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是怎麽走出來的？
    他完全是殺出來的。
    殺人放火、巧取豪奪、坑蒙拐騙、爾虞我詐……
    偷襲背刺是常態，跑路逃命是日常。
    蠅營狗苟混了三年時間，通過不擇手段快速完成原始積累，在有能力後愈發肆無忌憚。
    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裏的冤魂不計其數。
    百人斬算什麽？
    千人斬算什麽？
    萬人斬又能算什麽？
    一枚力場塌縮炸彈打下去，幾百萬幾百萬的死。
    宇宙傭兵，行走的生命收割機，走到哪裏死到哪裏。
    如若不然，他們這群存在也不會被稱之為“宇宙屠夫”。
    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哪一個從底層爬起來的傭兵手裏不沾染著大量鮮血？
    他們就是要踩著這些人的屍骨，一步一步登上最高的舞台，成就宇宙中最亮的那顆星辰。
    黑與白、對與錯、是與非、恩與冤……每每聽到這些，他們隻會想笑。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比起躺在泥裏腐朽，他們更加願意在星空中燃燒。
    人生就是一場戲，玩得全是紫晶幣。
    沒錢，狗都不和你玩呐！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淩霄能碰到羅賽不是偶然，江浩能碰到淩霄也不是偶然。
    他們這樣的人，沒遇到還好，一旦遇上，一眼就能辨認出來是什麽貨色。
    ……
    飛梭駛入盼旋星係，進入對外開放星港。
    這裏位於星係邊緣，奧爾特雲之中。
    淩霄上次過來這邊時，路過此處沒有停留。
    這次不同。
    盼旋星係內部赫然戒嚴了，哪怕是毫無攻擊力的飛梭都不允許駛入內星係。
    想要進入內星係，需要搭乘他們的星際航班，速度慢得出奇。
    戒嚴，不是不能理解。
    受到波瑞特與米瀾伊方麵的影響，他們不戒嚴才是怪事兒。
    要是對方在這裏打起來，他們遭不住。
    身份核對。
    淩霄沒有報自己的名號。
    他的名號現如今不太好用，很容易引來麻煩。
    “江浩，身份編碼如下……”
    附庸頂著宗主名頭行事的不少，宗主頂著附庸名頭行走的，淩霄這還是頭一次。
    要說唯一麻煩的，那就是驗證較為麻煩。
    好在能行。
    “此行目的？”
    “收取一筆尾款——雲曦澈。你們應該可以查到之前留存的數據信息。”
    核對人員很快就查到相關數據，詫異地看了淩霄一眼，目光格外古怪。
    她查到江浩的宗主是淩霄，而淩霄的宗主是卡迪爾，卡迪爾是米瀾伊的人。
    換句話說，淩霄也是站在米瀾伊的立場上。
    雖說宗主的宗主不是我的宗主，可有這層關係在，還在這片星域中大搖大擺的活動，是不是太不將波瑞特當回事兒了。
    要知道，如今的盼旋星係內部可是有著波瑞特勢力駐守。
    真就要錢不要命？
    當然，這些事情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該操心的。
    信息沒有問題、數據沒有問題、一切走流程，該放行的放行。
    “大人，需要我們為您聯係雲曦澈星主嗎？”
    “不用。”
    淩霄拒絕。
    聽到“星主”兩個字，他知道，那個女人成功了，成功坐上了這個位置。
    至於她是怎麽成功的，淩霄不在乎。
    結果，比過程更加重要。
    一切尚不明確，淩霄不想打草驚蛇。
    畢竟，執掌大權的雲曦澈認不認賬還是一回事兒。
    她要是不認賬的話，淩霄也不介意將她打落下去。
    能讓她起來，自然也能讓她下去。
    如果她是個聰明人，就應該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搭乘慢騰騰的星際航班前往雲霄星，淩霄觀察著周邊環境。
    他發現，此時此刻，阿爾基亞文明內部早已不複之前輕鬆愜意的社會環境，變得緊張而急迫。
    全然一副大戰來臨的場麵。
    此行，淩霄一人前往。
    蘇婉的優化進程尚未結束，卡蘿需要處理飛梭事宜，其他人各有各的事兒，不適合跟著淩霄到處跑。
    進入雲霄星星際港口，淩霄沒有停留，立馬選擇小型飛艇登陸。
    不出意外，雲曦澈已經得到消息。
    客運停機場，人頭攢動。
    雲曦澈親自趕來接機。
    她在見到淩霄時很意外，這和她收到的消息完全不同，而且時隔三年不見，淩霄的模樣已然大變。
    她差點沒認出來。
    模樣再怎麽變，那雙眼睛，那種目光卻是不會變。
    平淡中帶著深不見底的悠遠，深邃的宛如萬丈之下的寒潭碧波。
    她說的第一句話是——“數年不見，大人風采依舊呀！”
    意外歸意外，該有的客套不會少。
    她這樣的人，細節方麵從不會忽視。
    淩霄挑眉。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什麽風采，不過是一如既往的困頓罷了。
    直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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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拿三年前你答應給我的報酬，你沒忘吧？”
    雲曦澈麵帶標準格式化笑容，一雙卡姿蘭大眼睛中卻是閃過一絲凝重。
    她沒忘，可這事兒不好辦。
    坐在前往星主府的飛艇中，她說：
    “大人，情況有變。如今各星資源都受到嚴密管控，由核心議會堂負責調動，以備戰時之需，我無法調動這麽多的資源……”
    坐在雲曦澈對麵，淩霄眯起眼睛。
    “所以呢？”
    雲曦澈癟嘴，身子前傾，靠近淩霄。
    她小聲說：“聽說要打仗了，所以能不能往後推一推，等局麵穩定下來，我再想辦法。”
    淩霄翹起二郎腿，一聲冷笑。
    “你既然知道要打仗了，那就應該明白，我不會等。”
    “戰爭意味著星域格局轉變，充斥著大量不確定性。此戰過後，波瑞特存在與否我不清楚，不過你們能不能幸免於難，我很清楚。”
    說著，淩霄抬手指了指窗外。
    “就你們正在幹的事兒，充當波瑞特的後勤成員，足以讓米瀾伊將你們轟成渣。”
    “想感受一下四級文明艦隊的火力嗎？”
    想在夾縫中生存，不是那麽容易的。
    稍有不慎，就會落得兩頭不討好的局麵。
    站隊，是個技術活。
    淩霄站隊米瀾伊，不是因為他看好米瀾伊，而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雲曦澈站隊波瑞特，同樣也是這個原因。
    沒有選擇。
    如果能選擇，兩個人誰都不會選，隻會置身事外，趁機大撈好處。
    可能嗎？
    不可能。
    雲曦澈臉色難看，她又何嚐不知道，可知道又能如何？
    指望她能去改變這一切，不現實。
    別說是她，哪怕是淩霄都沒轍。
    她代表不了阿爾基亞，淩霄也代表不了米瀾伊，甚至連地球上那些家夥都代表不了。
    他們隻是個體。
    任何個體，企圖代表集體的行為都是逾越、都是猖狂、是放肆。
    眼珠微轉，雲曦澈忽然說：“既然這樣，那大人介不介意玩兒把大的？”
    淩霄嘴角緩緩勾起，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核善”笑容。
    “幹掉他們，引起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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