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冰煞結丹與風暴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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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岩凹陷深處,死寂如墓。
阿牛盤膝跌坐,周身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暗綠冰霜,與外界呼嘯的寒風冰煞形成微妙的平衡。他雙目緊閉,麵皮緊繃如鐵,所有的意誌與心神,都沉入了丹田那片正經曆劇變的戰場。
丹田深處,那柄尺許長的暗沉死寂劍胎,光華前所未有的內斂,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沉重感。劍胎通體呈現出一種深邃如淵的墨黑,表麵幾道暗金紋路如同沉睡的龍脊,隱隱流淌著毀滅的光澤。而在劍胎核心,那枚幽綠劍胚光點旁邊,一枚鴿卵大小、通體灰白、表麵布滿玄奧冰裂紋路的“冰煞魂晶”,正懸浮旋轉。
這枚魂晶,便是數日前那場亡命搏殺,吞噬數十凶魂後,死寂劍胎強行壓縮、凝結的“資糧”精華!
此刻,魂晶正被劍胎的力量緩緩煉化、吞噬。精純到極致的冰煞魂力與死寂本源,如同兩條冰冷的毒龍,源源不斷地被抽離出來,瘋狂注入暗沉劍胎之中。
“嗤…嗤嗤…”
細微的、仿佛冰層被無形之力碾碎的聲響,在阿牛體內經脈中回蕩。那力量太過龐大、太過霸道,遠超他此刻凝氣六層巔峰的承受極限!即使有劍胎本身作為容器引導,逸散出的精純寒流依舊如同億萬冰針,瘋狂地衝刷、穿刺著他本就千瘡百孔的經脈與血肉!
劇痛!
深入骨髓、凍結靈魂的劇痛!
阿牛的身體如同篩糠般劇烈顫抖,覆蓋的暗綠冰霜下,皮膚表麵不斷鼓起細微的凸起,那是狂暴的能量在皮下遊走、衝突!牙關緊咬,齒縫間滲出暗綠色的冰渣,混合著被凍裂的血絲。
每一次魂晶能量的衝擊,都像是重錘狠狠砸在丹田壁壘之上!凝氣七層的瓶頸壁壘,在這股沛然莫禦的、源自更高層次力量凶魂統領級魂力)的衝擊下,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突破!就在此刻!
阿牛心中狂吼,全部的意誌化作無形的巨錘,配合著魂晶洪流,狠狠撞向那搖搖欲墜的瓶頸!
“轟——!!!”
一聲隻有靈魂能感知的巨響在丹田炸開!
凝氣七層的壁壘……應聲而碎!
一股遠比凝氣六層更加精純、更加凝練、帶著刺骨冰寒與死寂氣息的沛然法力,如同決堤的冥河,瞬間衝垮了舊有的河道,洶湧澎湃地奔湧在阿牛被強行拓寬、加固的經脈之中!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那因突破而瞬間拓寬的經脈帶來的撕裂感,竟被這股新生的、更強大的力量帶來的掌控感所覆蓋!丹田處,那柄暗沉死寂劍胎,在吞噬了魂晶最後一絲精華後,體型並未增長,但通體色澤卻更加深邃內斂,如同被億萬次鍛打後的精鐵,沉重感倍增!劍胎表麵,那幾道暗金紋路似乎更加清晰了一絲,隱隱散發出一種統禦死寂的威嚴。
最顯著的變化,在於劍胎的形態!那尺許長的暗沉本體邊緣,不再是圓融的弧線,而是隱隱浮現出七道極其細微、卻異常鋒銳的……鋸齒狀凸起!如同七枚微縮的、尚未開鋒的猙獰獠牙,環繞著劍胎,散發著擇人而噬的凶戾氣息!
凝氣七層!死寂劍胎……初具獠牙!
阿牛猛地睜開雙眼!瞳孔深處,兩點幽綠寒芒一閃而逝,如同深淵中睜開的獸瞳,冰冷、死寂,帶著新生的銳利與凶性!覆蓋周身的暗綠冰霜瞬間震碎,化作細密的冰晶粉末,簌簌落下。
成了!
北寒荒原,絕境磨劍!他終於踏入了凝氣後期的大門!雖然隻是七層初期,但這股力量,這柄初具獠牙的死寂劍胎,帶給他的,是質的變化!
然而,巨大的喜悅尚未在心頭彌漫開,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悸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從外界湧入,狠狠撞在他的靈覺之上!
阿牛霍然抬頭,望向冰岩凹陷之外!
天色……變了!
不再是壓抑的鉛灰,而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死寂深藍!仿佛整個天空都被凍結、被染透!呼嘯的寒風不知何時已然停歇,天地間陷入一種詭異的、令人窒息的寂靜!
但在這寂靜之下,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九幽最深處的恐怖威壓,正如同億萬鈞冰山,緩緩地、不可抗拒地……從天穹深處……壓落下來!
冰煞風暴!
北寒荒原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天災!
阿牛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冰霜還要蒼白!他清晰地“看到”,視線盡頭,那原本灰白色的地平線,正被一道接天連地、無邊無際的……深藍色“巨牆”……所取代!
那“巨牆”並非實體,而是由億萬高度凝練、狂暴到極致的冰煞之氣與空間亂流混合而成的……毀滅風暴前鋒!所過之處,空間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線被扭曲、吞噬!風暴未至,那股凍結靈魂、湮滅生機的恐怖氣息,已然如同無形的巨手,扼住了整個荒原的咽喉!
跑!
必須立刻離開這片毫無遮擋的冰岩地帶!否則一旦被那深藍風暴卷入,別說他這剛剛突破的凝氣七層,就是築基修士,恐怕也要瞬間化為冰雕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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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猛地彈身而起,動作比突破前迅捷了數倍!他抱著破瓦盆,如同受驚的雪狐,瞬間衝出冰岩凹陷!
目光如電,瘋狂掃視四周!尋找任何可能存在的、能夠抵禦風暴的天然掩體——更深的山坳?巨大的冰窟?哪怕是一道深邃的地縫!
然而,入目所及,隻有一片死寂的、被深藍天光籠罩的平坦凍原!視野盡頭,那道恐怖的深藍“巨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推進!放大!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清晰、如此刻般迫近!
就在阿牛心神劇震,幾乎要被絕望淹沒的瞬間——
丹田深處,那柄剛剛完成蛻變、初具七道獠牙的暗沉死寂劍胎,似乎感應到了外界那滅世般的深藍冰煞氣息,竟……猛地……自主震顫起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著冰冷戰栗與……貪婪渴望的……原始悸動,如同餓狼嗅到了最肥美的血肉,轟然從劍胎深處爆發出來!目標……直指那正從地平線碾壓而來的……恐怖冰煞風暴!
劍胎……竟將那毀滅天災……視作了……更大的“食糧”?!
這念頭荒謬絕倫,卻帶著一種源自本能的瘋狂誘惑!
阿牛的心髒狂跳得幾乎要炸開!是留在此地,引動劍胎嚐試吞噬那恐怖的冰煞風暴本源無異於自尋死路)?還是立刻亡命奔逃,在風暴降臨前尋到一線生機?
就在這生死抉擇、千鈞一發的關頭——
他懷中,那個一直緊貼胸口的破瓦盆內壁,一點極其極其微弱、幾乎不可察覺的……淡金色符文印記……如同被外界恐怖的冰煞氣息徹底激活,驟然……亮起!
光芒一閃而逝,快如電光石火!
但就在這光芒亮起的瞬間,阿牛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猛地……釘在了左前方數百丈外,一片看似毫不起眼、被厚厚冰層覆蓋的……低矮冰丘下方!
那裏……在淡金符文印記亮起的瞬間,他丹田的死寂劍胎,極其清晰地……感應到了一絲……微弱的、被冰層隔絕的……空間波動?!
傳送陣?!
一個荒誕卻帶著唯一生機的念頭,如同驚雷般在阿牛腦中炸響!
他再也顧不上思考這感應從何而來,也顧不上那劍胎對風暴的貪婪悸動!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賭了!”
阿牛眼中爆發出決死的光芒,新生的凝氣七層法力毫無保留地灌注雙腿!
“嗖!”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灰線,在死寂深藍的天光下,朝著那處低矮冰丘……亡命狂飆!速度之快,竟在身後拉出一道淡淡的、凝而不散的冰煞殘影!
身後的地平線,那道吞噬一切的深藍“巨牆”,已近在咫尺!恐怖的吸力與凍結萬物的寒氣,如同億萬冰冷的觸手,已隱隱觸及他的後背!
冰丘在眼前急速放大!
阿牛衝到近前,毫不猶豫,右掌凝聚新生的死寂法力,對著冰丘下方感應到空間波動的位置……狠狠一掌拍下!
“轟隆!”
堅硬的冰層應聲炸裂!冰屑紛飛!
一個僅有丈許方圓、布滿了古老而殘破的、被厚厚冰晶覆蓋的……石質陣台一角……赫然顯露!
陣台中央,幾塊殘缺的、閃爍著微弱空間熒光的靈石,鑲嵌在同樣被冰封的凹槽之中!
就是它!
阿牛的心髒幾乎跳出胸腔!他閃電般撲到陣台中央,也顧不上研究這古傳送陣的啟動方式,將懷中破瓦盆往陣台中心一放,雙手死命地按在陣台邊緣,瘋狂地將體內剛剛突破、尚未來得及穩固的凝氣七層法力……如同不要錢般……瘋狂灌入陣台之中!
“嗡……嗡嗡……”
殘破的古傳送陣受到法力刺激,表麵的冰晶迅速融化,那些殘缺的靈石猛地爆發出刺目的空間熒光!一道道扭曲的、時斷時續的空間紋路,如同垂死掙紮的銀蛇,在陣台上艱難地亮起、蔓延!
快!再快!
身後的深藍風暴,那凍結靈魂的寒氣,已然貼上了他的脊梁!
就在陣台光芒亮到極致、空間波動劇烈到頂點、即將啟動傳送的刹那——
阿牛懷中,那個破瓦盆內壁上,剛剛亮起又熄滅的淡金色符文印記……如同完成了最後的使命,無聲無息地……徹底……湮滅消散!
同一瞬間!
“轟——!!!”
深藍色的冰煞風暴,如同滅世的巨獸,悍然……吞噬了阿牛剛剛站立的位置!也將那處低矮冰丘,連同下方剛剛亮起的古傳送陣台……徹底淹沒!
狂暴到極致的冰煞亂流與空間碎片,瞬間將那片區域絞成了混沌的死亡禁區!
然而,就在風暴徹底淹沒一切的最後一瞬——
一點微弱的空間漣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那片混沌中心……極其艱難地……蕩漾了一下,隨即徹底消失無蹤。
……
……
不知多少萬裏之外。
一片更加荒涼、冰峰如同猙獰巨劍刺破天穹的無盡冰原上空。
疾馳的青灰色身影,腳下的飛劍極其輕微地……頓挫了一下。
韓立那古井無波的眸子深處,一絲極其細微的、如同精密齒輪咬合到位的……漠然感應,一閃而逝。
他並未回頭,隻是禦劍的速度,似乎……悄然快了那麽一絲。
身影化作一道幾乎融入鉛灰色天穹的淡痕,朝著冰原更深處,那片被稱為“葬魂”的絕對死域……破空而去。
身後,北寒荒原邊緣,那毀滅一切的深藍風暴,依舊在死寂的深藍天穹下,無聲地……肆虐、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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