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看著一指點出後歪歪斜斜坐在石頭上玄香，有些疑惑的說道：“你這是折騰什麽呢？“
    “看一柄劍的前世今生。”玄香頭也不抬地答。
    “劍也有前世今生？”老乞丐不由得好奇起來，若說循著因果看這劍，也是能看出它過往的經曆。
    但這斷劍分明被人以大代價磨滅了因果，憑著老乞丐的能耐也是看不出什麽。要知道他的實力其實還在翠微仙之上的。
    “怎麽沒有？”玄香指了指劍身上的那道斷口：“你看這裏，分明是相思斷的。”
    “嘖，這倒有趣，你就胡扯吧。”老乞丐眯著眼看著那截斷劍，斷劍上還殘留著一絲殷紅，像是沾染的血跡不曾幹涸。
    隨著玄香的一指，劍身頓時嗡鳴起來，零星的經曆碎片像受驚的螢火，忽明忽暗地浮現在雨幕中。
    斷劍忽而遍布厚重的鐵鏽，忽而恢複如初，宛如還未斷裂時的樣子。鏽色斑駁的劍身上，時不時泛起漣漪般的微光，那是時光在傷口裏潰散的痕跡。
    “時間亂流？”老乞丐瞪大了眼睛，時間比因果還要可怕，尊者觸碰因果，最多也是理不清因果糾纏，牽連之下可能需要千萬年才能償還的清。
    或是慧劍斬斷，不再沾染紅塵因果，遠離人世做個閑雲野鶴的隱世。
    而時間則是比因果更麻煩的東西，稍有不慎，墜入亂流之中，迷失自我連尊者都要被紅塵侵染，道心蒙昧斷了前路落入輪回不休。
    而作為比世間第一人還要強大的老乞丐，自然也是知道一些隱秘的事情，時間不可輕碰，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時間的盡頭處有著一尊不可言說的強大存在坐鎮，斷了擾亂時間這一條路。
    劍身嗡鳴震顫，驚醒了正在沉思的老乞丐，他連忙看向震顫的斷劍。
    長劍繃斷，一截劍尖向著東方飛去，一片黑霧驟起，陰冷的霧氣籠罩斷劍。眨眼霧氣已經消散，獨留下劍身上晦暗咒紋。
    劍的命運就此轉折。
    當斷劍刺入瑤光胸膛時，沒有聲音。
    隻有劍刃上那晦暗的咒怨，在這一瞬全部爆發。瑤光的瞳孔驟縮，神魂如琉璃碎裂，身軀被劍勢帶起，最終掛在山崖之上，隨寒風輕晃。
    “鬼蜮手段。”老乞丐點點頭，聽玄香描述瑤光隕落的情景，那種一點動靜都沒有，卻能直接破掉瑤光身上各種後手的神通，多半也就是鬼蜮的手段了。
    “哎呀呀，”玄香輕輕的撥了撥劍身：“你這輩子倒是熱鬧。”
    “因果不清，我要再加把勁。”玄香咂咂嘴，微微挺起身子，再次點向斷劍：“咒·拆解。”
    隻見劍身上猩紅血跡剝落，露出一縷暗青色的妖紋。
    “妖族？”老乞丐仔細的看著那一絲屬於妖族的氣息漸漸隱去。
    長劍上浮現的場景更加雜亂起來，隻見雲端伸出一根白玉手指，向著兩人輕輕一點，劍刃崩裂。
    “錚——”
    半截斷劍激射而出，攜著悲鳴飛去，化作天邊一縷殘芒。
    隨著那一指點下，時空瞬間混亂，一股毀滅的波紋以那斷劍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玄香一掌拍向斷劍，咒術消散，斷劍“當啷“落地。
    “噗……”玄香一口血噴出，仰麵向後倒去。
    老乞丐連忙上前一把拉住向後倒去的玄香，然後連忙鬆開了手以更快的速度向後退去。
    麵露驚恐的看著慢慢坐起來的玄香：“你冷靜點。”
    玄香睜著血紅的雙眼，嘴角壓抑不住的慢慢向上翹起，一股毀滅的氣息從他身上彌散開來。
    強行壓抑著那股反噬而來的精神衝擊，玄香咧開嘴，露出沾著鮮血的牙齒：“馬德，玩脫了。”
    “那根手指是徐國鑒的，是直接打在那把劍上的，我們這樣拆解去看，相當於直接打在我的咒術上了。”
    向外擴散的毀滅波紋停滯在空中，既不繼續擴散，也不回縮或是消失。
    “原來如此。”老乞丐看著還在強行保持清醒的玄香，緩緩向前走去，卻不知道他突然間明白了什麽。
    “其實你那咒術，我也學過差不多的一招。”
    “我師父教的，不過不叫咒，而是叫巫……”
    老乞丐用他那殘缺的手指沾染了玄香噴出的那口血，輕輕的點在了他自己的眉心：“血詛·承劫——”
    “你別亂來……”玄香咬著牙說道：“大不了我宰幾個尊者，然後再用一次封憂經。”
    “你還有大事要做，這時候若是發了狂，再用那個什麽封憂經，怕是會出大問題的吧？”老乞丐身上漸漸浮現暗紅色巫紋，如荊棘纏繞。
    身上血流如注，流到地上的血液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地上蜿蜒扭動，很快便形成了一座環繞兩人的詭異大陣。
    “我這巫術挺好用的，就是施展的時候有點丟臉。”老乞丐怪異的舞動著手腳，像是野人圍著篝火狂歡一樣繞著玄香蹦蹦跳跳。
    “你這樣子確實有點丟臉，我真不知道是哪個大能能拉下麵皮創造出這樣的東西。”玄香壓抑著那去毀滅世界的衝動，隨口胡扯著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
    “哈哈哈，誰創造的我是不知道了。”老乞丐像是在胡亂的舞動，哈哈大笑著也想說些什麽來轉移玄香的注意力：“傳說在很早前，有兩大族大戰，至於什麽族就不知道了。
    據說是打的太過慘烈，其中一族的一人，呃姑且稱呼他為人吧，見族人傷亡慘重，於心不忍，以自身精血為引，創此逆天巫術。”
    老乞丐蹦跳到了玄香的身後，聲音繼續從玄香身後傳來：“施巫者以血為媒，可以將受術者所受的傷害盡數轉移。”
    玄香此刻雖然不敢輕舉妄動，腦子也有些混亂，但依舊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盡數轉移？轉移到哪裏去？”
    老乞丐卻並不答話，似是蹦跳的太累，許是年事已高，呼吸逐漸粗重的繼續說道：“在最終決戰的時候，那族有個肉身強悍的，靠著這巫術替自己族人擋下了無數的攻擊，最終贏得了大戰。
    再後來因為這巫術施展起來太麻煩，也太過丟人，漸漸的也就被人棄用了，變成如今修士們施法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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