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閆解曠陶醉的樣子，閆家其他人也迫不及待地開口吃了起來。
    閆埠貴年紀大了，本來味覺都有些退化了，這味道比較刺激的蒸熏魚正好刺激他的味蕾，閆埠貴嘴裏嚼著魚肉，忍不住搖頭晃腦，一副滿足的樣子，之後他又把自己的兌水老酒給翻了出來。
    “哎呀，這魚配窩頭有些可惜了，還是得配點酒才對味。”
    閆解曠這時已經飛快地啃完了一個窩頭，笑嗬嗬地說：
    “爸，我就說這煙熏魚的味道沒問題吧，那咱們家以後就賣這個？”
    “就賣這個，明天我趕緊多釣點魚去。”
    “爸，得了吧，就衝你那釣魚的水平，咱啥時候能湊夠拿出去賣的數量啊，還是得去市場上買，好在現在吃魚的人不是很多，這魚的價錢也便宜，咱回頭多買一點回來，一次性給製成煙熏魚，再拿出錢賣。”
    閆埠貴雖然想自己釣魚省錢，但也知道自己釣的那點魚實在不夠出貨的，也點頭同意了閆解曠的說法。
    “也是，對了，咱家還得添置一杆秤，這魚跟花生不一樣，那魚有大有小的，不能打包了全都賣一個價，得稱重量賣錢，明天我去看看有沒有二手的秤賣。”
    “爸，這做生意都圖個吉利，你連秤都要買二手的啊？”
    “你懂什麽，我這叫勤儉節約，能省一點是一點。”
    閆解曠也說不了閆埠貴什麽，反正第二天閆家是為了做煙熏魚的事情忙活開了。
    閆埠貴下了血本，去市場買了二百多斤的魚回來，回到院子裏之後，楊瑞華和孫小青婆媳倆就張羅著開始殺魚。
    院子裏有大媽看到了就過來打聽：“喲，閆家的買了這麽多魚啊，這是打算擺攤去賣啊？”
    之前閆家賣花生的時候還遮遮掩掩的，不過現在擺攤的事情誰都知道了，院子裏也有不少人出去擺攤賺錢的，而且殺那麽多魚動靜很大，也瞞不了。
    楊瑞華就直接說了：“哦，是打算做點魚出去賣。”
    那打聽的大媽看了看閆家的陣仗，興趣倒也不是很大。
    還是之前說的，現在吃魚的人不多，大媽不覺得閆家這生意能有什麽賺頭，剛才那一問就是見著了一時好奇，好奇心滿足了就走開了。
    她走開之後，楊瑞華和孫小青忙著殺魚。
    楊瑞華年紀大了，幹活的利索程度不如年輕時候了，好在孫小青是個幹活利落的，二百多斤魚她收拾了一大半。
    等把所有魚都殺了清洗幹淨之後，二人把魚搬回家裏，孫小青按著家傳的配方調好了醃料，仔仔細細地將醃料抹在魚身上。
    而楊瑞華則用一根根樹枝將孫小青抹上醃料的魚肚子撐開，然後一條條地掛在繩子上，等所有魚都這麽處理好之後，婆媳倆又拿著扇子扇風，直到將所有魚的表麵都吹得幹燥了一點，再從下麵的爐子裏生火，讓升起的煙一點一點熏製魚肉，同時也讓調料的味道一點點滲入魚肉當中。
    這麽忙活了幾天之後，閆家第一批煙熏魚總算是做好了。
    賣完花生回到家裏的閆解曠看著家裏堆著的熏魚，忍不住拿起一條來深深吸了一口：“香，真香啊。”他的樣子哪裏是在抱著一條熏魚，簡直像是在抱著一個絕世大美女。
    “這魚明天就能拿出去賣了，媽，你明天幫我蒸一條魚我要帶出去，讓軋鋼廠的工人嚐嚐味道，他們覺得好吃了自然會買的。”
    閆埠貴立刻補充了一句：“蒸條小點的就行，大的太浪費了。”閆埠貴倒是也讚同用免費品嚐吸引客人的點子，不過還是改不了摳搜的習慣。
    第二天下午，閆解曠的籮筐裏裝滿了剛做好的熏魚，最上麵放著幾個窩頭，而閆解曠手裏還捧著一個碗，碗上蓋著油紙，裏麵正是剛做好的蒸魚。
    “媽，媳婦兒，我走了，賺錢去了！”
    閆解曠信心十足地背著熏魚出門，等到了軋鋼廠門口，閆解曠很快搶占了一個好位置。
    因為有保衛處維持秩序，所以在這裏擺攤的攤販一般都比較老實，關於位置就遵循先到先得的原則，誰先來就是誰的。
    閆解曠蹲在地上等工人下班，手裏捧著蒸魚，雖然上麵蓋著油紙遮味，但閆解曠自己還是能聞到一點，給饞得口水直流，但他還是忍耐著，並且拚命告誡自己：‘忍著！一定要忍著！等賺了錢，有的是大魚大肉的日子等著我！’
    因為這邊已經形成了一片較為成熟的市場，就算工人還沒下班，也有附近的住戶會來這裏買東西，不過相對來說工人依舊是這一片的主要購買力。
    終於熬到了下班的時間，軋鋼廠的工人魚貫而出，閆解曠立刻扯著嗓子大喊：“新鮮做好的蒸魚！免費品嚐了啊！大家快過來吃免費的魚肉啊！”
    用免費的東西吸引客人在這裏已經不稀奇了，雖然魚肉吃的人少，但架不住是免費的啊，很快就有工人好奇地走了過來。
    “你這兒，連魚肉都可以免費吃？”
    “可不是嘛，你看著剛做好的蒸魚，還有窩頭呢，來，兄弟，來嚐嚐味道，好吃了就買，不好吃絕對不要你的錢，我要是騙你，你就叫保衛處抓我，來來來！”
    閆解曠做了一段時間的生意，臉皮變厚的同時，說話的本事也提升了不少，他一邊說一邊掰了一塊窩頭遞給工人，又拿筷子給他夾了一塊魚肉。
    “來，拿窩頭蘸點這個湯，跟魚肉一起吃，那味道香得咧……”
    這工人平時也不吃魚，但看著這油亮的魚肉，聞著那股煙熏的香味，他也不禁口舌生津，張嘴咬了一大口下去，隨著咀嚼，這工人很快就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香啊，真是香啊。”
    就這年代的老百姓，有幾個吃過好東西的，很多人都是土豆白菜棒子麵對付一年，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吃頓餃子，這一個煙熏魚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十分難得的美味了。
    閆解曠看這工人吃得那麽滿足，趕緊繼續大聲叫賣，吸引其他工人過來吃免費魚。
    很快這蒸魚的味道就征服了所有工人的味蕾，十幾個工人分光了幾個窩頭，之後不光把魚吃了，連碗裏的湯汁都用窩頭刮得一幹二淨。
    不過隻吃這麽一點，顯然不能滿足這些工人的胃口，好幾個工人直接伸手進兜裏掏錢。
    “這魚太香了，趕緊給我來兩條，我要帶回去下酒！”
    “好咧，這兩條怎麽樣，您看秤高高的，兩塊……八毛二，收您兩塊八就行。”
    “給我也拿一條，我要一條大的。”
    “好咧，這條吧，最大的了，您回去讓婆娘把上麵的灰搓洗幹淨了，上鍋蒸熟了就能吃了，這要是再放點辣椒啊，滋味美得咧！”
    “給我也來一條！”
    “好！您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