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個問題。
    不然張婉怡也不會找到夏玥婷這個和自己不對付的女人，就是因為她拿不定主意。
    太瘋狂了。
    宇宙傭兵真特麽瘋狂。
    如此離譜的事情，不僅發生了，還能讓她正好趕上。
    考核任務。
    完成這個任務，她就能拿到正式傭兵身份，和夏玥婷平起平坐。
    隻是，她能幹嗎？
    將那些人全部砍完，上億啊！
    傭兵任務一經確定，除非雇主撤銷，否則即便雇主死亡也無法阻止任務繼續，因為報酬已經付了。
    在這方麵，宇宙傭兵體係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
    四目對視，兩人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張婉怡不知道該怎麽說，夏玥婷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這樣彼此看著，足足沉默三分鍾。
    最終，還是張婉怡率先打破沉默。
    “這事兒你怎麽看？”
    夏玥婷癟了癟嘴，兩手一攤，“很明顯，我坐著看……”
    “難不成真的要去？”
    “這個在於你，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唄！我不會給你任何建議，不過其中的利弊我倒是可以幫你分析清楚……”
    “不用。”張婉怡拒絕，“我自己看得很清楚。”
    夏玥婷嘴角微翹，玩味道“你確定？”
    張婉怡原本很確定，隻是被她這麽一問，突然間就有那麽點不確定了。
    見她一副糾結的表情，夏玥婷也不管她聽不聽，開始分析起來。
    就如同她所說的那般，她不會給出任何建議，因為這事兒就是個坑，沒誰想碰。
    張婉怡也不想碰，但她沒辦法。
    不碰就得放棄。
    傭兵考核任務失敗，她這麽長時間的堅持又算什麽？
    當初信心滿滿的五個人，現如今隻剩下她一個，其餘人都已經死了。
    她要是在這裏停住，前麵的努力豈不是白費？
    不停？
    十有八九會死。
    對付她的，其中應該還會有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女人。
    糾結呀！
    最關鍵的是，她不幹也會有其他傭兵去幹。
    即便撐過這一次，任務失敗，還會有下一個，下下一個。
    要知道，葉文琴可是將那些信息賣了三千多紫晶幣，其中主要的大頭是空間隧道的發現。
    這個價錢，足以讓流星級下場。
    流星級，僅是想想都很恐怖。
    夏玥婷足足說了二十分鍾，張婉怡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她都有所提及。
    最終的選擇權，她交給張婉怡自己看著辦。
    張婉怡很意外。
    她忽然間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將事情想得簡單了。
    通訊結束。
    傭兵分部內。
    張婉怡抬手捂額，隻感覺頭疼無比。
    怎麽選都是錯，不選也是錯。
    在這一刻，她深刻理解了那句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如果能重新來過，她一定不會興致衝衝地跑到外麵來當什麽宇宙傭兵，而會待在地球上老老實實做一個小人物。
    小人物不需要考慮這麽多，即便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也是該吃吃、該喝喝、該如何就如何……
    當了宇宙傭兵，就不能犯錯。
    更加準確地說，是不能犯大錯。
    一步錯，步步錯。
    凡事都得考慮清楚，一次糊塗都有可能葬送掉自己。
    這事兒如果擱在夏玥婷和吳迪身上，他們也會遲疑，但不會遲疑太久。
    放在江浩身上，他完全不會遲疑。
    無它。
    怎麽選，淩霄很早之前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有標準答案擺在麵前，為什麽不抄呢？
    糾結？
    糾結個屁啊！
    是他手裏的刀不夠鋒利嗎？
    一個人的命和一億人的命有什麽區別嗎？
    沒有。
    二者是對等的。
    同理。
    救一個人和救億萬人也是同等的。
    一個成熟的傭兵不會流連於事物表象，他們更加喜歡看本質，也隻能看本質。
    可惜，不是誰都能看破表層，又願意去看破表層。
    至少，在這方麵他們沒法和淩霄比。
    淩霄從來都不會糾結。
    就如同他之前在蒙達星係內提著刀、扛著炮，橫掃庫庫努爾領地。
    管你是誰，先來上一炮再說。
    打不死再補上一刀。
    手裏拿著“真理”，那他就是真理。
    “呼~”
    就在這時，張婉怡忽然聽到一聲呼氣，空氣中隱隱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
    煙草尼古丁的味道。
    “？”
    仰頭一看，就見不遠處靠著一隻頂著鬆鼠腦袋的傭兵，正吞雲吐霧，眼神中充斥著無奈。
    不是尤金又是誰。
    他忙完了奴隸貿易，沒搞到多少錢。
    他的宗主·斯力克可沒有淩霄大方，忙活這麽久，隻分了他三千紫晶幣。
    想當初，淩霄可是打算分他一成的。
    隻可惜，這一成他沒抓住，也抓不住。
    風險性太高。
    現如今，它又被斯力克安排到這裏，密切留意這邊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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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地球那邊，也關乎他們的後續計劃安排，更是牽扯到淩霄，他們不能不留意。
    尤金對此很無語。
    幾個錢啊！
    跑斷腿。
    察覺有人留意自己，尤金側眸瞥了一眼，發現是張婉怡後，嘴角沒忍住一抽。
    他知道這些家夥。
    y798星域內有人族勢力活動，他也打過交道，但沒有哪一個說是像這些家夥一樣奇葩。
    自曝可還行？
    尤金懶得理會，他手裏還有批貨需要處理掉。
    無視掉張婉怡的目光，尤金轉身走向分部大門。
    蹲在原地，張婉怡目光一陣閃爍。
    尤金知道她，她也知道對方的存在。
    沉默良久，她猛地站起身，心中有了決斷。
    “不管怎麽說，任務還有時間，先回地球，不能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
    該有的理智張婉怡有，更別說夏玥婷還給她明確分析過。
    繼續待在這裏沒有用處不說，還特麽很危險。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回地球等待機會。
    她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但她還得去了解那些家夥如何選擇。
    與此同時。
    遠在波西米亞星係中的蘇婉，終於想好措辭將這事兒和淩霄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說了一遍之後，她又分析了一遍。
    飛梭休息室內很安靜。
    針落可聞。
    淩霄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指縫中夾著煙，煙霧嫋嫋升起，朦朧了他的目光。
    蘇婉悄默默瞅了淩霄一眼。
    她發現淩霄很平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然而就是這種狀態，讓蘇婉心中警報大盛。
    危險！
    危險！
    相當危險。
    有殺氣的時候很危險，當殺氣完全隱藏的時候更加危險，這特麽是動手的前兆。
    嘬了口煙，淩霄長長呼出一口氣。
    下一秒。
    他笑了。
    屈指彈了彈煙灰，煙灰尚未落地，被硬生生磨滅成齏粉，渣都沒剩。
    “呼~”
    “不得不說，他們還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驚喜？
    蘇婉癟嘴。
    應該是驚嚇才對。
    “嘖嘖……整個體製中在編在伍的人，外加整個滬所的人，都特麽在傭兵任務名單上，他們之前埋下的‘雷’終究還是爆了。”
    “這次直接炸掉十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九成能不能活命也是個問題……”
    “能一舉摧毀整個體製，她也算是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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