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骨鼎吞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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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撕裂!永恒的墜落感再次降臨!
    意識在狂暴的空間亂流中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阿牛覆蓋暗青骨甲的道體在旋渦通道內被瘋狂撕扯、擠壓,左臂骨甲碎裂處的劇痛早已麻木,胸前蓮子道紋的光芒黯淡到極致,僅靠嵌入奇點的星核碎片散發的一絲微弱空間親和力,勉強維係著道體不被徹底分解成粒子。
    昏沉中,他最後感知到的景象——那片死寂戈壁廢墟,那座蒼白骨壘的祭壇,那尊倒扣的殘破青銅鼎——如同烙印般刻在殘存的意識深處。一股源自本能的……強烈悸動與……致命危機感……交織翻湧。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一瞬,或許萬年……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骨骼與堅硬岩石猛烈撞擊的劇痛,將阿牛從混沌中狠狠砸醒!
    他覆蓋骨甲的身軀如同破麻袋般,被狂暴的空間亂流狠狠……拋飛出來,重重砸在一片布滿嶙峋怪石、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硫磺與血腥混合氣味的……焦黑……山穀之中!巨大的衝擊力讓他身下的岩石瞬間龜裂,暗青色的道血從骨甲裂縫中滲出,染黑了焦土。
    劇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道體瀕臨崩潰的邊緣。他掙紮著抬起頭,覆蓋骨甲的麵容下,深紫色的雷瞳本能激發)掃視四周。
    這裏並非赤霞村附近!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死地!天空被厚重的鉛灰色毒雲籠罩,壓抑得令人窒息。山穀兩側是猙獰陡峭、如同被烈火焚燒過的黑色崖壁。穀地中散落著無數巨大的、形態怪異的獸骨殘骸,以及鏽蝕、折斷的兵刃碎片。地麵覆蓋著厚厚的、混雜著骨粉與暗紅幹涸血跡的黑色塵埃。空氣中彌漫的硫磺與血腥味中,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空間亂流特有的……焦糊氣息。
    空間通道的出口?還是另一處絕地?
    就在阿牛心神劇震,強忍劇痛試圖凝聚一絲力量探查時——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距離他墜落點不足百丈的山穀中央!
    那裏,赫然矗立著一座……與空間通道盡頭感知到的景象……幾乎一模一樣的……巨大祭壇!
    祭壇完全由無數根蒼白、巨大、形態各異的不知名獸骨……粗暴地壘砌而成!骨縫間流淌著暗紅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物質,散發出濃烈的血腥與怨念!整座祭壇高達十餘丈,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凶煞死氣!
    而在祭壇的最頂端,並非預想中倒扣的青銅鼎,而是……一尊通體呈現出一種腐朽暗金色澤、三足兩耳、布滿銅綠與刀劈斧鑿痕跡的……巨大……骨鼎!
    鼎身之上,雕刻著無數扭曲掙紮的生靈圖案,其痛苦絕望之意仿佛要透鼎而出!鼎口朝上,但鼎內並非空蕩,而是……翻湧著一片粘稠、死寂、散發出濃鬱不祥氣息的……灰白色……霧氣!
    這骨鼎的形態,與青銅鼎截然不同,但其散發出的那股令人心悸的死寂與不祥……卻如出一轍!仿佛是同源的……凶物!
    更讓阿牛心頭警兆狂鳴的是——他胸前那黯淡的蓮子道紋,在“注視”到這尊骨鼎的瞬間……猛地……劇烈跳動起來!傳遞出強烈的……排斥、厭惡……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吸引?!
    就在阿牛驚疑不定、重傷之軀本能地想要遠離這詭異骨鼎祭壇時——
    “嗡——!!!”
    骨鼎內部翻湧的灰白死寂霧氣……猛地……劇烈沸騰起來!霧氣中心,一點僅有指甲蓋大小、卻散發出純粹到極致的……死寂與……終結……法則波動的……暗金色……骨符……如同沉眠的凶星……緩緩……浮出霧麵!
    骨符形狀古樸,似爪非爪,似牙非牙,表麵天然銘刻著無數細微玄奧、仿佛闡述著死亡終極奧義的……大道符文!
    這骨符出現的刹那!
    “轟隆——!!!”
    整個山穀……仿佛被投入了無形的巨錘!大地劇震!兩側黑色崖壁簌簌落下碎石!穀中散落的無數獸骨殘骸……如同受到了至高意誌的召喚……竟……無風自動……緩緩……漂浮而起!斷裂的兵刃碎片也發出嗡鳴,鋒刃自動指向祭壇骨鼎的方向!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了億萬生靈怨念、戰場殺伐煞氣、以及純粹死亡終結法則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水……轟然……降臨!狠狠……壓在了阿牛重傷的道體之上!
    “噗——!”阿牛再次噴出一大口暗青道血!覆蓋全身的骨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痕蔓延!他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按在焦黑的塵埃裏,動彈不得!連意識都在這恐怖的死亡威壓下……變得……模糊、凝滯!
    終結!純粹的終結意誌!這骨符……是死亡的具象化!是這骨鼎祭壇……乃至這片古戰場的……核心本源!
    就在阿牛意識即將被這死亡威壓徹底凍結、道體被碾碎的萬分之一刹那——
    他殘破道體深處,那枚嵌入混沌奇點的黝黑星核碎片……在感應到這極致死亡法則的威脅下……猛地……爆發出一股源自本能的、不甘毀滅的……微弱……反抗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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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他胸前黯淡的蓮子道紋,也在這死亡刺激下,強行擠出一絲微弱的混沌青蓮淨化之光!
    兩股微弱的力量交織,如同黑暗中的一點星火,勉強護住了阿牛最後一絲意識不滅。
    然而,這點反抗,在那骨符散發的死亡威壓麵前,如同螳臂當車!
    骨符表麵一枚大道符文……悄然……亮起!
    “嗤——!”
    一道凝練到呈現出純粹暗金本源的……死寂……光束……如同來自九幽的審判之矛……無視了空間距離……朝著下方被死死壓製的阿牛……眉心……悍然……射來!
    速度!快到了思維都無法反應!威能!足以終結化神!
    死亡的冰冷……前所未有的清晰!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重傷瀕死的阿牛,連引動自爆的力量都已喪失!隻能眼睜睜意識層麵)看著那暗金光束……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結束了嗎?
    就在這形神俱滅的瞬間——
    異變陡生!
    阿牛那隻插入焦土、緊握著幾塊破陶罐碎片的……骨甲右手……掌心處,那枚混沌青碧色的蓮子道紋……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
    不是對抗那死寂光束!而是……引動了手中那幾塊陶罐碎片中……蘊含的最後一點……長春空間本源烙印!
    同時,蓮子道紋核心,那點混沌青蓮的淨化氣息……並非向外爆發,而是……向內……坍縮!化作一個微型的……牽引旋渦!
    目標……赫然是……那道射來的……暗金死寂光束!
    “滋——!”
    如同磁石吸鐵!那道足以終結阿牛的暗金死寂光束……在觸及蓮子道紋光芒的瞬間……軌跡……竟然……發生了極其細微、卻足以致命的……偏轉!
    它沒有射向阿牛的眉心,而是……擦著他覆蓋骨甲的太陽穴……狠狠……射入了他緊握陶罐碎片的……右手掌心!
    “噗嗤——!!!”
    掌心覆蓋的暗青骨甲如同紙糊般被洞穿!陶罐碎片瞬間化為齏粉!那道凝練的暗金死寂光束……毫無阻礙地……貫入了蓮子道紋的核心!
    “呃啊——!!!”無法形容的劇痛!仿佛整個靈魂被投入了死亡熔爐!阿牛殘存的意識發出瀕死的尖嘯!
    然而,預想中形神俱滅的景象並未發生!
    蓮子道紋核心,那點混沌青蓮本源在死亡光束貫入的刹那……猛地……向內坍縮!化作一個僅有米粒大小的……混沌奇點旋渦!竟……強行……將那縷精純的暗金死寂法則烙印……吞噬了進去!
    如同在滾油中投入了冰塊!混沌奇點瞬間膨脹、扭曲、布滿裂痕!內部爆發出毀滅性的衝突!混沌青蓮的淨化生機與骨符的死亡終結……兩種截然相反、位階極高的法則……在奇點核心……瘋狂衝突、湮滅、撕咬!
    劇痛讓阿牛幾乎昏厥!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中,他殘存的意誌烙印卻清晰地“看到”——那縷被吞噬的暗金死寂法則烙印……並未被混沌青蓮瞬間淨化,也未被奇點湮滅……反而……在混沌奇點內部那混亂的熔爐環境中……與殘留的星辰破滅意、青木生機、乃至之前吞噬的邪道精粹……發生了一種極其詭異、違背常理的……短暫……平衡與……共存?!
    而正是這短暫的、脆弱的平衡,讓那枚懸浮於骨鼎之上的暗金骨符……猛地……一顫!
    骨符表麵亮起的符文瞬間黯淡!它似乎“疑惑”了!它鎖定的“終結目標”,其氣息……在瞬間……變得極其“混亂”與……“矛盾”!甚至……帶上了一絲……與它同源死亡)卻又摻雜了諸多“雜質”的……詭異……波動?
    目標的“純粹死亡”定義……被混淆了!
    骨鼎翻湧的灰白死寂霧氣瞬間紊亂!籠罩整個山穀的恐怖死亡威壓……也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與……波動!
    就是現在!
    阿牛殘存的求生本能,如同被壓到極限的彈簧,轟然爆發!他根本顧不上掌心被洞穿的劇痛和體內瀕臨崩潰的混沌奇點,用盡最後一點源自道體的蠻力,覆蓋骨甲的左手狠狠插入身下焦土,拖著殘破的身軀,如同受傷的野獸……朝著遠離骨鼎祭壇的山穀出口方向……亡命……翻滾!
    “轟隆隆——!”
    就在他翻滾離開原地的下一秒!
    一道更加粗大、更加凝練的暗金死寂光束……狠狠轟在了他剛才趴伏的位置!地麵無聲無息地……湮滅出一個深不見底、邊緣光滑如鏡的……黑洞!
    骨符被短暫的幹擾後,發動了更加恐怖的攻擊!但……終究……慢了一線!
    阿牛翻滾著,意識在劇痛與混亂中沉浮。他不知滾了多遠,直到撞在一塊巨大的獸骨殘骸上才停了下來。他掙紮著抬頭,覆蓋骨甲的麵容下,雷瞳渙散。他最後的感知,是看到自己那隻被洞穿的右手掌心……
    掌心處,蓮子道紋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貫穿掌骨的、邊緣流淌著暗金與青碧交織光芒的……恐怖……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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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那窟窿深處,一點僅有米粒大小、呈現出混沌青碧與暗金死寂詭異交織色澤的……奇異……骨符虛影……正……緩緩……沉浮!
    那骨鼎祭壇的本源骨符……的一縷烙印……竟……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被他的混沌奇點……強行……拘禁、融合在了掌心道骨之中?!
    隨即,無邊的黑暗徹底淹沒了他的意識。重傷瀕死、力量耗盡、體內法則衝突瀕臨爆體的阿牛,終於……徹底……昏迷過去。
    在他昏迷後不久……
    山穀入口處的天空,幾道顏色各異的遁光……由遠及近……帶著警惕與探尋的氣息……緩緩……降落下來。
    遁光斂去,露出五道身影。為首一人身著紫袍,麵容威嚴,築基後期修為,正是主持此次“仙緣大會”的負責人之一——紫雲真人。他身後跟著四名身著統一青色道袍、手持法器、神色警惕的煉氣期弟子。
    “好濃烈的死氣與煞氣!還有…空間亂流的餘波?”紫雲真人眉頭緊鎖,強大的神識瞬間掃過整片山穀,最終……定格在穀地中央那座散發著恐怖威壓的骨鼎祭壇上,眼中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師叔,看那邊!”一名眼尖的弟子指著阿牛昏迷的方向驚呼。
    紫雲真人目光如電,瞬間鎖定!
    隻見一堆巨大的獸骨殘骸旁,一具覆蓋著破碎暗青骨甲、造型詭異、氣息微弱到極點、卻又透著一絲難以言喻混亂與不祥的“人形”軀體……正靜靜地躺在焦黑的塵埃之中!
    更讓紫雲真人瞳孔驟縮的是——那“人形”軀體貫穿的右手掌心處……一個邊緣流淌著暗金與青碧光芒的窟窿中……散發出的……那一絲微弱卻精純到令他靈魂顫栗的……死亡法則……與……某種至高淨化本源的……詭異……混合……氣息?!
    “這…這是何物?!”紫雲真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是人是妖?是寶是魔?那掌心的氣息…與穀中祭壇同源?卻又帶著淨化之力?
    “警戒!將此…異物…小心拘拿!帶回宗門,請長老定奪!”紫雲真人壓下心中驚駭,厲聲下令。無論此物是什麽,出現在這凶地,還帶著如此詭異的氣息,都絕非尋常!
    四名弟子如臨大敵,小心翼翼地祭出縛靈索,朝著昏迷的阿牛……緩緩圍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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