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解放興衝衝地回到家裏，正在家裏做家務的楊瑞華聽見動靜馬上出來瞧。
    “喲，解放回來啦，今天考核怎麽樣啊？”
    閆家上下都知道閆解放今天考核的事情，雖然他們沒錢送禮，但也都關注著這件事呢。
    閆解放滿臉自信地說道：
    “媽，你瞧我這樣還不知道結果嗎？當然是通過了。”
    “哎呦，好啊，真是好啊，咱家的好日子也終於是來了！”
    楊瑞華聽閆解放果然是通過了考試，高興得連連拍手。
    現在的日子相比之前真是好了不隻一星半點，閆解放有了正式工作還轉了正，一個月工資就能有三十多塊了，以後再努力往上考級，那賺得不是越來越多，日子不就越過越好了？
    “解放，你通過考試了這可是大好事，你想吃什麽，明天媽買菜回來給你做，給你好好慶祝一下。”
    “媽，給我慶祝的事情可以先放放，我想先買點禮物去送給師父。”
    說到送禮，多年來脾氣變得和閆埠貴逐漸相近，也十分摳搜的楊瑞華下意識地有點不願意，但馬上又想到自己家前段日子的情況，又馬上改了想法，說：
    “嚴師傅那麽用心地教你，是該給人家送點禮物過去，不過這要送什麽禮物我也沒個主意，要不等你爸回來，跟他商量商量？”
    楊瑞華雖然舍不得花錢，但自家之前的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
    那時他們的苦日子有一方麵是得罪了白萬裏招來的後果，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們家在院子裏的人緣太差，閆埠貴裝窮得罪了院子裏所有人，導致他們家落魄的時候，院子裏沒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幫他們。
    現在楊瑞華跟閆埠貴雖然還是摳搜，但也算吸取了一些教訓，總要維持一些好的人家關係，不能等到自己落難了才發現身邊全是敵人。
    正好嚴良工不是他們這個院子裏的，閆家過去的那些醃臢事跟嚴良工沒什麽關係，這份關係可以好好維持，未來對閆解放說不定能有不小的幫助。
    閆解放點了點頭，同意等閆埠貴回來之後一起商量一下。
    不過錢還是在他自己手裏，閆埠貴隻有給建議的權力，最後拍板還是得閆解放自己，畢竟閆解放現在是家裏賺錢最多的人，這賺錢多了，腰杆子直了，說話都能硬氣許多。
    等閆埠貴回來之後，一家人一起商量了給嚴良工送禮的事情。
    這徒弟轉正，送給師父的第一份禮物總不能太寒酸了。
    商量來商量去，眾人最終還是覺得送煙酒最不容易出錯，因此決定買兩瓶好酒給嚴良工送去。
    至於酒閆解放決定自己親自去買，免得閆埠貴從中抽好處。
    閆埠貴雖然遺憾自己撈不到一點好處，但現在閆解放工作轉正，賺錢更多，翅膀比以前更硬了，他完全可以申請自己出去住。
    閆埠貴害怕閆解放學閆解成那樣，所以也不能惹這個兒子不高興了。
    談妥了送禮的事兒，閆解放又說起了今天考試有人作弊的事兒。
    閆埠貴聽到廠裏的工人因為作弊被罰得那麽嚴重，大概是聯想到了自己以前被接連處罰的經曆，背後冷汗都下來了，壓低聲音說：“解放，你可沒有作弊吧？”
    閆解放瞪了閆埠貴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當然沒有，我的考試可是憑我的本事通過的，再說了，你當人家白處長眼睛是瞎的，他能瞧見八級工考試有人作弊，我要作弊了他能看不出來？”
    麵對閆解放不善的目光，閆埠貴隻能訕訕地笑笑。
    “解放，你別往心裏去，我就是瞎操心……瞎操心，對了，說起白處長，你這份工作是白處長給你安排來的，你現在轉正了，要不要去跟人家也表示表示？”
    “我倒是也有這個想法，隻是白處長一向不收禮物，我一會兒去白處長那裏探探口風吧。”
    白萬裏在官場也不是完全不收禮物，隻是院子裏的層級太低，還輪不到他們給白萬裏一個正處長送禮。
    閆解放的工作是多虧白萬裏幫忙才得到的，閆解放在感激的同時也覺得是不是有那麽一點希望，所以才敢過去試試。
    不過閆解放出門不到五分鍾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閆埠貴一看就知道沒戲了，楊瑞華還問：“解放，白處長怎麽說啊？”
    “我剛剛去說因為自己轉正了來跟白處長道謝，還說想好好感謝一下白處長，結果白處長回我一句不用感謝他，努力工作，好好建設國家就行了，唉……這意思不就是不想收我的禮嘛，所以我就回來了。”
    楊瑞華一聽，失望地坐了下來。
    閆埠貴說：“白處長一向是這個脾氣，他不願意收禮，咱也別上趕著往前湊了，準備好送給嚴師傅那份禮物就行了。”
    不止閆家，今天南鑼鼓巷不少家庭都討論著類似的話題。
    有炒菜慶祝的，有準備給師父送禮的，有考核失敗垂頭喪氣的，也有拿段勇作弊的事情當閑話下酒的。
    不過隻有極少數人關注到了這些事情之外的事，這個極少數人其中之一就是許大茂。
    “廠裏的人真是一群白癡，光知道討論段勇作弊的事情，也不去想想他是從哪裏提前知道的試題。”
    “現在軋鋼廠都歸李懷德一人控製，泄露考題的人肯定是李懷德的手下。”
    “李懷德這麽著急把段勇這個家夥處理了，大概就是推出來吸引注意的，之後把他那個犯了錯的手下隨便換個崗位，等過段時間這個事就沒人注意了吧，真是狡猾的家夥！”
    許大茂腦子還是挺靈光的，雖然之前因為缺少關鍵信息，不知道自己破壞了李懷德的關鍵計劃而得罪了人。
    但這次作弊的事情，許大茂雖然不是內部的人但也知道不少情況，加上自己的一番推理，還真把李懷德的目的給猜了出來。
    不過許大茂雖然猜出來了，但也沒打算去管，純粹就是沒好處，這點小事就算爆出來也弄不死李懷德，反而會把李懷德得罪死，幫段勇也沒人給錢，許大茂又不傻，當然不會去做這種事情。
    他哼著小曲，愉快地走在夜路上。
    ‘現在想想，做個不被人注意的人，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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