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堡夜火未熄，硝煙猶在，蘇臨風立於高樓之上，望著城中火光漸熄，神色冷峻。
    封雲亭借亂遁走，但他留下一句話：“幽州兵符，不在我手。”
    這句話不是狡辯，而是提醒。
    蘇臨風懂他意思——有人想讓他死，也有人，不想讓真相曝光。
    呂文靖疾步而來，帶著傷：“張尚已安全送出西道關，安排進了通風鎮柳家莊。”
    蘇臨風點點頭：“三日內，將他送往燕京。”
    “去見誰？”
    “皇圖監——李應宗。”
    呂文靖眼神一凝：“是他？”
    蘇臨風轉身走下塔樓，輕聲道：“這局太深，背後藏著不止一個千門，也不止一段舊賬。”
    “我們要一件東西，才能撬開真正的口子。”
    呂文靖試探著問：“幽州兵符？”
    “對。”蘇臨風目光如刀，“那是鑰匙。”
    ?
    江州柳府，燈火通明。
    柳清霜回到密室，將謝放交給她的那卷“舊圖”掛於牆上，緩緩鋪展。
    圖卷描繪的，不是一處山川，而是幽州五鎮的軍布。
    正中央，赫然標注“赤狼衛·兵符密庫”。
    據謝放所言，當年千門六支暗衛曾護送過一次兵符轉移，正是那次行動之後，兵符失落於黑市，數十年未現。
    柳清霜查閱圖中標注，心中已有一策。
    忽而，牆後傳來輕響。
    她目光一閃，倏然掠出，紙傘開合間，袖中銀針早已布成三線。
    一人緩步走入，是楚無夜。
    他身著布衣，負手而立，眼神溫和：“你還是喜歡獨自設局。”
    “你來了。”柳清霜收回銀針，輕歎，“臨風在北境已動了第一刀，接下來，要看你那邊了。”
    楚無夜低頭，從袖中取出一隻玉牌，白玉為骨，黑銅為邊，上刻“九重”二字。
    “這是皇圖監的兵印副章，可調皇圖內線，但僅三次。”
    柳清霜接過：“夠了。”
    “你真的信臨風能破這一局？”
    “他若不能，沒人能。”
    ?
    幽州邊境，黑石鎮。
    這是昔日“赤狼衛”舊址，如今早已廢棄，但傳聞地下有密庫，封存兵符殘本。
    蘇臨風披鬥篷而行，身旁是從南線趕來的柳清霜。
    “這裏是你師叔昔日設局之地？”蘇臨風問。
    柳清霜點頭：“謝放說，兵符丟失前夕，赤狼衛曾遭一次內部清洗。主事三人被殺，其餘人音訊全無。”
    “我調閱了兵籍，唯有一人，籍貫未錄，身份不明。”
    蘇臨風凝聲：“那人叫什麽？”
    柳清霜緩緩道：“杜不平。”
    蘇臨風腳步一頓：“是他？”
    “你認得？”
    “我查謝不言舊案時，在他暗室中發現一個名冊，內寫：‘杜不平，曾為申家外管，後入邊軍，轉赤狼衛，後失蹤。’”
    “也就是說——他既知申家舊事，也知兵符下落？”
    柳清霜點頭，聲音如雪落寒山：“找到他，就能找到兵符。”
    ?
    黑石鎮密道幽深，腐木遍地，黴氣撲麵。
    蘇臨風持燈前行，前方石壁忽有一道裂縫，隱隱可聞水聲。
    他低聲道：“密庫就在此。”
    柳清霜祭出火線焰符，瞬間燃開洞壁，露出石門。
    二人小心進入，密庫中光影交錯，銅器斑駁，一排排卷軸依舊整齊陳列，唯有正中空位一處，顯然兵符不在。
    “來晚了一步。”蘇臨風目光凝重，“或者說，有人早一步來過。”
    忽然，一聲弦響破空而來！
    蘇臨風猛地轉身，袖中銀線飛出，將箭矢震落。
    密庫門口，一名黑衣人緩緩走出，頭戴覆麵，眼神冷漠。
    “你們終於來了。”
    蘇臨風皺眉：“你是誰？”
    黑衣人緩緩揭下麵罩，露出一張刻滿刀痕的臉。
    “杜不平。”
    柳清霜驚訝：“你還活著？”
    杜不平冷笑：“謝不言追殺我十年，我憑什麽不活？”
    他看著蘇臨風：“你是蘇震天的兒子？”
    “不錯。”
    “那你就該知道，當年蘇震天為何會失勢。”
    蘇臨風眼神一寒：“你說。”
    杜不平走至密庫中央，拔出藏於壁中的一枚鐵盒，交給他。
    “這是兵符副本，但真正的兵符，早在十年前，就被人交給謝不言換命。”
    蘇臨風心中一震：“什麽人？”
    杜不平一字一句：“你師兄，謝不言的親傳弟子——宋離。”
    空氣一瞬間冷如冰。
    柳清霜愕然：“他不是死於亂軍之中？”
    “他詐死，隻為投誠。”
    “那時謝不言已知千門無影尚有後手，他要用宋離，來對付你們所有人。”
    蘇臨風接過鐵盒，沉聲問：“現在宋離在哪？”
    杜不平望向北境：“他在黑獄堡，謝不言的最後一張牌——也是你最後一個敵人。”
    ?
    夜色更深，二人離開密庫。
    蘇臨風望著手中兵符副本，低聲道：“我們手裏，終於有了一把劍。”
    柳清霜抬眸：“可是敵人也握著刀。”
    蘇臨風輕笑：“那就鬥刀。”
    “刀出，必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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