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在身後無聲關閉的刹那，秦墨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剝離感。仿佛靈魂被抽出體外，又在某種更高維度的法則下重組。當他重新獲得感知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虛無之中。
    這裏沒有天，沒有地，甚至沒有方向的概念。
    隻有無數細密的暗金色絲線在虛空中交織，構成一張覆蓋所有維度的巨網。每一根絲線都連接著一個光點——那是世界線的投影。
    "這就是門後的真相......"
    秦墨伸手觸碰最近的絲線，刹那間海量信息湧入腦海。他看到了這條世界線從誕生到毀滅的全過程，看到了無數生命的悲歡離合，最後定格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洛星塵年輕時在星穹閣修習星術的畫麵。
    "觀察者？不，這是......"
    "因果之網。"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秦墨猛然回頭，看到虛空中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身著星紋長袍，麵容隱在光暈中看不真切，但額間的九星連珠印記卻清晰可見。
    "星河子前輩？"秦墨試探性地問道。
    身影微微搖頭："我是他，也不是他。確切地說，我是所有世界線中星河子的集合體。"
    隨著話語，虛空中又浮現出更多身影：柳青璃、楚無塵、星隕......無數個他們的變體在此匯聚。
    "這裏是因果的盡頭，也是所有世界線的交匯點。"星河子們齊聲說道，"我們一直在等你，混沌之子。"
    秦墨右臂的暗金紋路突然劇烈閃爍，與虛空中的絲線產生共鳴。他感到混沌核心正在發生某種蛻變，那扇微型青銅門在丹田內完全展開，釋放出浩瀚如星海的力量。
    "為什麽是我？"
    "因為隻有混沌能承載因果。"一個柳青璃的虛影回答，"三聖當年創造歸墟，本就是為了對抗天道的輪回。但他們失敗了，隻能選擇封印。"
    楚無塵的虛影接話："現在封印已破，天道雖然暫時被壓製，但很快就會卷土重來。唯一徹底解決的辦法，是有人能重構因果。"
    秦墨突然明白了什麽："所以洛星塵......"
    "他看到了部分真相，卻走上了歧路。"星河子歎息，"他想取代天道，卻不知那隻會讓輪回繼續。"
    虛空中突然劇烈震動，絲線開始一根根斷裂。那些斷裂的絲線化作青銅色的霧氣，向某個方向匯聚。
    "不好！"所有虛影同時變色，"天道在自我修複！"
    秦墨感到一股恐怖的意誌正在蘇醒。那意誌冰冷無情，視萬物為芻狗，正是他在門縫中看到的天道之眼的本體！
    "沒時間了。"星河子的虛影開始消散，"記住，重構因果的關鍵在於——"
    話音未落，一道青銅色的雷霆劈開虛空！所有虛影瞬間湮滅，隻剩下秦墨獨自麵對那團正在凝聚的恐怖存在。
    "逆天者......"
    天道的聲音直接在秦墨腦海中炸響，每一個音節都像重錘敲擊神魂。
    "死！"
    無數青銅鎖鏈從虛空中射出，瞬間貫穿秦墨的身體！鮮血還未流出就凝固成金屬，暗金紋路被強行壓製回體內。
    生死關頭，秦墨反而冷靜下來。他想起虛影未說完的話，想起混沌核心的本質，想起三聖留下的一切線索......
    "原來如此。"
    他不再抵抗鎖鏈的侵蝕，反而主動放開防禦。混沌核心全力運轉，開始瘋狂吸收天道的能量！
    "你......"天道首次出現情緒波動，"怎麽可能......"
    "混沌本就包含萬物。"秦墨的身體開始虛化，與虛空中的絲線融為一體，"包括天道。"
    隨著最後一絲意識融入因果之網，秦墨看到了整個宇宙的真相：世界如樹，每一根枝條都是一條世界線，而天道是園丁，定期修剪"多餘"的枝條以維持平衡。三聖當年看到的，是天道準備進行的一次大規模"修剪"。
    "這不是平衡，是暴政。"
    秦墨的意識在因果之網中擴散。他找到被天道標記為"多餘"的世界線，為其重新編織因果；發現被青銅化的區域，用混沌之力淨化；遇到即將發生的災難，提前埋下轉機......
    這個過程仿佛持續了千年，又像隻過了一瞬。當最後一條世界線被修複時，虛空中的青銅色霧氣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璀璨的星海。
    "成功了......"
    秦墨感到意識開始凝聚，新的身體正在形成。但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星海中有一處異常的波動——那是他們原本的世界線，正在發生某種異變。
    當秦墨的意識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時，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風。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冰峰之巔，腳下是綿延萬裏的冰川。
    "這是......北冥？"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天空中懸掛著兩個太陽，其中一個呈現出詭異的青銅色。遠處的山脈輪廓也與記憶中的北冥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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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線被改變了？"
    秦墨嚐試感應混沌核心，發現與柳青璃、楚無塵的聯結還在，但變得極其微弱。更奇怪的是，右臂的暗金紋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左手掌心的一枚青銅門印記。
    正當他困惑之際，遠處的冰川突然炸裂！一道熟悉的身影破冰而出——龍化的柳青璃，但她的龍鱗完全變成了青銅色，眼中跳動著六芒星的光芒。
    "青璃？！"
    對方聞聲轉頭，卻露出猙獰的笑容："混沌之子......終於找到你了！"
    龍息撲麵而來！秦墨倉促閃避，原先站立的山峰瞬間被熔化成金屬液體。他立刻意識到，這不是他認識的柳青璃，而是某個被天道扭曲的變體。
    "該死......"
    混沌之刃在掌心凝聚，但威力大不如前。秦墨勉強擋下第二波攻擊，卻被龍尾掃中胸口，重重砸進冰川之中。
    鮮血從嘴角溢出，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看到青銅柳青璃已經俯衝而下，龍爪直取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從天而降！星雨般的劍芒將青銅龍逼退，緊接著一個身影落在秦墨身旁——白衣勝雪，星紋閃耀，正是楚無塵！
    但這位楚無塵的右眼戴著金屬眼罩，露出的左眼中滿是滄桑。
    "還能動嗎？"他快速結印，星軌屏障在二人周圍展開，"我們得立刻離開，她很快就會召喚其他青銅守衛。"
    "其他世界線？"秦墨咳著血問道。
    楚無塵的動作頓了一下："你知道世界線？看來你確實是本體。"他扶起秦墨，"沒時間解釋，先跟我來！"
    兩人借助星術瞬移到百裏外的一處山洞。洞內布滿了星穹閣的陣法，中央懸浮著一麵破碎的鏡子——正是觀天鏡的殘片。
    "這裏是最後的避難所。"楚無塵遞給秦墨一瓶靈藥，"喝下去，能緩解傷勢。"
    秦墨服藥調息片刻，終於理清了些頭緒："天道改變了主世界線？"
    "不完全是。"獨眼楚無塵苦笑，"是你重構因果時產生的漣漪效應。在某些世界線，天道提前蘇醒了，並且......"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罩，"我們敗得很慘。"
    "柳青璃呢？真正的她。"
    "被囚禁在青銅神殿。"楚無塵調出星圖，"天道在這個世界線的化身建立了青銅王朝，所有反抗者都被轉化為青銅傀儡。柳青璃是最後的龍族，他們想得到她的血脈之力。"
    秦墨握緊混沌之刃："帶我去神殿。"
    "就我們兩個？"楚無塵搖頭，"那裏有十萬青銅守衛，更別提天道化身......"
    "不。"秦墨左手按在觀天鏡上，青銅門印記開始發光，"我們有一支軍隊。"
    鏡麵突然泛起漣漪，一個個身影從中走出：持槍的柳青璃、展開星翼的楚無塵、手握羅盤的星隕......來自三百六十個世界線的反抗者陸續現身！
    "這是......"
    "因果重構的饋贈。"秦墨站起身，混沌核心再次閃耀，"現在，讓我們終結這場噩夢。"
    青銅神殿矗立在世界的中心，通體由活體金屬構成，表麵不斷蠕動著，仿佛有生命在呼吸。神殿周圍是密密麻麻的青銅守衛，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盡頭。
    秦墨站在遠處山峰上，身後是來自各個世界線的聯軍。主世界的獨眼楚無塵正在做最後部署：
    "星隕帶領第一梯隊破壞外圍防禦，柳青璃們負責牽製空中力量，其餘人隨我和秦墨直取神殿核心。"
    秦墨補充道："記住，我們的目標是救出本體柳青璃並摧毀天道化身，不要戀戰。"
    眾人點頭，隨即化作道道流光衝向神殿！
    大戰瞬間爆發！數百條青龍在天空中與青銅飛龍纏鬥，星雨般的法術照亮夜空，金屬碰撞聲震耳欲聾。秦墨與楚無塵們組成尖刀小隊，一路殺向神殿深處。
    越是靠近核心，遇到的抵抗就越強。守衛不再是呆板的傀儡，而是保留著生前戰鬥技巧的青銅修士，其中不乏各派成名高手的身影。
    "小心！"一個楚無塵推開秦墨，自己卻被青銅長矛貫穿胸口。
    秦墨怒吼著斬殺了偷襲者，但為時已晚。那個楚無塵的身體已經開始金屬化，最後時刻他將星軌羅盤塞到秦墨手中："繼續前進......"
    這樣的犧牲不斷發生。等秦墨和最後的同伴殺到神殿中心時，三百六十人的聯軍隻剩下不到三十人。
    神殿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座青銅王座。王座上坐著天道的化身——一個與秦墨長得一模一樣的存在，隻是全身覆蓋著青銅鎧甲，眼中跳動著冰冷的六芒星。
    而在王座下方，真正的柳青璃被數十條鎖鏈禁錮，奄奄一息。
    "你來了。"天道化身開口，聲音如同金屬摩擦，"我等你很久了，混沌之子。"
    秦墨握緊混沌之刃："放了她。"
    "憑什麽？"化身輕笑，"就憑這些殘兵敗將？"他一揮手，殿外正在戰鬥的聯軍突然全部凝固，變成了一尊尊青銅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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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重構因果就能消滅我？愚蠢。"化身站起身，"天道永恒，輪回不止。殺了我，還會有新的天道誕生。"
    "那就打破輪回。"秦墨突然衝向王座，混沌之刃直刺化身胸口！
    化身不閃不避，任由刀刃刺入。但下一秒，秦墨就感到不妙——混沌之刃被牢牢吸住了，體內的力量正在被快速抽取！
    "多謝你的混沌核心。"化身獰笑，"有了它，我就能徹底掌控所有世界線！"
    危急關頭，一道青光突然閃過！柳青璃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逆鱗槍刺入化身後背："秦墨，現在！"
    秦墨立刻會意，左手青銅門印記按在化身額頭："以混沌之名，重啟因果！"
    印記大放光明，神殿開始崩塌。化身發出不甘的怒吼，身體寸寸碎裂。與此同時，所有世界線的青銅化都在迅速消退，被凝固的聯軍重新恢複生機。
    "不！這不可能......"化身最後掙紮著，"沒有存在能超越天道......"
    "混沌可以。"秦墨最後發力，化身徹底炸裂成無數光點。
    光點中，一道純淨的意誌升起，不再是冰冷無情，而是充滿生機。它掃過秦墨和柳青璃，傳遞出一個簡單的訊息：
    "謝謝。"
    隨後消散於無形。
    三個月後，東海之濱。
    重建的三聖像在朝陽下熠熠生輝。秦墨站在沙灘上，看著潮起潮落。與天道一戰留下的青銅門印記已經消失，混沌核心也變得平靜，但他知道，某些東西永遠改變了。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柳青璃和楚無塵走到他身旁，三人並肩而立。
    "各派重建工作進展順利。"楚無塵匯報道，"被青銅化的修士大部分恢複了，隻是記憶有些損傷。"
    柳青璃補充："龍族那邊也是。倒是星隕，她主動要求鎮守青銅門遺址。"
    秦墨點點頭："這樣最好。"他轉向二人，"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星髓玉，裏麵封存著一縷暗金色的能量："天道雖然被重塑，但輪回的機製仍然存在。我打算......"
    "繼續旅行？"柳青璃打斷他，嘴角微揚，"正好，龍族的事務我已經交給長老會了。"
    楚無塵也笑了："星穹閣有新閣主坐鎮，我這個前任也該出去走走了。"
    秦墨怔了怔，隨即會心一笑："那就一起。"
    海浪聲中，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而在某個更高的維度，一張全新的因果之網正在緩緩展開，每一根絲線都閃爍著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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