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解娣捧著自己的裝備，興奮得滿臉通紅。
    自己有工作了！當上保衛員了！
    “李玉同誌，廁所在哪裏，我去把衣服換上。”
    “不用去廁所，咱們有更衣室。”
    “啊？”
    “跟我來吧。”
    李玉又領著閆解娣到了一個小房間，房間裏有兩排櫃子，中間擺著兩條長椅把整個房間分成兩半，看起來就像現代隨便一個運動社團的更衣室，不過放到現在倒是稀奇。
    閆解娣好奇地四處打量：“李玉同誌，咱處裏還有專門的更衣室啊？”
    李玉笑著解釋道：“其實這也是處長專門給安排的，咱處裏的女同誌雖然能吃苦，也不怕危險敢跟敵人搏鬥，但換衣服也在一塊兒實在是不方便，處長說處裏空的房間也不少，就收拾了一間出來專門給我們女同誌用。”
    “這裏也不光是咱們的東西，還有咱們保衛處小食堂的幾位女同誌也會使用這裏，每個人能用一間櫃子，配一把專門的小鎖頭，有點私人的東西就放櫃子裏，給，這是你的鑰匙，你的櫃子就是這邊第四個。”
    “你趕緊換上衣服吧，看看衣服跟鞋子的尺寸合不合適，尤其是鞋子，咱以後要經常走路的鞋子不合腳要磨出血的。”
    “謝謝李玉同誌，我知道了。”
    李玉先出去了，閆解娣在更衣室裏換好衣服，更衣室裏沒有大的落地鏡，隻能用手在嶄新的製服上摸來摸去，想象著自己穿著如何。
    李玉敲門進來，看閆解娣已經換好了衣服，笑著誇讚道：“看著不錯，挺精神的。”
    “不錯嗎？我覺得衣服好像大了點。”
    李玉拉了拉閆解娣的衣服，說：“是稍微大了點，但不是太多，也不用改。”
    “咱們這工作以後有可能跟人動手，衣服稍微寬鬆一點不礙著行動。”
    “而且咱保衛處福利好啊，經常吃肉，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也跟你這般精瘦的，來保衛處幹了幾年，工作雖然不算輕鬆吧，但因為三天兩頭地吃肉，我這秤是一點沒掉，還長了十來斤呢，你幹了幾年也會長肉的，現在衣服大點沒事。”
    閆解娣早聽說過保衛處福利待遇好，經常吃肉，現在自己也成了保衛員了，馬上也能嚐到傳說中的保衛處小食堂了，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李玉又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閆解娣的鞋子，把手指捅進她腳後和鞋子之間的縫隙測量了一下。
    “鞋子稍微大了點，一會兒我領你去換一雙，鞋子不合腳可不行。”
    “還有，我告訴你個小竅門，你回頭啊，從家裏找點破布頭，然後再從棉被裏拆一點點棉花出來，做兩條手指這麽粗的條條，然後就給縫在鞋子裏麵這個位置，當個軟乎的墊子，這樣走路鞋就不磨腳了。”
    閆解娣作為一個新人，仔細記著前輩李玉講述的所有要點，心裏對未來的美好生活充滿了憧憬。
    ——————
    閆解娣正式上崗了，保衛處的工作也開始重了。
    又是照舊的白萬裏和三大科長的關門小會議。
    “咱們保衛處招人結束了，接下來就是軋鋼廠招人了，這次軋鋼廠招人的規模前所未有的大，來參加考試的人也前所未有的多。”
    “除了那些本身沒工作的之外，還有更多其他工廠的員工會過來搏一搏，人多眼雜，指不定就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裏麵，所以我們保衛處這次的工作很重，要維持好整個工廠的治安，防止有人給我們搞破壞。”
    “除了運輸科照常進行運輸任務之外，治安、警衛兩科全員都要給我出來巡邏，站崗，現在時間緊，任務重，沒時間讓他們慢慢學習巡邏的流程了，全都給我頂上去！”
    軋鋼廠已經經曆過多次的擴建和招人，每次都要保衛處負責維持現場治安，照理說應該不至於太手忙腳亂。
    但一來這次軋鋼廠的擴建規模和招工規模都史上最大，這人越多，事情就越多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二來就是白萬裏聽到的其他工廠的員工。
    現在這個時代，工廠之間互相挖牆腳挖人才的事情雖然也有，但並不是太多，各個工廠也不敢把挖人的事情做得太明目張膽了。
    畢竟大家都是當領導的，一旦事情鬧大了，臉麵上不好看，名聲上也不好聽，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起風之後，好多工廠都被迫停工停產了，工人們名義上保留著編製，但開不了工，就沒有工資，家裏的柴米油鹽各項支出可不會因為你停工了就徹底消失了，生活的壓力就這麽擺在眼前呢。
    而在這種情況下，軋鋼廠不僅能穩定開工，穩定地發工資，甚至還有餘力擴建工廠，甚至還建造了新的公房，你進了軋鋼廠，就有機會住上以前領導才能住的樓房！
    就這條件擺出來，都不用宣傳，相比那些開工都困難的工廠簡直是降維打擊。
    在難以開工和生活壓力的雙重壓迫之下，很多工人不得不選擇來軋鋼廠拚一把，謀一個機會，這也就導致這次來軋鋼廠應聘的熟練工人的比例前所未有的高。
    高級工人的考核程序肯定比低級工人更加複雜，來應聘的高級工人多了，也意味著軋鋼廠的考核程序必然會更加複雜，程序越複雜，出問題的概率也就越高，最後又會變成保衛處的工作。
    所以白萬裏才說這次保衛處的壓力前所未有的高。
    白萬裏這邊下達了任務，三個科長自然要認真執行，然後一步一步地把命令向下傳達，最後整個保衛處都因為白萬裏的命令完全運作了起來。
    日子很快到了軋鋼廠招工考核的當天，閆解放吃過早飯從家裏出來，和幾個工友一邊聊天一邊上班，看著附近出現的一張張陌生的臉，有個工友感慨道：
    “當年我也是這樣緊張地參加考核，就希望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沒想到一晃都過了三年了。”
    這句話真是說到閆解放的心坎上了，當初那次招工完全改變了他的命運，如今自己已經成了一個熟練工人，有穩定的工作，賢惠的妻子，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在短短幾年內發生的，想起來真是恍如隔世啊。
    一群人閑聊著來到了軋鋼廠，軋鋼廠門口的人很多，排了好幾列隊伍，因為從外麵來參加招工考試的人太多，保衛處提升了檢查的力度，這也就導致進門的效率下降了很多。
    閆解放等人不敢瞎議論保衛處，便老老實實地排隊進門。
    在靠近大門的時候，身邊的工友突然指著門口方向：“解放，那不是你小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