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
    林梔意反抗得很強烈，她站起身，幾乎是把自己想好的理由全都說了出來。
    “我的成績完全可以讀國內最好的大學，而且我本人根本也不想出國！我努力這麽久，就是不想出去，哥哥，你不能這樣勉強我！你甚至都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替我的人生做決定！”
    段景越抬頭看著她，看著她衝自己咆哮，看著她無措又迷茫的眼神，一時之間，他就算想說什麽，此時此刻，也沒法再說下去……
    “還是說……還是說你要和新柔姐在一起，所以不方便我在國內。”林梔意哽咽了好一會兒才接著往下說，“你覺得丟人是嗎？你覺得我是你的妹妹，所以不該喜歡你對嗎？”
    段景越的心一顫，他不知道她怎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但此時，他也沒辦法告訴她真相，要是她知道了，出國怕是更加不可能。
    段景越心一橫，隻是淡淡道：“這事由不得你！”
    “為什麽由不得我！就因為你要和夏新柔在一起，所以我就必須要出國嗎？”
    “林梔意，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我是為你好！還有，夏新柔是哪裏得罪你了，她也一直拿你當妹妹再看！”
    段景越與她爭吵，一點兒昔日的情麵都沒有留。
    林梔意兩行的淚早就不自覺地落下，她看著段景越，很陌生。
    他的話令她很羞愧，她的愛是一團烏雲，是見不得光的一潭死水，而她是死水裏唯一鬧騰著的魚，是沒有意義的，甚至是可以被人所嘲笑的。
    “你就這麽向著她說話嗎？”
    林梔意不喜歡自己說這樣的話，可她還是忍不住要說，她要讓他說出更傷人的話，好讓她的心徹底死亡，最好連一點念想都不要再留！
    她接受不了模棱兩可，受不了這樣灰色的地帶，在她的世界裏，隻有愛與不愛兩種選項。
    因為愛裏摻著不愛，那這樣的愛太輕鬆，可不愛裏若摻著愛，又太沉重。
    “什麽叫我向著她說話！林梔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是哥哥，就隻能是哥哥！”
    時間靜止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
    林梔意沒法思考，她木愣愣地點了點頭，沒了再回答他話的力氣。
    段景越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太過，可一不做二不休，與其這樣下去，不如快刀斬亂麻。她年紀還小，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或許再過一兩年，早早地便能將他忘了。
    想到這，男人的心也是猛地一抽，像是墜入了洞穴，他能清晰聽到自己的一遍又一遍的反問——你確定嗎？你確定你能接受她忘記你嗎？
    “對不起。”
    女孩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頭腦中的糾結與苦悶。
    “梔意……”
    段景越也幾乎耗光了所有的力氣。
    “別喊我。”林梔意用手胡亂地揩了揩眼淚，她逃脫似的離開這個地方，徑直往房間走。
    雨不知何時下起的，它們在窗戶上撲騰來撲騰去，照得室內格外敞亮。
    林梔意鎖了門，坐在這臥室裏的一角，她咬著唇，不敢哭出聲音來。
    像是回到了港城的那個雨夜，她拉著顧重山的衣角懇求他讓自己去見母親最後一麵。
    可他也是這樣……
    林梔意渾身上下都被刺痛，她蜷縮著身子，一動也不動。
    好累……太累了……
    她在第二天的下午便乘上了去往美國的飛機。
    段景越沒有出現，伴隨著她少女時代的夢，這個人在她的生命裏，畫上了有始無終的句號。
    ——
    一年後。
    巴納德藝術節，林梔意作為活動組織協助人員參與其中。
    “scarett！沒想到你也有興趣來參加這個活動！”
    ethan提著幾把椅子，說笑著就朝林梔意走去。
    林梔意也是來了才知道，原來段景越和他說的熟人，就是當年段家私人宴上jasper的那位小弟弟。興許是這倆兄弟年齡相差太大，ethan比jasper還要外向很多！
    他雪白的皮膚配上一頂深紅色的卷毛兒，看上去很有範兒，當然，他本身就是搞藝術的，他說這是他的stye——吸引女孩的stye。
    “就你能來？我不能來？”
    林梔意給她丟了瓶水，兩人笑眯眯地便一同到了現場。
    “ethan，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林梔意突如其來地感慨了一句，他們倆兄弟真的都有雙很美的藍眼睛，像璀璨的寶石，在太陽光下熠熠生輝。
    “scarett，你已經說了超多次了！如果你下次再提，我就默認你同意了我的表白！”
    ethan指著她的眼睛，怒氣衝衝地控訴著她。
    “ethan，你這麽三心二意，如果我同意，我會非常吃虧！”
    林梔意跟他打趣，要不是她剛進校就聽聞他“中央空調”的渣男特性，她或許真的還會因此感動。
    “scarett，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哥的那位朋友，你難道不覺得他長得很凶嗎？而且很老誒！如果是輸給別人，我心裏還好受些，但是敗給他，這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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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than雙手無奈地舉了舉，一副難以置信、不理解的模樣。
    “可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no！你還喜歡他！你要是不喜歡他，你根本不會傷心這麽長時間。不過我要提醒你，男人就是衣服，這件不合適，就應該及時丟掉，不然你會買不到更好看的衣服的。”
    ethan指了指自己，又繼續嚷嚷道：“比如你已經錯過了我這件非常完美的衣服。”
    林梔意喝著可樂，差點一口噴出來，她感慨著美國人的直白，又被他天真浪漫的一麵所吸引，不得不說，這是ethan獨有的魅力，即使她對他並沒有那種想法。
    “你可不是衣服！你太貴了，我可買不起。”
    雖然ethan在愛情上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對象，但在友情上，他無疑是非常義氣的一位朋友。還記得一年前她獨自一人來美國，下飛機的瞬間她便想回去，可她沒有回頭路可以選，段景越已經替她安排好了不是嗎？
    那段時間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醫院，除了身體，她的精神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各種危險行為都屢次發生，也幸虧ethan是一位非常細心的男生，不然天知道她能不能撐到現在。
    “不不不，我不貴，你應該說，我是你的量身定做！”
    林梔意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她真不知道為什麽ethan總能這麽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情感……
    倆人漫步在校園裏，青春的氣息就像是清晨的朝陽，散著麥子的香甜氣，隻見一輛黑色的車在他們途經的那條寬綽的大道上停了很久。
    直到看著這兩人遠去，裏麵的男人才冷冷喊了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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