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雲霄震驚的目光中，那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再次欺身而上。它的動作快得幾乎撕裂空氣，帶起一陣刺耳的尖嘯聲。
    \"該死！\"淩雲霄咬緊牙關，倉促間瘋狂調動體內的靈氣。他能感覺到經脈中靈力流轉的滯澀感，就像幹涸的溪流勉強擠出幾滴水珠。淡青色的靈氣勉強覆於雙臂之上，形成一層薄如蟬翼的防護。
    黑影的攻擊不帶絲毫猶豫，裹挾著死亡氣息的拳頭破空而來。
    \"嘭！\"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在寂靜的濃霧中格外刺耳。淩雲霄悶哼一聲，整個人被巨力掀得倒退數步，後背重重撞在身後的牆壁之上，他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雙臂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右臂尺骨處傳來錯位的鈍響，左臂更是完全失去了知覺，隻能像破布般無力地垂在身側。十指不受控製地痙攣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也渾然不覺。
    \"咳咳！\"
    一口鮮血從喉間嗆出，淩雲霄單膝跪地，右手死死按住劇痛的胸口。心髒在肋骨下瘋狂撞擊，每一次搏動都像要炸裂開來，耳膜裏全是血液奔湧的轟鳴。冷汗順著眉骨滾入眼眶，刺得他視線模糊，卻不敢抬手去擦——對麵那道黑影正扭曲著身形，仿佛在享受他狼狽的姿態。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他咬緊的後槽牙間滲出腥甜，右臂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連帶著指節發出\"哢哢\"的錯響。方才那一擊的餘威仍在體內肆虐，五髒六腑都像被灌進了滾燙的鐵砂。
    更可怕的是黑影的進化速度。最初交手時，那東西的攻擊不過禦靈初期的水準，剛才那一擊明顯已經達到了禦靈中期。
    \"難道......它在吸收我的攻擊化為己用？\"
    更糟糕的是，從遭遇黑影開始到現在，他體內的靈寶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徹底隔絕。
    \"怎麽會這樣......\"淩雲霄咬緊牙關，強忍著雙臂傳來的劇痛，嚐試感應體內的靈寶。他閉目凝神，然而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的虛無，仿佛所有的靈寶都從未存在過一般。這種空蕩蕩的感覺讓他心底發寒，就像突然被斬去了四肢般無所適從。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黑影的異常舉動。在一擊重傷了淩雲霄之後，它竟然停在了原地，如同雕塑般靜止不動。
    \"咳......咳咳......\"淩雲霄掙紮著站起身，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石壁。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味的疼痛，肋骨可能已經出現了裂痕。他小心翼翼地沿著牆壁向右側挪動，靴底摩擦著地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冷汗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在下巴處匯聚成搖搖欲墜的水珠。
    令他意外的是，黑影對他的移動毫無反應。它依舊佇立在原地，淩雲霄不敢放鬆警惕，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加快了腳步。
    就在他即將拐過牆角時——
    \"嗒。\"
    一滴冷汗砸在地上，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淩雲霄猛地僵住，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在他麵前不到三丈的地方，兩個黑影正無聲無息地從霧中浮現，就像從噩夢中走出的怪物。
    淩雲霄的呼吸瞬間停滯，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嚐到血腥味才意識到自己屏息太久。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從腳底漫上心頭，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這玩意......不止一個？\"
    他的聲音幹澀得不像自己的。更可怕的是，隨著這個念頭閃過，四周的霧氣中陸續浮現了更多的黑影。
    黑影們開始緩慢地收攏包圍圈，如同潮水般無聲地向淩雲霄逼近。它們移動時帶起的陰風讓四周溫度驟降，淩雲霄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成霜。
    淩雲霄的背脊緊貼在冰冷的石壁上，退無可退。他急促的呼吸在胸腔裏拉扯出灼熱的痛感，受傷的雙臂垂在身側不住顫抖。但當他掃視過這些步步緊逼的黑影時，眼中卻燃起了一簇決然的火焰。
    \"橫豎都是死......那就拚了！\"
    一聲低吼從喉間迸發，淩雲霄不顧右臂傳來的鑽心劇痛，猛地抬起手臂。肌肉纖維在過度用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但他依然將五指死死攥成拳頭，指節因用力過猛而泛出青白。沒有華麗的靈氣波動，沒有玄妙的功法加持，隻有最原始、最純粹的一記直拳，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轟向最近的黑影！
    拳頭觸及黑影胸膛的瞬間，淩雲霄瞳孔驟然收縮。預料中的碰撞感並未出現，他的手臂就像捅進了一團粘稠的瀝青，毫無阻滯地穿過了黑影的軀體。
    \"沒有......實體？！\"
    這個認知剛在腦海閃現，異變陡生！被擊中的黑影突然炸裂，化作千萬縷細如發絲的黑氣，順著淩雲霄的手臂毛孔瘋狂鑽入。他想要抽身後退，卻發現整條右臂已經失去知覺，如同被凍結在萬年玄冰之中。
    更可怕的變化發生在腦海——那些黑氣順著經脈直衝天靈，一股比極地寒風還要冰冷的肅殺之意轟然灌入！淩雲霄的視野瞬間被染成血紅，無數的碎片記憶在意識中爆炸：
    屍山血海的戰場、被撕碎的殘肢斷臂、絕望的哀嚎尖叫...這些不屬於他的記憶畫麵如同尖刀般攪動著他的神智。他死死抱住頭顱跪倒在地，十指深深插入發間，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動。雙眼的眼白部分迅速被血絲侵蝕，最終化作兩潭赤紅的血泉。
    \"滾......出去......\"他從牙縫裏擠出破碎的字句，卻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那股寒意一點點凍結。
    與此同時，淩雲霄周身突然爆發出一陣無形的波動，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入巨石，原本濃稠如實質的霧氣竟被硬生生推開，形成一個半徑一丈的清澈空間。那些翻湧的霧氣在邊界處不安地扭動著，卻始終無法再侵入半步。
    而他也終於看清了那些黑影的真實麵目。它們並非純粹的黑暗凝聚，而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扭曲人形，由濃鬱的黑氣構成的身體中，隱約可見各式兵器的輪廓在緩緩旋轉：
    一柄通體血紅的長槍在黑霧中若隱若現，槍尖滴落著永遠不會幹涸的血珠；
    兩麵雕刻著惡鬼麵容的青銅盾牌相互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九節泛著幽藍寒光的鎖鏈如同活物般在黑氣中遊動......
    \"這些是......器靈？！\"淩雲霄混沌的意識中閃過一道靈光。他曾聽蘇墨染說過，某些陪伴主人征戰多年的高階靈器，在漫長歲月中有可能孕育出具有靈智的器靈。這類器靈不僅能讓靈器威力倍增，甚至能自主作戰。
    但眼前的器靈顯然已經異變。它們原本純淨的靈體被兵器自帶的肅殺之意徹底侵蝕，化作了隻知殺戮的惡靈。淩雲霄突然明白過來——是因為這遺跡下，埋葬著無數玄天宗的弟子。在漫長歲月中， 他們武器的器靈逐漸被兵器本身的凶性反噬，最終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淩雲霄的視線開始模糊，他的嘴唇微微顫動，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耳畔傳來萬千兵器共鳴的嗡響，仿佛遠古戰場的亡魂在齊聲嘶吼，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
    隨著淩雲霄徹底進入了昏迷，所有器靈頓時化為了縷縷黑氣！直接進入了淩雲霄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