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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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方生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的身影,方圓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凝視著身旁的方證,開口發問道:“方證,難道你當真從未動過得證菩提之心嗎?”
方證微微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回應道:“教主此言差矣,身為我輩之人,又怎能未曾有過此等念想呢?
然而,要想得證菩提,實乃難於登天之事,絕非僅憑人力便可達成。
況且,倘若我一味地執著於成佛之道,恐怕終將與證道菩提之路背道而馳,再無實現的可能。”
說完這番話後,方證仍舊保持著那副雲淡風輕、泰然自若的神情。
方圓見狀,不禁心生感慨,也是出聲讚歎道:“怪不得這一代的少林寺當家之位會由你來擔任,也難怪你能夠修成易筋經這等奇葩的功法。
以你定心止念上的功夫,別說是在少林同輩弟子當中,就算放眼整個大明境內的所有少林門人,恐怕能跟你相提並論的都不多。”
麵對方圓的讚譽之詞,方證謙遜地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教主實在是太過獎了,貧僧不過是略通一二罷了,當不得如此誇讚。”其語氣平和,毫無半分驕矜之意。
方圓這話可不是信口胡謅。
要知道,方證在定心止念的修持,其實與傳統意義上的武學境界毫無關聯,更談不上是什麽高深的修佛之境。
不過僅僅隻是一個人在內心品性方麵的磨礪和涵養而已。
說白了就是認識自己,接受自己,承認自己。
不論是好的,壞的,尤其是那些壞的想法念頭。
要知道這個世界心靈對武學的影響可太大了,像方證這種佛門禪宗出身的那影響就更大了。
他這樣願意承認自己欲望的心性,可以說,簡直就是專門為修習佛門武學而生的。
特別是對於像禪宗這種注重頓悟的宗派而言,所謂“大徹大悟”進而“立地成佛”之說絕不是虛言妄語。
盡管方證目前依然存在諸多無法參透看破之物,而且隨著他看破的越多,所看不破的也越多。
但在當下這個將武力至上的世界裏,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克製本心已經算是殊為難得了。
而且這份心態恰恰也符合了禪宗成佛的要義,降服其心。
隻是這條路可太難了,就算是編出佛陀境界的那幫人,到最後也得用法身報身應身的說法來打補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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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嶽會盟之日,嵩山派那宏偉而莊嚴的議事大廳之上,廳內五嶽劍派眾人濟濟一堂,氣氛凝重而肅穆。
老規矩,此時又到了領導講話的環節。
不過在江湖上講話,那些文縐縐的東西可不流行。
畢竟,在座的都是闖蕩江湖多年的豪傑之士,如果一味地講些假大空的套話,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理解其中深意。
當然,對於各門派中的那些久經世故的長老和掌門們來說,這些話語自然不難領會。
但這次他們聚集在此可不是為了聽一些華而不實的說辭,而是要率領門下弟子門人出征,與人展開一場生死搏殺。
即便此次隻是一次小規模的行動,但其中所牽涉的風險和變數依然不容小覷,因此誰都不會掉以輕心,更無暇去理會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畢竟江湖險惡這四個字那可不是說著玩的,更何況江湖上也從來不缺那種仗著武功高,然後死的稀裏糊塗的人。
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左師兄,這一次五嶽會盟隻為掃蕩日月魔教的妖人,不知師兄可做好了詳細的計劃?我泰山派上下定當全力以赴!”
說話之人正是五嶽劍派之中出了名的老實人——天門道人,此刻正目光炯炯地望著坐在首位的左冷禪。
眾所周知,天門道人是五嶽劍派裏麵難得的實誠君子,所以這一次泰山派帶來的人數也是眾多門派中最多的。
當然這並非意味著其他幾家不夠盡心竭力,實在是因為這一回並非是什麽驚天動地的正魔大決戰,無需傾巢而出。
而且像這樣的活動,其本質不過是門派中的老一輩帶領著能出師的弟子們在江湖上廝混一遭,增加這些人的江湖經驗罷了。
畢竟隻是單純依靠口頭去宣揚魔教妖人的種種惡行,描述他們的手段如何陰狠毒辣、殘忍至極,遠不如讓這些年輕弟子們親自去見識一番來得深刻。
遙想當年,他們自己何嚐不是如此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呢?
要是沒有這樣一步步的磨練,別說與那窮凶極惡的魔教妖人一較高下了。
隻怕剛剛離開師門,走出不到十裏之地,這些初出茅廬的所謂“大俠”就得重開了。
須知江湖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殺人害人的方法更是多了去了。
五嶽劍派的弟子,也不是個個都是天賦異稟、驚才絕豔之人,能夠做到甫一出山,便能抵禦住江湖之上九成八的險惡危機。
而且老一輩說的對,人教人永遠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
當然那種天性難改的家夥除外,說到這裏不得不點名華山派的那位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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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他也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可他就是改不了他那肆意妄為的性子。
看著眼前天門道人急公好義的模樣,方圓不禁心生感慨:怪不得江湖上都說他性烈如火,嫉惡如仇。
隻可惜這種剛正不阿的人,最終卻落得了個極為悲慘且極具戲劇性的結局——先是被門派內部的叛徒篡奪了掌門之位,而後因一時激憤難平,情緒失控之下竟讓人抓住了破綻。
結果一顆大好頭顱瞬間衝天飛起,著實令人扼腕歎息不已。
不過沒辦法,混江湖想要不靠腦子就得拳頭夠硬,可他的拳頭不夠硬。
“不錯,左師兄,若有定計,請盡管說。”另一個火爆脾氣的定逸師太也是接話道。
這也是一個急性子的,跟天門道人都是五嶽並派計劃裏麵的大隱患。
不過她的死不像天門道人那樣明確,被左冷禪指使的人殺害。
因為沒有直接寫明,大家隻能推測是修煉辟邪劍譜的嶽不群群殺的,誰讓她的致命傷是葵花係列武功的標誌性暗器,繡花針。
“沒錯,我衡山派亦是如此!”莫大先生麵色沉靜地附和道。
至於為何會由他在此發聲,說來倒也有趣。
本來衡山派原本該出麵的人物是其師弟劉正風,畢竟劉正風本就是衡山派的二號人物,或者說在江湖上的排麵。
沒辦法,衡山劍派的麵子和裏子都是音樂發燒友,莫大這個麵子的音樂癡迷程度可能還比劉正風這個裏子更嚴重一些。
更別提真要是論交朋友這回事兒,莫大不及劉正風遠矣。
不過,誰讓上次劉正風為了給自己家人和弟子們留條後路,跑去馳援福州城呢。
然後他就脫身不得了,誰讓後來福州的形勢簡直可以說是瞬息萬變。
知府馮恒怎麽可能放過這種有所求的上好牛馬,還是在江湖上久經考驗的上好牛馬。
少林和武當我是惹不起,你不過一個區區的衡山派,還是個二把手,更別提你還對朝廷有所求了。
在馮恒的一番熱情之下,拖著拖著直到現在劉正風他們都還沒出福州城呢。
至於吃喝拉撒嘛,就衡山那幾個人也把福州府衙吃不垮。
不過,莫大先生對於劉正風此舉倒也並非全然不能理解。
畢竟,此前劉正風跟他也一直沒斷了消息往來,尤其是那些消息裏麵描寫的情況著實令人憂心忡忡。
沒看就連武當派的衝和真人,現在都可以說是在福州府的府衙安家了。
此時,見到眾人皆對自己這位五嶽盟主恭敬有加,左冷禪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起來。
這些年來,他苦心孤詣地經營著嵩山派,耗費無數心血與精力,總算使得嵩山派的實力在五嶽之中獨占鼇頭。
隻是,眼看著其餘幾位掌門人皆已表明態度,唯獨那華山劍派的嶽不群嶽掌門始終閉口不言。
左冷禪心頭漸漸湧起一絲不悅,眼神中更是隱隱流露出不滿之意,直直地朝著尚未發言的嶽不群射去。
“嶽師弟素來有著‘君子劍’的美譽,其智謀堪稱層出不窮、變化多端。
此時此刻,嶽師弟竟然緊閉雙唇,不肯吐露隻言片語。
莫不是嶽師弟心中已然藏著更為絕妙的計策不成?”
左冷禪緊緊地盯著那正穩坐在釣魚台,宛如一座沉默雕像般的嶽不群,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笑意,緩緩開口說道。
眾人皆知,所謂君子應當正直坦蕩,可左冷禪卻誇嶽不群是“智計百出”,這不啻於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耳光,暗諷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畢竟,江湖上哪兒來的那麽多君子?
更何況,江湖人士之間解決紛爭,大多數時候靠的並非是唇槍舌戰和道理辯駁,而是實打實的拳腳功夫和兵刃相見。
更別說,他們這次聚會為的就是出去跟人搏命。
在這樣的緊要關頭,誰的拳頭夠硬,誰的刀劍夠鋒利,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所在。
麵對左冷禪毫不掩飾的譏諷,嶽不群卻是麵色平靜如水,輕輕搖動著頭,從容回應道:“左師兄實在是過獎了,我哪裏算得上有什麽智謀。
我輩劍道中人寧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
更何況此次聚會事關正魔不兩立的大事,自然是憑借著手中的刀劍說話。
哪怕最後生死道消,為維護正道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不提嶽不群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把在場的一眾小輩給激的是心潮澎湃。
其他熟悉嶽不群的五嶽劍派掌門人,都隻覺得嶽不群怎麽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以前是這樣的人?隻是不等其他人思索更多。
天門道人已經是大聲叫起好來。
“嶽師兄,你說的好,實在是好。
枉我以前還覺得你這份讀書人的模樣,做事拖拖拉拉不合我俠義道的精神,今天才知道是我看錯了。”
定逸師太也是在一旁幫腔道“天門道兄說的對,嶽師兄今日之話,當可為我五嶽弟子日後之訓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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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冷禪就沒管這兩個沒腦子的,他隻奇怪,這還是嶽不群嗎?誰教他的?他哪兒來的勇氣敢說這種話?
從華山劍派當年那場內亂之後,嶽不群忍氣吞聲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今天他發什麽瘋?
真以為自己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啊,擱這兒來表演你的意氣風發了。
更別提他們兩個作為同類,他可太清楚嶽不群是什麽樣的人了。
卑鄙無恥,陰險狡詐,說的就是他們兩個。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嶽師弟當真是符合聖人大意,說的好,說的好。”想了想左冷禪也隻能拽了兩句文人的話尬笑道。
實在是嶽不群此番的轉變有點太大了。
而且左冷禪也決定待會兒就讓人把嶽不群最近的情報全都拿過來,好好的查一查到底,怎麽回事兒?
畢竟瞅著嶽不群那一臉為正道而死無上光榮的樣子,怎麽像是要來真的?
隻不過不等他再多想,嶽不群已經站起來慷慨激昂的說道:“左師兄此次為了對付日月魔教,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嶽師弟但說無妨,為了對付日月魔教,左某無不可犧牲之物。”
雖然不知道嶽不群要搞什麽,但是左冷禪漂亮話必須得說盡。
跟日月魔教對敵到底可是他們五嶽劍派的核心凝聚力,誰都不可以違背。
“請左師兄讓出五嶽盟主之位。”
嶽不群的這句話直接讓所有人都驚了,怎麽回事啊?今天怎麽會上演逼宮的戲碼?
而且嶽不群夠格嗎?
隻不過嶽不群也沒管其他人,反而是繼續慷慨激昂的說道:“由我接掌五嶽盟主之位後,這次對付日月魔教,五嶽劍派要上,我嶽不群第一個上;要退,我嶽不群最後一個退。”
看著慷慨激昂的嶽不群,方證也是悄悄的瞟了一眼方圓。
他就說嘛,方圓怎麽會來湊這個熱鬧?不出所料的話,嶽不群的變化肯定就是出於方圓之手。
隻不過他師弟可也練了方圓的武功,不會也出事吧?
仿佛明白方證的心思,方圓頭也不回的說道:“佛門武學裏的大坑,你自己也知道。
哪怕就是我不插手,其他人也早把裏麵給滲透成篩子了,更別提你們自家各流派互相照抄出來的各種玩意兒。
安心,我沒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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