。交警王義致正在十字路口貼罰單,汗水順著警帽邊緣往下淌,滴在“違停告知單”的紅色印章上,暈開一小片模糊的紅。他瞥了眼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昨晚看的《火影忍者》劇集,佩恩的輪回眼在暗夜裏格外紮眼。
    突然,頭頂傳來一陣奇怪的嗡鳴,像有無數隻馬蜂在盤旋。王義致抬頭,看見雲層裏裂開一道紫黑色的縫,縫裏滾出濃得化不開的黑霧,黑霧中隱約有個身影在墜落——不是跳傘,沒有傘包,就那麽直挺挺地掉下來,速度快得像顆流星。
    “砰!”
    巨響震得地麵都在顫。王義致嚇得後退兩步,手裏的罰單飄落在地。不遠處的綠化帶裏,一團灰黑色的煙塵衝天而起,驚飛了樹上所有的蟬。
    他摸出對講機,聲音發緊:“指揮中心,指揮中心,解放西路與和平大道交叉口,有……有不明物體墜落,請求支援!”
    煙塵慢慢散開,露出一個穿著灰黑色長袍的人。那袍子上繡著一朵朵詭異的紅雲,在陰沉的天色下像凝固的血。他半跪在草地上,兜帽滑落在腦後,露出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他的眼睛很奇怪,瞳孔是純黑色的,中間有圈紫色的紋路,像某種詭異的漩渦。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他背後懸浮著六具一模一樣的屍體,同樣穿著紅雲黑袍,臉上帶著不同的痛苦表情,像一串被線吊著的木偶。
    “佩……佩恩?”王義致失聲喊道,手裏的對講機“啪”地掉在地上。作為資深火影迷,他絕不會認錯這標誌性的紅雲黑袍和輪回眼,還有那六道傀儡——這分明是曉組織的首領,那個說著“讓世界感受痛苦”的佩恩!
    “這……這是啥玩意兒?”旁邊的協警小張握緊了腰間的警棍,心髒狂跳。周圍已經圍了些路人,手機閃光燈劈裏啪啦地亮,有人在喊“拍電影的吧”,也有人嚇得往後躲。
    那個男人緩緩站起來,目光掃過圍觀的人群,眼神裏沒有任何情緒,像在看一群螻蟻。“這個世界……沒有查克拉。”他低聲說,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也沒有忍者。”
    他是佩恩,準確地說,是長門操控的天道佩恩。剛才發動超神羅天征時,空間突然出現裂痕,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墜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身後的六道佩恩還能活動,卻感覺不到絲毫查克拉的流動,就像一群失去動力的傀儡。
    “喂!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王義致撿起對講機,強壓著聲音裏的顫抖,按了按通話鍵,“支援什麽時候到?”
    佩恩的目光轉向他,那雙輪回眼微微收縮。“凡人,”他抬起手,掌心對著王義致,“對神不敬,是要付出代價的。”
    王義致還沒明白“神”是什麽意思,就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撞在胸口,像被高速行駛的卡車碾過。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路邊的護欄上,昏了過去。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尖叫著四散奔逃。佩恩看著混亂的人群,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在忍者世界,不敬神明者,死。但在這裏,他發現自己的力量弱得可憐——剛才那記神羅天征,隻動用了百分之一的查克拉,卻幾乎抽空了他殘存的能量。
    “看來,需要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佩恩低聲說,轉身想離開。六道佩恩跟在他身後,步伐僵硬,紅雲黑袍在風中擺動,引來更多路人的尖叫和拍照。
    十分鍾後,警笛聲由遠及近。三輛警車圍住了佩恩,十幾個警察舉著槍,躲在車門後喊話:“放下武器!不許動!”
    佩恩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在他眼裏,這些金屬管子還不如苦無有用。“武器?”他冷笑一聲,抬起手,“你們所謂的武器,在神麵前,不堪一擊。”
    “開火!”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子彈呼嘯著飛向佩恩,卻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突然停住,像被看不見的牆擋住了。緊接著,那些子彈調轉方向,“嗖嗖”地射了回去,打在警車的玻璃上,碎片四濺。
    警察們都驚呆了。這不是魔術,也不是特效——那個男人真的能用手擋住子彈!被同事扶起來的王義致捂著胸口咳著血,死死盯著那道紅雲黑袍的身影,心頭隻剩一個念頭:真的是他,那個毀了木葉村的佩恩。
    “神羅天征。”佩恩輕聲說,手臂向前一推。無形的斥力再次爆發,三輛警車像玩具一樣被掀翻,警察們被震得東倒西歪,槍掉了一地。
    就在這時,更多的警車和防暴車趕來了,紅藍交替的燈光把佩恩的臉照得忽明忽暗。他身後的六道佩恩開始行動,畜生道吐出幾隻奇怪的通靈獸——雖然因為查克拉不足,隻是幾隻瘦弱的小狗大小的怪物,但也足夠嚇人了。
    “抓住他!”防暴警察舉著盾牌衝上來,辣椒水噴霧對著佩恩猛噴。
    佩恩皺眉,輪回眼轉動,餓鬼道上前一步,張開嘴,那些噴霧竟然被他吸了進去,一點沒沾到佩恩身上。
    “這到底是人是鬼啊!”一個年輕警察嚇得聲音發顫。
    佩恩不想再糾纏。他需要找到查克拉,需要弄清楚這個世界的構造。他再次發動神羅天征,這次的力量更大,防暴警察的盾牌陣瞬間被衝垮,人仰馬翻。他轉身朝著城市中心跑去,六道佩恩緊隨其後,留下一地狼藉。
    接下來的三天,整座城市陷入了恐慌。佩恩的身影出現在各個角落:他在銀行樓頂用萬象天引吸走了半噸重的廣告牌,隻為看清城市的全貌;他在電視台門口讓所有攝像機懸浮在空中,試圖尋找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他甚至闖進一家研究所,把裏麵的儀器拆得七零八落,因為那些儀器運轉時,他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能量波動——雖然不是查克拉,但總比沒有強。
    警方動用了所有力量追捕他。直升機在空中盤旋,地麵上警車巡邏,甚至請來了特種部隊。王義致忍著傷加入了行動,每次在監控裏看到那朵紅雲閃過,都覺得像在看一場荒誕的噩夢。他跟隊友解釋“這是火影裏的佩恩,會用神羅天征和萬象天引”,卻被當成衝擊後的胡言亂語。但佩恩的神羅天征和萬象天引太過詭異,普通武器根本傷不到他,每次都能在包圍圈裏撕開一道口子逃走。
    直到第四天清晨,在一個廢棄的發電廠裏,佩恩被堵住了。
    他的查克拉已經所剩無幾,六道佩恩的動作越來越遲緩,畜生道再也吐不出通靈獸,餓鬼道也吸不動任何東西。發電廠裏裸露的電線滋滋地冒著火花,空氣中彌漫著臭氧的味道,他身上的紅雲黑袍沾滿了灰塵,卻依舊透著詭異的威嚴。
    “你跑不掉了!”帶隊的警察隊長舉著槍,聲音因為連日追捕而沙啞,“我們已經封鎖了所有出口!”
    佩恩靠在一麵斑駁的牆上,輪回眼裏第一次露出了疲憊。他看著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又看了看周圍纏繞的電線,突然笑了——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笑。“這個世界……沒有神的容身之處嗎?”
    他猛地抬起手,用盡最後一絲查克拉,發動了神羅天征。
    無形的斥力以他為中心爆發開來,警察們再次被掀飛。王義致躲在石柱後,看著那道紅雲黑袍在斥力場中微微晃動,心髒揪成一團——這就是動漫裏毀天滅地的力量,此刻卻困在了現實的發電廠裏。
    但這一次,斥力撞上了空中縱橫交錯的電線,那些高壓電纜突然劇烈晃動起來,絕緣層被撕裂,裸露的銅線在斥力場裏瘋狂擺動、碰撞。
    “滋啦——!”
    巨大的電火花照亮了整個發電廠。神羅天征的斥力場,竟然和高壓電產生了某種奇妙的共鳴!佩恩的身體被無數道電流包裹,他身上的紅雲在電光中忽明忽暗,像燃燒的火焰。他能感覺到一股陌生的能量順著皮膚湧入體內,雖然不是查克拉,卻帶著同樣狂暴的力量。
    六道佩恩在電流中劇烈抽搐,很快就不動了——它們被電成了焦炭,黑袍上的紅雲糊成一片焦黑。
    佩恩也被電流擊得渾身痙攣,但他沒有倒下。他看著那些在斥力場中不斷放電的電線,突然明白了什麽。他維持著神羅天征,讓斥力場持續存在,那些高壓電就像被無形的手操控著,源源不斷地通過斥力場湧入他的身體,再從他的指尖釋放出去,點亮了發電廠裏早已熄滅的指示燈。
    “他……他在發電?”一個年輕警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佩恩的身體周圍閃爍著藍色的電弧,他每一次抬手,就有一股電流順著電線流入發電廠的總閘,讓旁邊的儀表指針瘋狂跳動。
    警察隊長慢慢放下槍。他看著那個被電流包裹的身影,突然覺得很荒謬——他們追捕了四天的“怪物”,此刻竟然在用自己的力量,給這座廢棄的發電廠供電。王義致望著那道在電光中搖搖欲墜的紅雲黑袍,突然覺得眼眶發酸。
    “別開槍。”隊長低聲說,“通知供電局,還有……特殊案件處理小組。”
    電流漸漸減弱,佩恩的身體晃了晃,神羅天征的斥力場消失了。他看著自己冒煙的手,輪回眼裏最後一點光芒熄滅了。他沒能回到忍者世界,沒能完成彌彥的理想,最終成了一個在現實世界裏,靠神羅天征發電的囚徒。
    警察們圍了上去,給他戴上手銬。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時,佩恩突然想起了長門小時候的樣子,想起了彌彥的笑臉,想起了雨隱村的雨,下得那麽大,那麽冷。
    “原來……神也會累啊。”他喃喃自語,然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遠處的城市漸漸蘇醒,路燈一盞盞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家家戶戶亮起的燈光。沒有人知道,在那個廢棄的發電廠裏,曾經有一個來自異世界的神,穿著繡著紅雲的黑袍,用他最後的力量,點亮了幾盞無關緊要的燈。而他的故事,最終會變成檔案裏的一個編號,和“精神異常”“危險分子”之類的標簽,一起鎖進冰冷的鐵櫃。隻有王義致知道,那道紅雲黑袍背後,藏著一個忍者世界的破碎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