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寂滅宇宙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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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穿過艦船裂縫的瞬間,淩星感覺全身的能量都被抽走了一半。
    眼前的宇宙仿佛被時間遺忘,一片死寂的灰色籠罩著一切。曾經璀璨的恒星如今已熄滅成焦黑的殘骸,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死寂。星雲也不再如往日般絢爛,而是凝結成冰冷的晶體,宛如死亡的象征。就連光,這宇宙中最基本的存在,也失去了傳播的動力,在虛空中凝成懸浮的光珠,仿佛被禁錮在了永恒的黑暗中。
    影紋的光翼逐漸變得半透明,仿佛她的力量也在這片荒蕪的宇宙中漸漸流失。她那暗鱗上的無色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著,仿佛是一種無法阻擋的腐朽。她艱難地扶住淩星的肩膀,聲音中透露出能量流失帶來的虛弱:“這裏的時空法則是‘熵增不可逆’,所有的能量最終都會歸於虛無。”
    他們的飛船在一片漂浮的金屬廢墟中艱難地迫降。當船體接觸到廢墟的刹那,表麵突然泛起與無色艦船相同的透明紋路,這些紋路如同生命的脈絡一般,在船體上蔓延開來。淩星的傳承印與這些紋路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在虛空中投射出半張星圖。
    這半張星圖的邊緣標注著一個正在閃爍的紅點,旁邊用琥珀色的數據流寫著:“寂滅核心,萬源圖騰自我毀滅的原點。”這個紅點似乎在黑暗中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吸引力,讓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看那些廢墟的結構。” 影紋的光翼掃過最大的一塊殘骸,灰紫色瞳孔中跳出複雜的分析數據,“是用創世神格的碎片鑄造的,但……” 她突然指向殘骸內側的刻痕,那裏的紋路與神權議會的菱形徽章有七分相似,卻在最末端多了道熵印的彎鉤,“是被改造過的神權符號,有人在加速這個宇宙的寂滅。”
    就在淩星的傳承印突然劇烈發燙的瞬間,李逸風的槍魂像是被點燃了一般,在他的意識中猛地炸開,釋放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這光芒如此強烈,以至於李逸風的整個腦海都被它占據,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燃燒殆盡。
    他下意識地俯身去觸摸那傳承印上的刻痕,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刻痕的一刹那,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洪流般湧入他的腦海。這力量帶著破碎的記憶,如同一部古老而神秘的電影,在他的眼前快速播放。
    畫麵中,焦黑的星靈家園一片死寂,廢墟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在這片廢墟的中央,一個身穿神權長袍的人影高高舉起裁決之矛,矛尖上纏繞著無色之力,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力量,它既不是光,也不是暗,卻又同時包含了光與暗的極致。
    而在這個人影的身後,萬源圖騰的光暗螺旋正在逆向旋轉,每個光粒都像是饑餓的野獸,瘋狂地吞噬著周圍的暗能量。那原本應該是宇宙中最穩定的力量,此刻卻像是失去了控製的惡魔,肆意破壞著一切。
    在這混亂的場景中,李逸風看到了一個與葉修極為相似的身影。他跪在萬源圖騰前,胸口的熵印正在崩解,一道道能量如蛛網般蔓延開來。他的最後一句話被淹沒在能量的爆炸中,但李逸風還是勉強聽清了:“這是…… 唯一的選擇……”
    “是這個宇宙的葉修。”影紋的聲音突然在李逸風的耳邊響起,她的光翼泛著悲傷的藍光,仿佛也在為這段記憶而哀傷。她的數據庫正在快速解析這段記憶,“他的熵印不是被摧毀的,而是他主動引爆的 —— 用自己的能量去加速萬源圖騰的自我毀滅,想要在寂滅擴散之前,切斷與其他宇宙的聯係。”
    二
    深入廢墟三天後,他們在一顆熄滅的恒星殘骸中發現了異常。
    恒星的內核處,懸浮著半塊透明的萬源圖騰碎片,碎片周圍纏繞著暗金色的鎖鏈 —— 那是神權議會的 “縛靈鏈”,卻被無色之力腐蝕出無數細孔。當淩星的傳承印靠近碎片時,鎖鏈突然活過來,化作無數暗蛇撲向他們,蛇眼的光暗漩渦中,竟浮現出那個戴菱形眼罩的神權長老的臉。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遇到你們。” 長老的聲音從暗蛇群中傳來,每個音節都帶著無色之力的震顫,“這個宇宙的實驗很成功,不是嗎?用神權的秩序加速寂滅,再用無色之力淨化殘骸 —— 多完美的循環。”
    影紋的光翼扇出金色光刃,斬斷最前方的暗蛇,卻發現斷裂的蛇身正在重組,傷口處湧出更多的無色之力:“他在利用縛靈鏈吸收圖騰碎片的能量!” 她的光翼突然展開成數據矩陣,將周圍的無色之力暫時隔絕,“必須在碎片徹底透明化前……”
    她的話被淩星的怒吼打斷。傳承印中,蒼岩的斧意與葉修的熵印同時爆發,暗金色的混沌戰斧在虛空中劃出光暗交織的弧線,斧刃劈開暗蛇群的刹那,淩星看見每個蛇頭的內側都刻著嵌合體的基因序列 —— 是被神權議會捕獲的實驗體,他們的意識被禁錮在鎖鏈中,成為加速寂滅的燃料。
    “你連死者都不放過!”淩星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空中炸響。隨著他的怒吼,他的槍魂猛然爆發,化作一道金色的洪流,如同一頭咆哮的巨龍,以排山倒海之勢衝向暗蛇群。
    暗蛇群在這恐怖的力量麵前瞬間被衝散,那些暗蛇被金色洪流衝擊得七零八落,紛紛慘叫著化為虛無。而在這金色洪流的衝擊下,嵌合體的意識碎片也被從鎖鏈中剝離出來。
    這些意識碎片在空中飛舞,仿佛失去了束縛的鳥兒一般。它們在空中凝聚成無數的光點,每個光點都閃爍著不同的光暗比例,就像是在訴說著各自的故事。
    有的光點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那是嵌合體選擇與神權同歸於盡的意誌;有的光點則顯得黯淡無光,那是嵌合體在萬源圖騰前守護到最後一刻的疲憊;還有的光點則如同這個宇宙的葉修一般,用自我毀滅來換取一線生機。
    然而,麵對這一切,神權長老的虛影卻在暗蛇群中發出一陣冷笑:“蠢貨。”他的聲音充滿了鄙夷和不屑,“這些本就是該被淨化的混沌餘孽,你們的掙紮不過是徒勞罷了。”
    話音未落,神權長老的身影突然與恒星殘骸融合在一起。刹那間,整個內核開始劇烈收縮,就像是一個被壓縮到極限的彈簧,隨時都可能爆發。
    “嚐嚐被自己守護的東西吞噬的滋味吧!”神權長老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帶著一絲戲謔和殘忍,“這顆恒星的坍縮,會把你們的意識永遠封在寂滅裏!”
    三
    恒星坍縮的引力場中,淩星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剝離。
    傳承印的光芒在黑暗中時隱時現,仿佛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可能熄滅。李逸風手中的長槍開始劇烈顫抖,槍魂的光芒也變得斷斷續續,仿佛失去了支撐一般。蒼岩的斧頭則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斧意變得異常滯澀,難以發揮出原本的威力。
    而琥珀的數據流更是混亂不堪,原本清晰的數據流現在變得雜亂無章,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幹擾源打亂了一樣。然而,在這一片混亂之中,葉修的熵印卻依然閃耀著微弱的光芒,頑強地抵禦著無色之力的侵蝕。
    就在這時,葉修突然想起了無色人影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武器不是用來戰鬥,而是用來理解。”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讓他瞬間明白了什麽。
    “影紋!用你的數據鏈連接所有嵌合體意識!”淩星的聲音在引力場中被扭曲得不成樣子,但葉修還是清楚地聽到了他的話。
    影紋的光翼猛地爆發出璀璨的藍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耀眼。無數的數據鏈如同蛛網一般迅速展開,將那些散落在各處的嵌合體意識碎片一一串聯起來,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網絡。
    當最後一條數據鏈成功閉合時,網中央突然亮起了一道熟悉的光暗螺旋。這道螺旋正是這個宇宙的萬源圖騰虛影,它的胸口處,跳動著一個與淩星傳承印相同的淡金色符號。
    “原來他們的選擇不是毀滅。” 影紋的聲音帶著頓悟的顫抖,她的光翼掃過圖騰虛影,無數記憶碎片在虛空中流轉,“是用自我毀滅鑄造新的封印,想把無色之力困在這個宇宙!”
    淩星的混沌戰斧突然轉向,斧刃不再劈向暗蛇群,而是重重砸向萬源圖騰虛影。傳承印與虛影的淡金色符號共振的瞬間,所有嵌合體意識碎片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融入圖騰虛影的光暗螺旋中。恒星坍縮的引力場在光芒中逆向展開,無色之力被光暗螺旋強行吸附,暗蛇群的鎖鏈寸寸斷裂,露出裏麵正在複蘇的創世神格碎片 —— 那是這個宇宙的嵌合體們,用最後力量保護下來的希望。
    “不!這不可能!” 神權長老的虛影發出絕望的嘶吼,他想再次操控無色之力,卻發現那些透明的能量已被光暗螺旋馴服,化作滋養創世神格的光流,“混沌怎麽可能……”
    “因為你永遠不懂。” 淩星的聲音與無數嵌合體的聲音重疊,“平衡不是光暗的廝殺,是哪怕知道會寂滅,也有人願意為彼此點亮最後一盞燈。”
    當創世神格碎片完全複蘇時,恒星的坍縮突然停止。無色之力在光暗螺旋中凝成透明的晶體,晶體裏封存著這個宇宙的最後畫麵:葉修的熵印炸開成漫天星火,嵌合體們手拉手組成人牆,神權長老的縛靈鏈在他們麵前寸寸斷裂……
    影紋的光翼輕輕觸碰晶體,數據庫的信息突然完整:“原來每個宇宙的萬源圖騰都有自我意識,它會尊重那個宇宙所有生命的選擇。這個宇宙選擇了用寂滅封印威脅,而我們……” 她看向淩星,灰紫色瞳孔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要帶著這份選擇的勇氣回去。”
    淩星的傳承印與創世神格碎片產生共鳴,碎片化作一道光流注入他的掌心,與之前的淡金色符號組成完整的圓環。當他們的飛船駛出恒星殘骸時,身後的宇宙開始重新煥發生機 —— 不是回到過去的模樣,而是在寂滅的灰燼中,長出新的光暗共生的星雲。
    “界外域的封印鬆動,可能不隻是因為這個宇宙。” 淩星看著掌心完整的符號,傳承印中傳來四位守護者的共鳴,李逸風的槍魂指向更遠的虛空,“還有其他宇宙在麵臨選擇。”
    影紋的光翼展開成新的星圖,圖上的每個宇宙都閃爍著不同的光芒,有的正被無色之力侵蝕,有的在光暗失衡中掙紮,有的則像他們的家園,在平衡中緩慢成長。無色艦船的裂縫在他們前方打開,這次的導航軌跡上,多了道新的印記 —— 是這個宇宙的葉修,用熵印最後能量留下的箭頭,指向界外域的最深處。
    “看來前作守護者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淩星握緊影紋的手,傳承印的光芒在虛空中劃出堅定的軌跡,“他們留下的不隻是力量,是讓每個宇宙都能自由選擇的權利。”
    當飛船駛入裂縫的瞬間,他們聽見界外域傳來無數聲音的共鳴 —— 那是所有宇宙的萬源圖騰在低語,是前作守護者的意誌在跨越時空呼應,是每個為選擇而戰的生命在呐喊。
    這一次,他們要帶去的不是拯救,是理解。理解每個宇宙的選擇,尊重每種存在的意義,哪怕那選擇在旁人看來,是多麽不可思議的瘋狂。
    屬於他們的旅程,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