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東宮密信
    黑獄堡風雪未歇，蘇臨風與柳清霜卻已踏上歸途。
    此次一戰，雖然收回兵符，擒下宋離，但蘇臨風心中卻始終沉著一根未曾斷裂的弦——
    那句“你父親身邊全是敵人”，如冷針紮心。
    “這根線還沒斷。”他低聲說。
    “你是說，朝堂之上，還有人參與了北境兵變？”柳清霜問。
    蘇臨風點點頭：“宋離不過一棋子，真正的幕後者，必然位於京城之中。”
    “而且……一定與東宮有關。”
    柳清霜神情微變：“太子？”
    “沒錯。”蘇臨風看向遠方，神情冷峻。
    “隻有太子有足夠權柄，在不動聲色間覆滅蘇家整支兵係。”
    ?
    三日後，京城·宣化坊。
    錢海棠在一間名為“聽雨軒”的茶樓內等候多時，身邊還有申家小公子申言之。
    “蘇公子真的回京了？”錢海棠壓低聲音，神色中帶著一絲憂慮。
    申言之啜了口茶：“他回來了，並且帶著北境兵符。”
    錢海棠頓了頓，露出複雜神色：“那封密信，怕是時候交給他了。”
    申言之猶豫片刻，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竹筒，外刻“東宮令”三字，幾乎不可察。
    “此物，是我父親留給我最後的遺信。”他說，“信中提及當年兵變前夜，東宮曾密召宋離，意圖調動北境兵馬。”
    “若此信內容屬實……”錢海棠話音頓住，眉頭緊蹙。
    申言之看她一眼：“就意味著太子參與了謀逆。”
    “那是大楚朝最大的天雷。”
    錢海棠歎息：“可如今陛下年邁，儲位未定，此事若泄，恐天下大亂。”
    “所以，必須交給蘇臨風。”
    ?
    靖安司·地牢。
    宋離被囚於鐵籠之中，鐵鎖貫骨、真氣封脈。
    謝不言的舊部呂文靖立於一旁，冷眼看著這個曾經的“同門”。
    “你輸了。”呂文靖說。
    宋離閉目養神：“我還沒輸。”
    “隻要東宮還在，我這局，就有翻盤之時。”
    呂文靖皺眉：“你這是在逼蘇臨風入局。”
    “他早晚會入。”宋離睜開眼，眸中浮出一抹陰沉冷意。
    “因為你們誰都不知道，真正的棋盤在哪。”
    “而他，是我唯一承認的對手。”
    ?
    京中，蘇臨風已經抵達皇城腳下。
    他沒有立刻入京，而是選擇暫居南城的一處舊宅，那裏曾是他幼年隨父暫居的地方。
    “清霜。”蘇臨風坐在破舊的書案前，忽然問道，“你覺得——若一人知真相，卻無法公之於眾，他該怎麽辦？”
    柳清霜端來熱茶，聲音溫婉：“那要看，他想揭開的，是為了真理，還是為了複仇。”
    蘇臨風微微一怔。
    “如果隻是複仇，他或許可以放下；但若為了真理，那他必須承擔代價。”柳清霜繼續道。
    蘇臨風低聲道：“我不是為了複仇。”
    “我隻是……不想父親死得不明不白。”
    柳清霜靜靜看著他：“那你該做好準備。”
    這時，門外響起一聲輕叩。
    申言之與錢海棠站在門口，將那枚“東宮密信”交至蘇臨風手中。
    “信中之事，足可震動東宮。”錢海棠道，“但你若想動太子，必須有更大布局。”
    蘇臨風接過信筒，緩緩打開，隻見竹紙之上墨跡猶新：
    “庚辰年臘月十六，夜四更。奉東宮密令，令宋離以蘇震天失察為由，收回兵權，北境改旗，另立麾主。”
    信後署名：左都禦史·申冀
    蘇臨風默然良久，緩緩合上竹簡。
    “從這一刻起——”他說，“我入局了。”
    ?
    夜色已深，皇城之外，明德門前燈火通明。
    一隊玄衣護衛押解宋離入宮，命令來自東宮。
    “太子召見宋離？”呂文靖聽後，憤然攔阻：“他已定叛罪，豈可輕放？”
    但負責押送的校尉卻冷笑一聲：“此乃聖上口諭。”
    呂文靖神色大變，連忙回頭傳信：“通知臨風！太子要滅口！”
    與此同時，柳清霜接到密報，一擲手中茶盞：“他動手了。”
    “他知道我們拿到了信。”
    蘇臨風沉聲道：“走，我們進宮。”
    柳清霜：“從哪進？”
    蘇臨風望向天色：“從最危險的地方——禦書房。”
    ?
    而此刻，皇城深處，東宮密殿之中。
    太子身著蟒袍，立於龍案之前，手中正握著一封加急密信。
    “他果然拿到了申冀之信。”太子冷聲道。
    宋離跪於地上，氣息微弱：“殿下，我可以用命，為您拖住他。”
    太子神情陰鷙：“不——我要他走進來。”
    “然後，死在我腳下。”
    宋離抬起頭來，目中首次露出一絲懼意：“殿下，蘇臨風不是謝不言，不是杜不平……他是他父親的兒子。”
    “當年沒殺成，現在動手，會引發京城大亂！”
    太子冷然一笑：“那又如何？”
    “隻要我登基——天塌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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