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白馬斬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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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獵獵作響,關羽的綠袍被晨霧洇濕成深青色。他五指攥住韁繩,指節在麂皮護腕裏發出咯吱聲。赤兔馬不安地刨著蹄子,將混著冰碴的泥漿甩到曹軍盾牌上。河北軍陣中飄來羊肉湯的膻味,混著士卒們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突然,曹軍陣中三通鼓響震碎薄霧。鼓槌砸在牛皮鼓麵的震顫順著地皮爬上來,關羽感覺後槽牙發酸。他猛地夾緊馬腹,赤兔馬長嘶人立,前蹄在半空劃出殘月般的弧光。馬鬃掃過麵門的瞬間,青龍偃月刀已經拖出三尺寒芒。
"駕!"暴喝聲未落,赤色流星已掠過三十步距離。河北軍前陣的持戟兵慌忙架起長戟,卻見赤兔馬四蹄騰空,竟從兩丈高的戟尖上飛躍而過。落地時刀鋒斜撩,三顆戴著皮弁的頭顱打著旋兒飛上半空。
顏良的麾蓋在晨光中泛著金邊。這位河北名將正在銅釜前撕扯羊腿,油星濺在鎖子甲上滋滋作響。他突然抬頭,瞳孔裏映出劈開晨霧的刀光。來不及擦拭嘴角的羊油,他抓起倚在案邊的镔鐵槊橫架頭頂。
"來將通名!"怒吼震得案上酒樽傾倒。青龍刀與鐵槊相撞的刹那,迸發的火星在兩人鎧甲上燒出焦痕。關羽眯起的丹鳳眼突然睜大,刀柄在掌心旋轉半圈,借著反震之力斜劈而下。
帥旗的麻繩應聲而斷,繡著"顏"字的綢緞像斷翅的鷂鷹般墜落。顏良座下黃驃馬受驚人立,將他鎖子甲下擺掀開半尺。這個破綻在關羽眼中慢得如同《三國殺》裏等待出閃的讀秒,青龍刀已順著甲葉縫隙楔入肩胛。
"呃啊!"慘叫聲被血肉的撕裂聲淹沒。刀鋒切過琵琶骨時發出刮骨般的刺響,關羽手腕翻轉,刀背上的青龍紋飾突然泛起紅光——就像《三國殺》發動"武聖"時,那張帶著火焰特效的紅桃殺牌。
血雨潑灑的瞬間,赤兔馬前蹄重重踏在顏良胸甲上。凹陷的護心鏡碎片紮進肺葉,河北名將最後的視線裏,是青龍刀尖挑起的綬帶玉環。關羽抹了把濺在美髯上的血珠,靴尖勾起地上的帥印:"插標賣首之輩。"
曹軍陣中爆發出海嘯般的歡呼。許褚的大鐵錘砸得地麵顫動,張遼的鉤鐮槍挑飛三麵河北軍旗。關羽卻盯著刀柄上纏繞的赤幘,那是昨日新換的,此刻正往下滴落粘稠的血漿。懷裏的漢壽亭侯印突然發燙,燙得他心口發悶。
"雲長真乃天神也!"曹操的嗓音穿過層層甲士傳來。親兵們抬著鎏金酒樽小跑過來,西域葡萄酒的甜膩氣息衝淡了血腥味。關羽單手提韁,任由赤兔馬在原地打轉,馬蹄將顏良的半邊殘甲踩進泥裏。
夜深時,中軍帳外的火把將關羽的影子投在牛皮帳上。案頭堆著鑲玉腰帶、錯金馬鞍,還有十斛南海明珠在燭光下泛著冷光。他解開綠錦戰袍,露出內襯的白麻衣——這是糜夫人去年立春縫的,針腳細密如棋盤格。
竹簡《春秋》的韋編已經鬆動,第三卷中間微微鼓起。關羽的指腹摸到桑皮紙的紋理,抽出來時,劉備的手書帶著涿郡特有的鬆煙墨香。信紙邊角被摩挲得起毛,那句"兄在袁紹處,日夜望弟如枯苗盼雨"洇開了些許墨跡。
帳外突然傳來鎧甲碰撞聲。關羽反手將密信塞回竹簡,青龍刀已橫在膝頭。張遼掀簾進來時,正看見刀鋒上的血槽映著燭火,像條吐信的紅鱗蛇。
"文遠是來當說客?"關羽用刀尖挑開賞賜清單,絹帛裂開的聲響清脆如裂帛。
張遼解下佩劍坐定,掏出個牛皮酒囊:"昨日陣前,將軍發動"義絕"時摸到的當真是紅桃k?"他仰頭灌了口濁酒,"要是在《三國殺》裏,顏良這四血武將吃你這一刀,怕是連"酒"都喝不及。"
關羽的指節叩了叩案上的漢壽亭侯印,金印突然泛起紅光,帳中無風自起一陣旋渦。張遼佩劍上的璏珞叮當亂響,就像遊戲裏觸發技能時的特效音效。
"曹公明日要贈赤幘二十頂。"張遼突然壓低聲音,"但許昌來的密探說,袁紹大營最近多了個使雙股劍的客將......"
燭火爆了個燈花。關羽撚須的手頓了頓,美髯上沾著的血痂簌簌落下。他想起去年下邳城破時,大哥的的盧馬跳過檀溪的水花;想起三弟在古城擂鼓時,蛇矛上纏著的丈八紅纓。
五更梆子響時,張遼的酒囊已空。關羽起身推開帳門,晨霧中傳來馬廄裏赤兔的響鼻。他解下金印拋在案上,轉身時刀尖劃過土牆,"忠義"二字刻得入石三分。崩落的石粉飄進將熄的燭台,與凝固的蠟淚融成灰白色的痂。
馬鞍旁的包袱露出綠袍一角,關羽的手突然被什麽硌了一下。摸出來看時,是昨日陣前撿的顏良帥印——青銅印紐上還帶著半片指甲。他想起《三國殺》陣亡台詞裏那句"河北子弟,竟葬於此......",手腕一抖將帥印擲出帳外。
赤兔馬的鑾鈴在晨霧中叮咚作響。關羽最後望了眼曹營連綿的帳頂,那裏還飄著昨夜慶功宴的烤羊焦香。他忽然想起少年時在解良殺的那個豪強,當時血也是這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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