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大哥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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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龍鑽猛地撕開胸前衣襟,露出心口處一個猙獰鬼臉:“以我精血,祭萬毒之源!”
鬼臉突然睜開雙眼,噴出滔天黑霧。黑霧中浮現出無數毒蟲幻影,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月似時的月華被黑霧逐漸侵蝕,望舒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噗……”月似時再噴鮮血,身形搖搖欲墜。
毒龍鑽狂笑著撲來:“給我死吧!”
漆黑利爪直取她心口。
危急關頭,月似時眼中閃過決然。她不再壓製體內暴走的法力,反而主動引導其湧入望舒劍:“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望舒劍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劍身上的冰寒之氣變得凝實。
無盡寒潮從望舒劍中溢出,眨眼便已將方圓兩裏半籠罩。
“臥槽!”毒龍鑽突然興奮的大叫一聲,“這是神器嗎?!”
璀璨月華寒氣如瀑布傾瀉,所過之處萬物凍結。
毒龍鑽悶哼一聲,一時興奮竟然著了道,左臂瞬間凍結,隨後寸寸碎裂。
毒龍鑽慘叫一聲,獨眼變得血紅:“你找死!”
“那又如何?”月似時此刻反而分外冷靜,腦中回想著在山上的點點滴滴,又想起在兔頭城中的一切。
想到在聽聞月寶的故事之前,遇見的形形色色的人。
世間百態,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有人錦衣華服,行走間環佩叮當,卻在深夜裏對著一盞孤燈,數著銅板發愁;有人粗布麻衣,袖口磨得發亮,反倒坐在門檻上嚼著花生米,笑得眼角褶子堆成了花。
街頭的算命先生搖著簽筒,說盡天機,卻算不出自己明日能否吃上一頓飽飯;樓上的老爺捧著賬本,撥弄算珠,可怎麽也算不清這輩子究竟虧欠了多少人。
書生捧著聖賢書,滿口之乎者也,背地裏卻偷瞄鄰家娘子的繡花鞋;屠夫提著砍刀,一身血腥氣,回家卻記得給臥病的老娘捎塊最嫩的豆腐。
茶樓裏說書人醒木一拍,講的都是王侯將相;巷尾老槐樹下,幾個老漢咂著旱煙,說的才是人間。
有人哭得撕心裂肺,旁人看了卻想笑;有人明明在笑,眼裏卻像汪著兩潭死水。
這世上的事啊,從來不是非黑即白。
就像那戲台子上的臉譜,你以為是紅臉的忠,白臉的奸,可卸了妝,誰知道底下藏的究竟是哪副麵孔?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橫豎都是活著,隻不過各有各的活法罷了。
收起了心中的感慨,月似時冷笑一聲,“反正我活夠了,大不了一起死!”
毒龍鑽手掌猛地掏向胸口,一道虛幻的骷髏頭從他心髒位置出現:“老婆,怕是沒機會給你拿她骨頭補補身子了!”
手中骷髏頭拋向月似時,眨眼便炸開了劇毒的鬼霧。
極致寒光席卷天地。
毒龍鑽的萬毒黑霧瞬間凍結,化作無數漆黑的冰碴墜落滿地。
一同墜落滿地的還有月似時的肉身。被凍結成齏粉的肉沫隨風飄起,化作道道粉紅色的煙氣。
也不知是那寒光的作用題,還是毒龍鑽那毒霧出了問題,本該被毒霧一同腐蝕化作齏粉的骨骼竟然保留了下來。
毒龍鑽一把拿過月似時骨架上的頭骨:“哈哈哈!我贏了!以後你就是我的老婆……”
話音未落,毒龍鑽大笑的表情便凝結了,隨後是他的身軀都化作冰雕。
寒光過處,連空間都被凍結。
“焯……”毒龍鑽最後的嘶吼被永遠封在冰中。
下一刻,冰雕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冰晶飄散。
望舒劍緩緩墜落插在漸漸消散的骨架前。
月似時想笑,卻已經發不出聲音。
她的元神也開始消散,隻剩一縷殘魂勉強凝聚。
就在這時望舒劍劍身光芒閃爍,一道寒氣注入殘魂,勉強保住了她最後一點真靈。
那縷殘魂隨著寒風慢慢飄搖著,眼中的神情愈發迷茫,愈發渾噩。
寒風吹去了一切印記,化作再也無法辨認的一縷殘魂。
整個墜月穀此刻已經變成冰雪世界。
那些來不及逃走的修士都保持著逃跑的姿勢被凍成冰雕:有個胖修士正往儲物袋裏塞著不知從哪裏挖出來的寶貝;
三個女修結陣欲飛卻被凍在半空;甚至還有一對道侶互相爭奪防護法寶的爭執表情……
寒潮繼續向外蔓延,將穀外兩裏半也化作冰原。
一些逃得快的修士回頭望去,隻見原本七彩琉璃的墜月穀已經變成個巨大的雪花狀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
而此刻,引發這場風暴的核心,李子木一行人,在三戒的帶領下,正艱難地穿行在一條荒僻的山澗之中。
三戒的臉色也無比凝重,他一邊帶路,不時的偷偷回頭查看李子木四人的狀況,眼神複雜。
他原本隻是以為李子木四人在墜月穀裏得到了什麽寶貝,將他們視為一個可能帶來機緣的‘鑰匙’或‘線索’,但方才那毀天滅地的一劍,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也打亂了他的計劃。
那絕非是普通修士所能掌握的力量,甚至超越了常規意義上的底牌。這個看似修為最低的李子木,身上隱藏的秘密和危險性,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二戒和一戒沉默地跟在後麵,偶爾交換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後怕與決斷。
無論如何,此時必須緊緊跟著這支隊伍,至少在他們看到機會之前。
李子木臉色蒼白得嚇人,雖然有尹道在一旁攙扶,但尹道此刻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兩人歪歪斜斜像是隨時要倒下一樣。
尹儒也不必兩人強多少,尹儒先是和毒龍鑽硬剛,接著在墜月穀外又連戰三百裏,此刻更是連丹藥都已經耗盡,氣息虛弱法力滯澀。
尹釋的狀態則更差幾分,在墜月穀內時,他為了保護李子木布置銘文不受幹擾,就多次以身擋劍,連僧袍都被血染紅了。
“前麵有個廢棄的妖獸洞穴,很隱蔽,我早年發現的。”
三戒忽然開口,指著前方一處被茂密藤蔓覆蓋的山壁:“我們需要盡快找個地方療傷,幾位的傷勢不能再拖了!”
尹儒此刻也顧不得許多,立刻點頭:“好!有勞大師!”
三戒上前,小心翼翼地撥開藤蔓,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洞口,裏麵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土腥氣。
“快進去!”
尹儒一馬當先的走了進去,穿過一段狹窄的洞口,裏麵豁然開朗,八九米寬的山洞幹幹爽爽,完全不複洞口處的潮濕陰暗。
“快吃些丹藥療傷。”三戒走了一路也沒見幾人拿出丹藥服用,心中猜想幾人必然是已經將丹藥耗盡,連忙拿出瓶回靈丹分給了尹儒四人。
“多謝道友,等我們聯係上師門,定會報答一二。”尹儒也不客氣,吞下回靈丹後便盤坐在地閉目調息療傷。
李子木幾人也連忙服藥,開始恢複狀態。
過了半晌,三戒突然睜開眼睛,開口問道:“尹道友?”
無人回應。
反倒是二戒和一戒睜開了眼睛看了過去。
三戒再次開口叫道:“尹道友?”
過了半晌依舊不見尹儒幾人回應。
三戒向著兩位弟弟使了個眼色。
二戒連忙擺手,用眼神回答:“他那一劍太恐怖,我們真的要如此做嗎?”
“他那寶劍必然不是凡品!”三戒眼神看向李子木的霜之哀傷,帶著不容置疑的神色:“還有那招,我們將他們殺了,身上的寶貝都是我們的,再煉魂奪魄,不怕得不到那劍招!”
二戒還是有些猶豫:“那尹儒的修為高出我們太多,那個李子木修為雖然低,但是……”
沒等二戒表達完他的意思,三戒的眼睛便瞪了過來:“修煉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遇見河道狹窄時,千軍萬馬之中你不殺他他也要殺你!”
“世間機緣寶貝隻有那麽多,我們不爭就都歸他們了!”
一戒點點頭:“大哥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