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林間格外清晰。淩雲霄低頭看去，發現自己踩斷了一截枯枝，碎裂的木屑在腳下微微陷落，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他抬頭環顧四周，古木參天，枝葉交錯，陽光透過縫隙灑落，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遠處隱約傳來靈獸的低吼，整片森林充斥著原始而蓬勃的生機。
    “嚴老，這裏明明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為何要被稱為‘荒域’？”淩雲霄微微皺眉，有些不解。
    嚴老站在他身旁，手中提著昏迷不醒的許晴川，聞言嗬嗬一笑，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悠遠：“‘荒’並非指貧瘠，而是指這裏尚未被人類染指。”他抬手指向遠處起伏的山巒，“你看，這裏靈藥遍地，靈獸橫行，六宗覬覦已久，卻始終不敢踏足，所以才會酸溜溜地稱其為‘荒域’。”
    淩雲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就是說，荒域之所以未被開發，是因為六宗忌憚這裏的某種力量？”
    嚴老捋了捋胡須，眼中閃過一絲深邃：“不錯。而這，就不得不提到‘化靈境’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對於人類修士而言，化靈境隻是修行路上的一個境界，但對於靈獸來說，這卻是它們命運的轉折點。”
    “靈獸修行艱難，但肉身天生強橫，遠超同階修士。而一旦踏入化靈境，它們便麵臨兩個選擇——”
    嚴老豎起一根手指：“其一，以靈氣重塑人形，從此修行速度大增，靈智也會逐漸接近人類，但代價是肉身強度會大幅削弱。”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其二，放棄化形，以靈氣淬煉本體，使肉身達到極致，甚至可硬撼靈寶，但靈智提升緩慢，終生難破桎梏。”
    淩雲霄目光微動：“所以，荒域中的靈獸，有些選擇了化形？”
    嚴老點頭：“正是。荒域深處，有三支靈獸族群選擇了化形之道，經過數百年的積累，它們之中已誕生了不少不弱於六宗高層的強者。”他語氣凝重，“雖然化形後壽命有所縮減，但依然遠超人類。單論明麵上的實力，靈獸三族甚至略勝六宗一籌。”
    淩雲霄沉吟片刻，忽然道：“難怪母親要將血魔宮的據點設在荒域……有靈獸三族坐鎮，六宗根本不敢大舉進攻。”
    但他很快又皺起眉頭：“不過，靈獸三族既然排斥人類，為何會允許血魔宮在此紮根？”
    嚴老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它們排斥的並非所有人類，而是六宗。”
    “當年玄天宗鼎盛之時，大陸與荒域尚有往來，甚至互通貿易。但自從玄天宗覆滅後，靈獸三族便徹底封鎖了荒域，禁止人類出入。” 他目光深遠，仿佛穿透了時光。
    淩雲霄的腳步微微一頓，目光沉凝。
    “我的母親……果然和玄天宗有所關聯嗎？”
    他的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嚴老求證。
    嚴老聞言，蒼老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慈祥的笑意，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仿佛想起了什麽久遠的往事。
    “等你見到了那個人，一切自會明了。”他輕聲道，“你心中所有的疑惑，她都會為你解答。”
    ——那個人。
    淩雲霄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道青衣翩然的身影。
    ——是她。
    正是她的出現，才讓他踏上了修煉之途。
    “下次見麵，如果你足夠強大，我會解答你的部分疑惑。”
    這是她離開前留下的一句話。
    淩雲霄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現在的我……足夠強大了嗎？”
    他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嚴老看了他一眼，搖頭失笑：“我們這些老家夥對你母親的了解，恐怕都不及她。”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說實話，我們也很好奇……畢竟，你母親已經很多年沒有露麵了。”
    淩雲霄沉默。
    二人繼續前行，很快，密林的盡頭出現在眼前。
    ——豁然開朗。
    一座巍峨的城池，赫然矗立在視野之中！
    高大的城牆由漆黑的巨石壘砌而成，表麵刻滿了古老的紋路，隱隱散發著淡淡的靈力波動。
    城門口上方，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格外醒目——
    天妖城！
    而在城門兩側，兩名身披重甲的守衛筆直站立。
    他們的身形高大魁梧，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靈氣。
    ——化形妖獸！
    淩雲霄瞳孔微縮，心中震撼。
    “這……”
    嚴老微微一笑，解釋道：“靈獸一旦開啟靈智，自然會效仿人族的生活方式。”
    他抬手指向天妖城，繼續道：“這裏，便是靈獸三族在荒域建立的城池，專門用於管理那些化為人形的妖獸。”
    說完，他抬步向前。
    “走吧，血魔宮的本部，就在天妖城內。”
    淩雲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邁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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