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誠心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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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驚雲是見過蝕日劍法出問題的樣子的。
    當年他遵照雄霸的命令前去奪刀劍雪飲狂刀,火麟劍)之時,親眼目睹了斷帥人為劍控之後,竟然想要把當時還是個孩童的聶風給一刀兩斷。
    那個時候段帥是有理智的,不是瘋了。
    更不要說,當時斷浪也在旁邊不斷求情,結果斷帥置若罔聞。
    不是他那個時候用悲痛莫名破了斷帥的劍法,讓他驚訝之下恢複過來。
    他和聶風不要說有後來的恩仇,當時聶風就得死在樂山大佛。
    所以也幸虧斷浪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拿到火麟劍,不然在這個世界的不斷激戰之下,他又死磕蝕日劍法。
    再加上他一直想要重振家族名聲,以及自己想要揚名立萬、稱雄天下的野心。
    也就是族譜單開一頁的執念。
    他不走火入魔,不對,更準確來說應該是邪意入腦才奇怪呢。
    “那浪豈不是很危險?”
    聽完了以後,見過自家父親發瘋有多可怕,以及非人,並且還身為斷帥發瘋受害者的聶風擔憂問道。
    “的確危險,不過還好有你的幫助。”
    一句話概括,在沒有外力的搗亂之下,聶風是斷浪最大的錨點。
    不是什麽武學,而是聶風這個人。
    這句話沒開玩笑,不是命運無常,這兩個人無論如何也到不了後來的地步。
    畢竟世人羨慕,或者說渴求的青梅竹馬、年少相知的白月光、微末之時互相扶持的朋友之誼,對這兩個家夥來說是特麽的基礎配置。
    在兩人還是一個小孩兒的時候,就已經把這些情感都集齊了。
    “你幫我看一看我家的冰心訣可不可以幫他?”
    頭也不回的把自家的冰心訣給步驚雲念了一遍之後,聶風越發專注起了場中兩人的比試。
    沒辦法,斷浪開始耍無賴了。
    說好了比劍,現在他已經忍不住開始以力壓人了。
    熊熊火勁催發之下,借著此時越發動蕩的心意,他手中的劍終於出鞘了。
    劍尖上挑,拿劍在手的他又恢複了自信。
    特麽的,他還從來沒輸過這麽慘呢。
    夕日之光,蝕日劍法中專門用於在被對手壓製時候改變戰局的招式。
    他雖然氣,但還沒昏了頭,而且也隻有這樣的對手,才能讓他的武功不斷進步啊。
    “反彈對手進攻的招式?有意思。”
    如果說西門吹雪剛剛隻是想見識蝕日劍法內裏的劍意,現在也對劍法起了興趣。
    “所以看看你能反擊多少。”
    此時在西門吹雪手上普通的毛筆仿佛成了最鋒利的寶劍,筆尖動作之間,鋒銳的劍氣如絲如縷。
    流轉之間,逼得斷浪趕緊變招。
    日覆心疲,化解對手招意減少傷害的劍招,也就是拖。
    沒辦法,西門吹雪的劍太快,不知其所來,不知其所止。
    揮動之間,劍芒如雨,劍氣似流星,他根本反彈不過來,隻能先拖,以待時機。
    隻不過這麽搞,兩人又回到了原先斷浪被追擊的局麵。
    隻是這一回斷浪可沒時間再想東想西了。
    “你當初沒學全?”
    細細揣摩完聶風講解的冰心訣,步驚雲疑惑道。
    這怎麽斷斷續續的?是因為年幼喪父才沒學全?
    “我父親當初沒怎麽教過我武功。”
    聶人王的確沒怎麽教過聶風武學,關於聶家的武功,大部分都是聶風看著他老爹運功之時自學的。
    嗯,這個回答直接讓步驚雲沉默了。
    畢竟當年他練武的時候,霍步天那可是手把手的教他,甚至可以說是主動求著他學。
    沒辦法,那個時候的他作為母親帶去霍家的拖油瓶,他的自傲或者說自卑是很強的。
    而等到練武開始,霍步天把霍家劍法從心法到招式,從用典到理念,翻過來覆過去的細細講給他聽。
    可以說是,唯恐他學不會,唯恐他聽不懂。
    “能夠對浪起作用嗎?”回答完後,聶風詢問道。
    步驚雲現在的武功境界已經到了他看不懂的地步,他這有所缺陷的武功是否能對斷浪起作用,自然得找他看一看。
    不然他的功夫起不了什麽作用還好,要是起了反作用,那才是糟糕!
    “雖然殘缺,但的確有效果。”
    更準確來說步驚雲總感覺這門武學,應當是與蝕日劍法配套的,這是一種直覺,
    “聶家和斷家是累世之交、同出一門?”
    搖搖頭,步驚雲不再想這些。
    畢竟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兩家的長輩也都已經逝去,他們就是想找人問,也找不到人。
    “那就好。”
    下定決心待會兒就把武功傳給斷浪的聶風,看著場中分出勝負的兩人說道。
    “我輸了。”
    收劍回鞘,斷浪有些沮喪的說道,他這敗的也太快,太憋屈了。
    “你的劍法有問題。”同樣把手上的毛筆放回原位以後,西門吹雪看著斷浪說道。
    “我哪裏練的不對嗎?”聽到這話,斷浪請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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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跟著聶風替天下會打天下的時候,最終贏的雖是他們,但可不代表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就沒輸過。
    所以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輸了以後好好磨礪自身,從頭再來就是。
    “你練的沒問題,隻是劍法有問題。”
    西門吹雪的劍法斷浪承認他比自己強,而且強的多,但你這麽說就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人了?
    要知道,他爹當年給他留下的秘籍可是原版的。
    看著斷浪疑惑的眼神,西門吹雪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斷浪剛剛的劍法招式意境,然後。
    如日中天,暴烈的陽光仿佛要把一切點燃。
    越發洶洶燃燒的火意之中,一股至邪之意悄然浮現。
    如果說剛剛斷浪看到對方這轉眼之間就把自家武學使的比他還好,隻是驚訝的話。
    而感覺到這一股邪意的出現,讓他回想起了自己最不願意想起的記憶,他父親發瘋的記憶。
    不過西門吹雪沒管斷浪的想法,隻是自顧自的按照斷浪剛剛的招式一招一式的演練了起來。
    而隨著演練的繼續,“火魔。”
    看著這栩栩如生的火麒麟,斷浪失聲道。
    水淹大佛溪,火燒淩雲窟,他爹當年一直在等這個時機,所以他們家的武功難不成真的跟淩雲窟之中的那隻火魔有關係?
    想著當年他父親給他說的隻言片語,斷浪對著西門吹雪拱手請教道“還請西門兄解惑?”
    現在可不是什麽輸不輸贏不贏的問題了,而是涉及到他家的武學根底了。
    畢竟由西門吹雪使出的蝕日劍法組合而成的火麒麟,怎麽看怎麽不正常。
    至邪至惡、至陰至毒,一股無比瘋狂的意念,充斥著火麒麟全身。
    這可跟剛剛的西門吹雪完全不搭邊,所以這是他家劍法導致的?
    一邊思考一邊用盡全力抵抗的斷浪,也不由得感慨對方在劍道一途上的天賦當真是高啊。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用心抵抗,他體內的蝕日劍法仿佛感應到同類一般,竟然自動運轉起來。
    熊熊火勁眨眼間就遍布全身上下,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凶狂邪意直入斷浪的腦海。
    “斷浪,你忘了你重振斷家名聲的夙願了嗎?”
    “爹,孩兒一刻不敢忘。”
    “那你為什麽還會跟聶風在一起鬼混,他難道會幫你重振斷家名聲,幫你打下萬裏江山?”
    會個屁!跟聶風待了這麽些年,斷浪再清楚不過對方的仁善性子。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事兒,聶風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他替雄霸打江山提出的條件,是讓雄霸用一百萬兩銀子,全心全意的救助洪災災民,可不是什麽為了自己的野心。
    “爹,風是我的好兄弟。”
    “什麽兄弟?他要是你的兄弟,為什麽不幫你打江山,反而是幫雄霸這個侮辱我斷家名聲的混賬。”
    “爹,不是這樣的,我……”
    “忤逆子,火麟蝕日。”
    這當初殺他好朋友的那一招,如今直直的朝著他劈了過來。
    情急之下不想死的斷浪,也是劍鋒一揚,開始與人拚鬥了起來。
    場中聶風隻看到西門吹雪的那隻火麒麟徑直朝著斷浪撲了過去,而斷浪身上也出現了一隻火麒麟。
    兩隻同樣凶惡的火獸一山不容二虎之下,就這麽在半空中互相競鬥了起來。
    然後,一股熱流從聶風的血脈深處開始朝外奔湧,仿佛炙熱的岩漿一般流經聶風全身上下。
    由頭到尾、由尾至頭,筋骨、皮膜、血髓、奇經八脈、周身穴竅沒有一處被放過。
    聶風隻覺得自己快熟了,準確的來說他已經聞到了自己身上肉香的味道。
    而一股同樣散發著陣陣邪意的絢麗火光,從他整個人的身體朝外散發開去,他整個人也不由自主的飄在了半空之中。
    絢麗的火光照耀之下,刺激的場中兩隻本來就可怕的火麒麟廝殺的越發凶猛了。
    “西門老板,看來你的道已經成了。”
    聽到這話,已經放任蝕日劍法組成的火麒麟自行出擊的西門吹雪也是說道“這還要多謝霍兄你教我。”
    “我隻不過是講解了一些《大學》的東西罷了,終究還是你自己天資無雙。”
    說完,步驚雲也是感慨道“至誠之道可不是什麽聽人講解就能練出來的東西。”
    西門吹雪的劍很簡單,誠於劍,誠於人。
    “人生在世誰人不會犯錯,沒有霍先生的教導,我恐怕還在糾結什麽有情無情。”西門吹雪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碰到霍山,他現在應該還在家裏頭抱娃兒,也還在因為有了妻子孩子的牽絆,心中有情之下發揮不出他的劍道。
    雖然總是說西門吹雪的劍道是什麽有情無情之類的,也總是說西門吹雪隻有無情狀態的他才是真正的劍神。
    但實際上西門吹雪的劍道跟有情無情什麽關係都沒有。
    西門吹雪的劍,不過誠心正意四個字罷了。
    他誠於劍,七年練劍無論何等艱辛,無論何等寂寞,他都能堅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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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是在後來的歲月中從未改變這份心意。
    他誠於人,所殺之人皆該殺,決不濫殺無辜。
    所謂的無情,隻不過是他因為心裏麵早就被劍道這一件事占據了他全部的精力。
    一心一意琢磨劍道之下,對於其他的人事物他自然沒辦法做到兼顧。
    畢竟他又沒辦法加點,一切實力都要苦練。
    隻是可惜,他終究還是個人,不是真的無情無愛,無欲無求。
    那些人類的感情還糾纏著他,屬於人的欲求也始終纏繞著他。
    更不要提,他的劍還需要誠於他這個人,而人的感情又是何等的豐沛。
    所以他跟孫秀青結婚生子完全是很正常的事兒。
    畢竟他沒被天意磨了五百年,沒辦法就這麽在劍道之上一直啥也不想,永不停歇的堅持下去。
    而且可以說正是因為這一場夫妻之情、父子之情才讓這家夥真正走上了劍神之路。
    畢竟一個強製壓抑內心感情的人是對自己誠實嗎?
    至於糾結有情無情,不過是這家夥寂寞了太久,突然見到了有情的鮮活世界,有些不適應罷了。
    或者說人的感情萌發之下,他也終於品嚐到了紅塵的滋味。
    煩惱、猶疑、愛恨,這些原本被劍壓下去的東西,第一次開始在他的心裏有了位置。
    而他跟葉孤城的比劍,隻不過是讓他看到了隻誠於劍,不誠於人這條路的風景罷了。
    這也是這兩個家夥一定會打一架的原因。
    無關於什麽劍道高下之分,隻是想看一看你我各自走的路上的風景如何罷了。
    隻是可惜,葉孤城隻誠於劍之下,哪怕他的劍術技高一籌,也敗在了人這一方麵。
    這跟什麽躲不過皇帝搜捕沒關係,隻不過是因為這家夥到最後敗給了自己罷了。
    他所堅持的劍敗給了他這個人。
    畢竟你說葉孤城真的逃不出皇宮大內,真的沒辦法保住自己一命,那不開玩笑嘛?
    隻是不論劍神還是劍聖,走到這一步他們都是驕傲的。
    他們都願意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劍,願意把自己的生命變成那轉瞬即逝的流星。
    所以葉孤城說隻需誠於劍,不必誠於人的時候,他跟西門吹雪之間的劍道對決就已經結束,也已經輸了。
    畢竟他這個隻需誠於劍的人,到最後也誠於了自己的心。
    不然的話,一柄劍會有所謂的驕傲嗎?一柄劍會有失去對手的惋惜嗎?一柄劍會害怕沒了對手後的寂寞嗎?
    一柄劍在一場生死對決之中,會留手麽?
    所以葉孤城的劍術的確勝過了西門吹雪,可他的劍道卻敗了個徹底。
    至於後麵兩人的打鬥,那所謂的神乎其神的劍術,以及那獨一無二的的天外飛仙,不過是葉孤城輸的過程罷了。
    “你還要跟葉孤城比劍嗎?”想了想霍山問道。
    最近最近京城這詭異的氛圍,是個人都能猜到這場劍決有問題。
    “怎麽,霍先生也要下注嗎?”
    想著剛剛在街上又聽到的某某某下注多少多少的聲音,西門吹雪好奇的問道。
    看著現在越發鮮活,越來越像一個人的西門吹雪,步驚雲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不哭死神步驚雲成為霍山的過程。
    “沒什麽,隻是你小心一點。
    有的時候勝負不止在你們這一場對決之內,也在對決之外。”
    他對現在的西門吹雪有信心,隻是這世上從來都沒什麽公平的對決,使盤外招的更是就沒消失過。
    “我的劍在手上。”西門吹雪淡淡道。
    寧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
    他還沒有放下劍,不論是為了劍還是為了他自己,這一場對決他都會再去。
    嗯,的確是再去,因為上一次正準備開始比,就被人給擾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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