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長夜將明
    浮空山，大戰已畢，血雨洗地，殘垣斷壁間風聲獵獵，仿佛仍在低語著這場浩劫的餘音。
    蘇臨風與薛秉騫踏出主殿廢墟，迎麵是一地焦土，數不清的屍骨與血跡淌滿石階，那是千影樓餘部與正道聯軍鏖戰留下的痕跡。
    天邊微光乍現，一縷曙光，穿透雲層，照在兩人身上。
    “天亮了。”薛秉騫仰頭望天，目光中卻無一絲輕鬆，“但真正的黑暗，也許才剛剛開始。”
    蘇臨風靜默不語，目光掃過下方山穀。
    穀中，正道殘軍正在清理戰場，一些受傷的弟子哀嚎不止，醫者奔走，長老調息，慘烈與疲憊寫在每一個人臉上。
    而千影樓的殘部，早已被肅清。
    ——至少表麵如此。
    “你可曾察覺，在影主身隕前，他曾試圖將那口漩渦轉移。”蘇臨風忽然說道。
    薛秉騫點頭：“他的神識傳遞方向……是向東南，一條隱蔽靈脈通向地下。但當時大陣已亂，我們未能追蹤。”
    “那就不能算完。”蘇臨風眼神一冷，“他留了一手。有人，未曾露麵。”
    二人尚在交談，忽聽山道之下傳來一陣雜亂腳步聲。
    “快，快！蘇臨風、薛秉騫！兩位大人還在山上嗎？”
    來者是雲陽宗大長老袁魁，他身披血甲，渾身是傷，帶著三十餘名精銳弟子疾行而至。
    “稟告二位，搜山三日，未發現千影樓真正首腦‘淵庭’的蹤跡。我們懷疑……他根本未在浮空山！”
    蘇臨風眼神微眯，低聲：“淵庭……此人，從未真正現身。”
    薛秉騫凝聲道：“影主不過是祭祀，淵庭才是操控千影樓暗棋的大腦。若他未至此地……那這一戰，不過是他布下的引戰之局。”
    “你我的動向、正道諸宗調兵、甚至影主身隕……會不會，都是他要的結果？”
    話音落下，山風嗚咽，氣氛一時沉重。
    忽然，一名弟子匆匆奔來，手中捧著一枚巴掌大小的石板，其上刻著一道淡藍色的符文。
    “啟稟！我們在主殿殘骸下，挖出此物。像是傳信之器。”
    蘇臨風接過，靈力注入，符文微亮，一道冰冷聲音緩緩響起：
    “蘇臨風……很好，你已經比我預想中更進一步。也罷，你破我棋局一子，我便舍棄千影浮山，布下下一局。”
    “九幽之門，三月之後，於寒原界開啟。你若有膽，來赴這局。”
    聲音落下，符文自燃，化作飛灰，隨風而散。
    “寒原界……”薛秉騫神色陡變。
    那是三界封印最深的地方之一，凜冽寒氣中埋藏著無數魔族、邪道和遠古禁術殘渣。曾有傳言，那裏封印著一條通往“界外”的縫隙。
    蘇臨風緩緩將手中飛灰撚碎，低聲道：
    “他在逼我入局。”
    “是我們。”薛秉騫看向他，目光灼灼，“你不是一個人。”
    良久，蘇臨風點頭。
    “好。”
    兩人並肩而立，回望浮空山破碎的殿宇與血染的石階，仿佛過往一切皆成回憶。
    但他們都明白，這一戰，不過是拉開真正紛爭的序幕。
    大地回春，殘陽破曉。
    ——長夜，終將過去。
    ——而真正的風暴，才剛剛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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