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有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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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後,六月二十九,陰雨連綿。
    一夜之間,炎熱夏風被刺骨寒風所取代,隻好天寒加衣。
    趙繼歌起床後,本打算繼續寫點小冊子,剛擬好大綱,便感覺四肢無緣無故傳來陣陣疼痛,特別是關節處的位置……
    這讓他有些懵逼:“不會得風濕了吧?”
    那也不應該啊,區區陰濕寒風能侵蝕目前的體魄?
    也不是沒可能,原主四肢如同鋼筋鐵骨,肯定沒少搞自虐式的磨煉,說不定還真是習武損傷……但能練到這個地步,肯定配合了各種大藥,會不注意這個問題?
    趙繼歌一頭霧水,之前下暴雪那麽冷,都沒現在這個感覺……
    因此他決定去南城找岑家姐妹兩看病……與其在家瞎猜,不如去看大夫。
    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他現在的健康很重要,不能再像剛來到這個世界一樣任由擺爛思想泛濫,想著死不死無所謂。
    至於找獸醫看病……獸醫怎麽啦!就問他是不是被獸醫治好的!
    趙繼歌放下手中的炭筆,他並不會寫毛筆字,隻能發揮主觀能動性自製……
    但腦子轉的太快,手有點跟不上,以至於用炭筆寫字也挺醜的,有時候寫完就連他自己都看不懂……
    可能是跟他與原主都不善兵器,缺乏相關武道修養,做不到控微物如臂指使的地步......
    絕不是因為趙繼歌本來寫字就醜……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在趙繼歌的細心培訓下,張無為跟嶽紅嫣能勉強看得懂內容,難度不亞於重新學習一門語言……
    這也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不用擔心泄密嘛!
    畢竟泄密的前提是別人要能看懂你寫的是什麽……
    桌麵前的草紙上內容雖然難認,但依稀可以辨別關鍵內容:
    統一戰線、工農聯盟的建立與發展、堅持武裝鬥爭與農村包圍城市、進行城市地下活動、注重燎原會的建設、理論必須聯係實際、密切聯係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
    在趙繼歌看來,目前的燎原會實際上是個幼兒,遠遠達不到戰鬥組織的水平。
    成員太少隻是一方麵,現在雖然少,但是勝在精簡。
    主要問題還是在於太稚嫩,隻能說確立了階級立場,明確了指導理論並加以學習,初步建立起了組織架構與紀律性。
    但缺乏正式的綱領是個大問題,因此這個幼兒還是個畸形兒……
    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革命綱領,人數再多也沒用……
    反而容易走歪路,缺乏凝聚力必然導致思想混亂,最終走向分裂……
    沒有公開的、宣言性的綱領作為旗幟,燎原會的力量也不可能發展得起來,目前的秘密狀態隻是權宜之計……
    如果當前沒有武法司、黑鱗衛等等威脅,燎原會即便實行保密原則,也會公開宣傳政治主張。
    但現實如此,沒辦法……
    可想而知綱領有多重要,遲遲不寫成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趙繼歌缺乏調研,不敢亂套用普遍的東西,不知道該怎麽下筆,也不能隨便下筆。
    不過燎原會的建設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綱領也不是一個人就能寫成並拍板的,大家都要參與進來,並加以民主討論與代表大會表決。
    目前看來燎原會正在慢慢成長,等成員們理論學習的差不多了,他得向組織申請出去走走……
    此外,乾國消息閉塞,如果沒人四處播種,那得等到什麽時候才能赤火燎原?
    將稿件收拾好的趙繼歌自言自語:
    “還是得先去看病,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
    南城,岑氏獸醫館。
    藥香味依舊鋪滿街道,即便寒風蕭瑟,也吹不散那股令人發燥的氣息。
    岑家姐妹倆這段時間接了個大單子,雇主是很大方的趙繼歌,要求源源不斷的向礦區糾察隊提供低品氣血丹。
    有多少煉多少的那種……
    雖然量大,但這種武道入門級氣血丹,對姐妹倆來說毫無難度,點火起爐將藥材按照比例丟進去,就可以什麽都不管等著開爐大吉……
    甚至都不用考慮爐魂大悅這檔子事……
    不過等待時間有些漫長,姐妹兩隻好在櫃台前貼貼,聚精會神的看著小冊子,時不時還像模像樣的討論兩句。
    以這兩人的入迷程度,也不知道什麽話本這麽有吸引力……
    實際上,姐妹倆是在看嶽紅嫣抄錄給她們的《論諸子百家的反動婦女觀》,在這之前她們從未想過世上還有這樣的觀點,將千百年來世人們視為守則的那些東西,批判的一文不值。
    特別是儒教的觀點,凡是深入人心的那些,統統被切成小份踩得稀爛,趙繼歌從勞作生產與思想觀念雙線出擊,著重指出:
    “夫權實質是土地私有製的人格化表現,儒教所奉為真理的三從四德、男尊女卑……也不過是源於這種財產製度的意識形態產物,但腐儒們卻將這種曆史現象自然化,將這些道理論證為天理如此,這種手法並不高明,他們在曆史上不一貫愛用‘天命’去掩蓋壓迫現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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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信可以看看儒教經典【春秋繁露】,其中公然鼓吹‘唯天子受命於天,天下受命於天子’,這就是在用天命去論證皇帝剝削天下的合理性。
    不僅如此,儒教先賢董聖還虛偽的說什麽‘國家之失乃始萌芽,而天出災害以譴告之;譴告之而不知變,乃見怪異以驚駭之,驚駭之尚不知畏恐,其殃咎乃至’,仿佛曆來皇朝的覆滅,是違背蒼天的意誌,而非勞動百姓們反抗的結果,這是何其荒謬的言論,簡直是與事實背道而馳!
    由此可見,所謂天命之理,究竟虛偽到何種地步,乾國婦女身上所套的枷鎖,實際上是個什麽東西……
    如果硬要說有天理,我們爭鋒相對的提出:隻有革命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這隻是岑家姐妹提煉出來的部分內容,其中言辭之激烈讓人難以言表,硬要評價的話就是鋒芒畢露中帶著一丟丟惡心……
    不是指內容不妥,而是形容比較奔放……
    這很趙繼歌……
    看到最後,岑雅瑤輕念:
    “進步者們要團結起來,打破舊社會一切禮教習俗,擊碎千百年來那些深入人心的觀點,為婦女的解放貢獻力量!”
    “同時要聲明的是:這種活動隻是為達到完全解放所必須經過的驛站,在私有財產製度之下,婦女真正的解放是不可能的……隻有繼續前進,才能跑進婦女解放的正路!”
    合上小冊子,兩人都思緒萬千,感慨趙繼歌思想鋒銳的同時,又在思考以往的認識是否正確……
    特別是岑雅瑤,她已經不想讓趙繼歌假扮男人來應付催婚,就像小冊子中所言:
    依靠別人將自己扯出泥潭,等到全身盡沒之時,也不會有人來丟下繩索。
    更何況之前那種想法,壓根就談不上什麽反抗,隻是麵對催婚的無奈妥協,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的逃跑而已……
    她決定要自己麵對這一關,雖然談不上轟轟烈烈,但也邁出了以往都不敢想象的步伐……
    有聯合會的同道支持,比依靠男子要靠譜的多……
    岑雅瓊看著岑雅瓊,又開始搖頭晃腦:
    “姐,你看看趙大哥說的多對,咱們以後得注意點分寸,別見到帥的就倒貼,顯得有些下賤。”
    “雖然趙大哥寫的我很讚同,但等再見到趙大哥,我們兩還是要批評他到處撩撥女子,這明明一點也不尊重人嘛……”
    被打斷思緒的岑雅瑤不悅開口:“你說的贏他?”
    與此同時,趙繼歌四肢僵硬的闖了進來:
    “偏離真理再怎麽能說,也不過是無力的詭辯而已,我又豈是那種為了麵子死不認錯的人,你們決定要批評我很對,嶽紅嫣跟張無為已經批過一次了,我現在誠心改正,保證以後多加注意。”
    啪啪啪——
    岑家姐妹兩齊齊鼓掌,在這段時間的閱讀下,她們現在看向趙繼歌,已經沒有什麽雜念了。
    雖然眼神裏麵還能看到崇拜之情,但絕非男女之間下位者對上位者的膜拜,而是對真理的渴望……
    是會行走的人形寫書機……
    不過趙繼歌可沒心情接受鼓勵,他艱難舉手製止掌聲:
    “兩位,別光站著了,我感覺四肢都硬成鋼棍了……快來看看什麽情況。”
    聞言,姐妹二人急忙將趙繼歌扶到椅子上坐下,麵色有些焦急。
    這可不能出事,出事了上哪去再找一個回來寫小冊子……
    岑雅瑤語氣急切:“別光坐著,描述你的症狀!”
    趙繼歌隻感覺四肢越來越麻:
    “今天起來後,就感覺四肢有些刺痛,特別是關節處,我還以為是風濕,特地多加了幾件衣服,沒想到不管用……”
    “覺得苗頭有些不對,我就趕緊過來找你們,免的還要人給我抬過來,那多丟臉……”
    “沒想到在外麵吹了一會寒風,情況快速惡化,現在四肢倒是沒有感覺到刺痛,隻是麻的快沒知覺了……”
    岑雅瑤吩咐道:“小妹,去倒點熱水灌進水袋。”
    岑雅瓊屁顛屁顛的跑去幹活,岑雅瑤留在原地咬牙切齒:
    “你這麽年輕,武道根骨又這麽好,哪來的風濕!”
    “明明感覺不對,為什麽不在宿舍等著,讓嶽紅嫣過來喊我們過去!?”
    趙繼歌有氣無力:“她們都不在館裏,我也不懂醫術,哪知道不能吹寒風……”
    “你就嘴硬吧!”
    “真沒嘴硬,我要是嘴硬,也不會來找你,說不定都在宿舍躺板板了……”
    “噗呲~還貧!”
    “我沒調戲人啊,隻是說實話而已……大夫,我這不會沒救了吧?”
    “就是閻王親自來勾你,我們姐妹倆也要把你搶回來!”
    “就憑你這句話,我要是能鼓掌,一定給你們鼓到天黑……”
    “你明明全身上下嘴最硬,為什麽反而不受到影響。”
    “可能是因為天道垂憐,不忍心我這隻百靈鳥啞火吧,那還怎麽罵……教育人。”
    “閉嘴吧你!不知道治病的時候不要打擾大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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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瞅見岑雅瑤的態度強硬,趙繼歌果斷閉上了嘴巴,不然不給他治該怎麽辦……
    依舊是武夫主打的從心……
    岑雅瑤扯開趙繼歌的衣領,不顧趙繼歌驚慌的眼神,湊近仔細觀察發黑的經脈。
    趙繼歌很想吼叫,但想到醫囑不準開口,隻能默默閉上眼睛……
    不一會,岑雅瑤又將趙繼歌四肢衣物掀起來細細觀察,得出了結論:
    “你體內的蠱毒擴散了,而且還挺嚴重的。”
    趙繼歌瞠目結舌:
    “我這段時間壓根就沒動手,就連內功都沒用,根本就刺激不到它,一直在補充氣血溫養身體,它怎麽還能擴散!?”
    岑雅瑤怎麽可能知道原因,她繼續問道:“你除了四肢麻木,其他地方還有沒有感覺?”
    “沒有,都挺好的,不像動用內功的感覺,我感覺就像是在啃食我的……氣血!”
    岑雅瑤思索片刻後,給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我個人認為,是你體內的蠱蟲吃的有點好,在氣血的堆積下進化啦......”
    “與之對應的就是能力的提升,身體溫度變化就能刺激到它,你不用真氣它也會蹦出來亂竄,而且離開了氣脈朝著你的骨血蔓延,可能是因為你四肢異與一般武夫,氣血堆積旺盛無比,更適合它生活吧!”
    趙繼歌疑惑道:“這事明明很壞,你幹嘛要這麽興奮?”
    岑雅瑤嘿嘿一笑:“有點激動,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可以吃氣血進化的蠱蟲,好好玩……”
    趙繼歌無言以對,這也是個醫學瘋子,別看平日裏岑雅瓊顛裏顛氣,實際上兩姐妹是一個模子看出來的……
    就在這時岑雅瓊提著水袋回來,將其蓋在趙繼歌的四肢上,而後纏著岑雅瑤問診斷結果,在得知居然還有能自我進化的蠱蟲,恨不得將蠱蟲轉移到自己身上研究……
    這個更瘋……
    趙繼歌不知道的,按照這種發展,說不定哪天蠱蟲就能進化到產生靈智,這可就太顛覆了……
    岑家姐妹之所以這麽興奮,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她們確實沒見過能吃氣血進化的蠱蟲,說不定哪天這玩意就修煉有成,從趙繼歌體內蹦出來大殺四方……
    那個場麵大概就是:
    趙牢弟你且退下,看你蠱爺爺是怎麽殺人的,而後化為一縷黑煙鑽進敵人鼻子裏,敵人驚慌失措想用真氣將蠱蟲逼出來,結果在催動真氣的瞬間爆體而亡……
    簡稱蠱蟲代打……
    趙繼歌感覺體溫回升後,四肢的刺痛感果然消失,想來是蠱蟲陷入了沉睡,緩過來後他問道:“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即使不出手,這玩意也會弄死我?”
    “目前看來是這樣,你可能等不到暴斃那會了……”
    姐妹倆有些哀傷的看著趙繼歌。
    別了,趙繼歌……兩人開始在心裏給趙繼歌辦葬禮。
    趙繼歌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過,恨不得去十萬大山掘墳鞭屍,張劍濤那崽種從哪搞的這玩意!
    早知道當初就把他晾在荒野,還費什麽勁給他挖墳下葬!
    他再次問道:
    “你們醫術這麽好,會不會做外科手術?”
    “什麽玩意?”岑家姐妹的腦袋上齊齊掛上問號。
    趙繼歌開始病急亂投醫:
    “就比如說我先服用烈酒使自己醉倒,而後你們用刀斧劈開我的骨肉,刨開氣脈後拿筷子把我體內的蠱蟲夾出來。”
    好嚇人……岑家姐妹麵麵相覷,似是沒想到趙繼歌比她倆還顛:“你瘋了?”
    “你們沒給畜牲做這種醫術嗎?”
    “你要是把屠宰叫醫術,也算的上自創流派了,把你放到太醫院去估計得被下令剁成臊子。”
    趙繼歌萬分無奈:“那怎麽辦,能治好嗎?”
    “治,必須治!”
    “你這段時間就跟我們回巫蠱部,你體內這玩意可是有大用的,不能就這樣白白浪費。”
    岑家姐妹兩同時生出了邪惡的想法——現在也不知道是蠱蟲的緣故還是趙繼歌的緣故,如果是趙繼歌天賦異稟,天生是什麽蠱毒聖體,那就要苦一苦他了……
    就在三人浮想聯翩之際,門外傳來了馬蹄聲,而後獸醫館大門被推開,張無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礦區出事了,速度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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