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音之大道,周期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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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哧——”
    一道裂天之音響徹寰宇,九天之上驟然現出一道橫貫數百萬裏的恐怖裂痕!那裂痕如天道之劍劈落而下,將蒼穹一分為二,混沌氣息自裂縫中噴湧而出。
    裂縫深處,萬千混沌虛影若隱若現。每一道虛影都籠罩在鴻蒙紫氣之中,周身環繞著數以千計的諸天印記。那些印記璀璨奪目,每一枚都似一方完整的大千世界,其中無數小千世界如星辰般流轉閃爍,唯美瑰麗,神聖無比。
    在那印記之中,世界廣袤無垠,一段古老的文明顯現,從大神開天,到聖母造人,到三皇治世,再到五帝定倫,一段浩瀚的文明史詩徐徐展開,從黑暗紀元到火紀時代,再到地紀時代、神紀、公紀、封紀、帝紀、共紀、同紀時代。
    "嘩——"
    琴音忽轉,高歌起伏,令人沉醉,讓眾人感覺如行走於山川之間,心隨雲動,意逐水流,聆聽自然。
    眾人隻覺周身一輕,竟仿佛似置身於萬頃碧波之中,清澈的水流環繞周身,時而溫柔似母親輕撫,時而澎湃如巨龍翻騰。
    在這玄妙的意境中,讓眾人明白了:水雖柔:但潤物無聲間卻能穿石,水雖若:卻能匯成江海,以柔克剛、以少聚多的道理,明白了水之智:洗滌萬物而不爭的德行,明白了水之道:剛柔並濟方成永恒,也領悟到了大道的包容與和諧。
    琴音倏然一轉,渾厚的音波如巍峨山嶽拔地而起,眾人頓覺足下化作萬鈞磐石,肌骨間湧動著大地的脈動。那沉雄的旋律將山魂石魄注入經脈,使人恍若身化亙古絕壁——任它罡風蝕骨、雷霆淬煉,自巋然不動。此般音律真意,恰似修行路上必經的千錘百煉。
    接著,觀聽的眾人又好似漫步於林間,正當他們沉醉於這草木天機,琴柱猛然迸出裂帛之音,赤紅音浪化作燎原天火,將方才葳蕤景象焚作漫天流螢。然未及嗟歎,餘韻中已有嫩綠穿透焦土,涅盤新枝纏著星火重攀雲霄。
    讓人感受到了生機之靜美,新生與毀滅,兩者輪回不止,生生不息,讓人沉浸於自然的韻律之中,感受著天地間五行之力的流轉。
    金之鋒銳,如寒刃破空,錚錚然有裂帛之勢。商音清越似龍吟,凜冽如秋霜,聞之則肺腑生肅殺之氣,令人神思凜然。
    木之生發,若春芽破甲,鬱鬱然含天地之機。角音舒朗如風過林,生機似新雨潤野,聽之則肝氣舒展,使人胸懷仁和。
    水之淵靜,似深潭映月,幽幽然藏造化之玄。羽音沉密如暗流湧,柔潤若夜露凝珠,感之則腎元充盈,令人智慮澄明。
    火之烈灼,如赤焰燎原,赫赫然挾雷霆之威。徵音激越似鳳鳴,熾烈若朝陽噴薄,動之則心脈沸騰,使人氣魄昂揚。
    土之敦厚,若坤輿載物,巍巍然蘊造化之基。宮音雄渾如地鳴,沉穩固若泰山鎮嶽,聞之則脾胃調和,令人心神安泰。
    上古聖賢,通神明之德,類萬物之情,察五行生克之變,觀五音流轉之妙,於是削桐為琴,束絲為弦。天有五星,地蘊五行,世有五音,琴具五弦。內合金、木、水、火、土之性,外應宮、商、角、徵、羽之律。五行相生,則音律諧和;五行相克,則剛柔相濟。
    肝屬木,其音角,調達則仁心自生;
    心屬火,其音徵,暢順則禮德自明;
    脾屬土,其音宮,中和則信義自固;
    肺屬金,其音商,清肅則正義自彰;
    腎屬水,其音羽,深湛則智慧自通。
    故琴音入耳,可滌蕩經脈,調和氣血,正心凝神。宮音穩脾而養信,商音清肺而礪義,角音舒肝而育仁,徵音振心而明禮,羽音滋腎而啟智。五音調和,則五德兼備,邪祟不侵,壽元綿長。
    因此,琴有三音;泛音清泠,如天風過境,空靈超然;散音渾厚,似大地低吟,沉雄無垠;按音婉轉,若人世悲歡,跌宕起伏,泛音法天,散音法地,按音法人,三才和合,大道乃成。
    太仙湖上,煙波浩渺,神島浮空而立。青衣仙子端坐雲台,纖指輕拂琴弦,眉心處光暈流轉,一朵瑩白神蓮緩緩綻放,垂落縷縷仙霞,映得她愈發超然出塵。
    琴音嫋嫋,似清泉漱玉,又如天風過佩,聞之令人靈台一清,恍若置身瓊霄仙境。此曲名曰《青蓮盛世》,乃上古仙音,非緣者不可聞。
    倏然,她身後霞光迸發,一株三葉青蓮自虛空中浮現,蓮瓣舒展間,碧霧繚繞,如天河垂練。那蓮葉之上道紋交織,演繹天地至理,隱約顯化出一方瑰麗盛世——仙闕淩空,瑞獸騰雲,萬靈祥和。這般異象,引得四周少年至尊與純血生靈皆屏息凝神,目露癡色。
    "此等仙音,聞所未聞!"
    "不愧是太玄書院青月仙子,琴道已臻化境!"
    "看來此番仙蓮機緣,非她莫屬了……"
    眾人低語間,目光灼灼。須知唯有通曉琴道者,方可爭奪那無名仙蓮中的造化。然琴道玄奧,縱使在場皆是各族天驕,擅此道者亦寥寥無幾——不通音律者自然無緣,即便略知一二者,見此仙音絕響,亦不敢貿然獻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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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風徐來,蓮香氤氳。青月仙子指下琴音忽轉清越,那三葉青蓮竟隨韻律緩緩旋轉,每一轉皆蕩開圈圈道韻,恍若在叩問天地玄機。
    就在眾人皆以為仙蓮機緣非青月仙子莫屬之際,忽聞另一道琴音錚然破空——
    初時如春風化雨,演繹萬物生發,山川有序;繼而似晨鍾暮鼓,見證文明初興,城郭漸起。琴音愈奏愈急,盛世畫卷驟然染血,瓊樓玉宇化作烽火狼煙,笙歌燕舞轉為鐵馬金戈。
    "錚——!"
    一道裂帛之音撕破長空,恍若王朝傾覆之瞬。琴弦震顫間,哀鴻遍野之景如在目前: 殘陽如血,照破荒塚累累; 孤雁悲鳴,掠過斷戟沉沙; 襤褸老嫗跪叩焦土,顫抖的手指從灰燼中拾起半截孩提時的木偶……
    "嗚嗚……"
    低徊的琴韻裏,竟夾雜著飄渺歌謠,似亡國遺民在月下慟哭:"天下之大,何以為家?死葬無名,骨朽黃沙……"
    這悲音如朔風卷地,瞬間凍結整座神島。眾人隻覺心頭劇顫,恍惚間竟分不清琴音幻境與現實——仿佛自己便是那亂世孤魂,親曆繁華凋零,故土成墟。有修士道心震蕩,眼角不自覺滲出淚來;更有甚者,竟捂著胸口踉蹌後退,如遭重擊。
    這是誰彈奏的琴曲?竟蘊含如此可怕的情緒,
    從開始的聆聽自然,感悟天地萬物規律,再到文明建立,從繁華盛世到亂世來臨,讓人心痛,仿佛置身於戰亂的歲月中,屍山血海中,親友離別,隻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獨伴黃土…這悲涼,直擊心靈深處,令人心酸,忍不住想掉淚。
    "這是?“青月仙子指尖一頓,三葉青蓮竟隨之一滯。她驀然抬首,望向雲海深處:"能以琴心化劫,演繹文明興衰……究竟是何方神聖?"
    "叮——嗡——"
    琴音震顫,如金戈相擊,震碎漫天悲意。青月仙子眸光一凝,纖指驟然壓弦,一道清越錚鳴破空而起,似青鸞長啼,滌蕩四方陰霾。
    她心知有人欲奪仙蓮造化,指下琴音愈發淩厲。三葉青蓮隨律而動,碧霞翻湧間,竟有古老經文化作鎖鏈,嘩啦啦纏繞虛空,似要鎮封一切外道之音。
    "錚!錚!錚!"
    兩道琴音於虛空中交鋒,如龍爭於淵,鳳鳴九霄。天玄古城隨之震顫,瓦礫簌簌而落,星河倒懸。一方演繹文明興衰,聖賢虛影頂天立地;一方催發青蓮道韻,碧霞化作萬丈天幕。兩股截然不同的道韻竟在碰撞中交融,演化出混沌異象。
    古城仙宮之巔,那道模糊身影徹底凝實。雖麵容仍被混沌霧靄籠罩,但三千青絲飛揚間,自有一股橫壓當世的威儀。他負手而立,如古帝臨塵,僅僅是靜立之勢,便讓方圓千裏的雲海為之凝固。
    而太仙湖上,青月仙子衣袂翻飛,三葉青蓮已綻開第二瓣。蓮心噴薄的神曦化作輕紗,將她周身籠罩,恍若謫仙臨世。蓮葉搖曳時,竟有大道倫音響徹,與對麵仙宮傳來的文明之音分庭抗禮。
    "終章將至,且看誰主沉浮?"
    二人心念相通,指下琴弦皆化作殘影。青月仙子五指勾挑如摘星攬月,每一音皆迸發青蓮道印;仙宮男子振弦若揮斥八極,音符落地即成聖賢箴言。兩股異象在穹頂交匯,竟引動天地共鳴——
    "轟!"
    萬丈霞光中,青蓮與文明虛影同時暴漲。蓮瓣上的道紋與聖賢手中的竹簡交織,演化出開天辟地般的混沌景象。整個天玄古城的修士皆駭然仰首,但見仙氣如瀑垂落,大道之音震得九霄雲散。
    天玄古城中,一處雕梁畫棟的酒樓中,珠簾半卷,茶香與酒氣在暖閣中氤氳。幾位修士圍坐在紫檀案幾旁,忽聞窗外傳來渺渺琴音。
    "若是老夫沒有看錯..."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輕撫雪白長須,指尖在案幾上隨著遠方的琴韻輕輕叩擊,"太仙湖神島顯現的琴曲異象,當是太古年間太玄書院初代仙主所創的青蓮盛世無疑。"
    "竟是那位女帝的傳世琴曲?!"
    滿座修士聞言皆驚,手中茶盞微微震顫。有人不自覺起身望向窗外,眼中浮現深深的敬畏。
    那位女帝在太古年間威震寰宇,
    那位女帝,乃是太古年間赫赫有名的至高存在,曾經威震諸天九域,縱橫八荒六合,號稱古今少有的至強者,其琴道造詣冠絕古今,更兼通曉萬法,留下的傳承自然非同凡響。
    老者輕歎一聲,目光悠遠:"至於那仙宮之上新現的意境..."他頓了頓,袖中手指無意識地掐算著,"老夫窮盡畢生所學,竟辨不出其來曆。但觀其意境之深遠,旋律之玄妙,樂調之變化.."他忽然壓低聲音,"恐怕...不在女帝傳世曲之下。"
    此言一出,滿座寂然。有人手中的玉杯"叮"地一聲落在案幾上,清響在突然靜默的閣樓中格外清脆。此時遠方又傳來一聲清越的琴音,如清泉擊石,在暮色中蕩開層層漣漪。
    就在眾人驚駭之際,天地間驟然炸開一聲巨響。那尊通天徹地的聖賢虛影緩緩抬手,巨掌遮天蔽日,攜著摧枯拉朽之勢拍落。掌風所過之處,雲海崩碎,數座懸浮的神島轟然墜落,在湖麵激起千丈浪濤。
    虛影掌心迸發出刺目仙芒,璀璨到極致的白光中蘊含著毀滅萬物的氣息。空間如琉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後方幽暗的虛無。恐怖的威壓讓方圓百裏的修士都感到窒息。
    青月仙子黛眉緊蹙,朱唇輕咬。纖纖玉指在琴弦上急轉,驟然撥出一記清越弦音。"錚——" 漫天光雨紛揚灑落,每一滴都折射著七彩瑞光。三葉青蓮劇烈搖曳,碧綠清輝如瀑垂落,在虛空中交織成一片祥和結界。
    然而——
    "轟!"
    聖賢巨掌無情拍落,仙霞湮滅,青蓮破碎。琴音戛然而止的刹那,仙子指間迸出一縷血絲。"嗯..."她悶哼一聲,及時撤去氣機,素白衣袂翻飛間連退七步,方才穩住身形。
    "仙子,你沒事吧?"
    數位天驕少年走了過來,為首的紫衣青年伸手欲扶,卻在觸及那清冷目光時生生止住。
    青月仙子輕輕搖頭,眸中星輝明滅。她望向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那裏還殘留著破碎的琴弦。遠處湖心,那株無名仙蓮突然劇烈震顫,一道皎白光華衝天而起,徑直沒入川英的仙宮。
    當最後一絲琴韻消散在風裏,太仙湖重歸平靜。氤氳靈霧中,仙蓮的身影漸漸隱去,仿佛方才的驚天對決不過是一場幻夢。唯有湖麵殘留的波紋,默默見證著這場萬年一現的機緣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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