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銀發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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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庫界的入口在靈海界最深處顯現——一道由純粹知識流構成的漩渦門。
秦墨站在門前,懷中抱著昏迷的淩霜。
她的星印黯淡無光,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微弱的痛楚。
"暗種留下的精神創傷比預想的更深。"柳青璃檢查著淩霜的狀況,新生的銀發在知識流的光影下泛著冷光,"她需要源庫界的"淨識池"才能完全康複。"
艾爾維斯調整著法杖上的水晶:"但淨識池在知識之海深處,我們得穿越整個源庫界。"他擔憂地看著柳青璃,"你的頭發..."
原本隻是部分銀白的長發,此刻已蔓延至發梢。柳青璃故作輕鬆地挽起一縷:"星曜記憶融合的外在表現罷了,不影響行動。"
秦墨沉默地注視著柳青璃。當她的銀發在靈海界戰鬥後加速蔓延時,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心中成形——這或許不是簡單的記憶融合,而是靈魂置換的前兆。
"走吧。"秦墨將淩霜小心地背起,星力編織成護帶固定,"影皇隨時可能追來。"
踏入漩渦的瞬間,海量信息流如洪水般湧入意識。源庫界並非物質宇宙,而是由純粹知識構成的抽象空間。無數光帶在空中交織,每一道都承載著一個文明的智慧結晶。腳下是流動的星河數據,遠處懸浮著巨大的知識晶體。
"小心信息過載!"柳青璃立即施展魔法護盾,淡金色光暈籠罩四人,"艾爾,幫我穩定屏障!"
艾爾維斯法杖頓地,三重魔法符文在護盾上亮起:"這裏的知識密度是魔法宇宙中央圖書館的千萬倍!普通生物進來瞬間就會意識崩潰!"
秦墨的守護者印記自動激活,過濾著狂暴的信息流:"星曜記憶裏有路徑圖嗎?"
柳青璃閉目片刻,銀發無風自動:"知識之海在正東方。但要穿越"遺忘回廊",那裏有星曜設置的思維迷宮。"
眾人跟隨她的指引前行。知識洪流中不時浮現出全息影像:星族鼎盛時期的城市,魔法宇宙的浮空學院,甚至還有秦墨熟悉的玄天宗景象。這些碎片化信息極具誘惑力,稍不留神就會迷失其中。
"專注!"柳青璃突然喝道,一道魔法光束擊碎正在構建的玄天宗幻象,"迷宮開始了!"
周圍景象驟變,四人置身於無限延伸的回廊中。牆壁由流動的公式和詩歌構成,地麵是不斷變化的星圖。每走一步,腳下星圖就重組一次路徑。
"邏輯陷阱。"艾爾維斯擦著汗,"需要同時解構魔法符文、星族算法和修真陣理..."
"我來處理修真陣理。"秦墨將淩霜交給柳爾維斯,星河鏡懸浮身前,"青璃負責星族算法,艾爾破解魔法符文。"
三人配合默契,回廊結構不斷重組。但柳青璃的動作越來越快,眼中銀光持續閃爍,仿佛星曜本人在親自破譯。當最後一道符文解開時,回廊盡頭顯現出璀璨的知識海洋。
"成功了!"艾爾維斯歡呼。
柳青璃卻突然踉蹌一步,銀發如瀑般垂落——最後幾縷黑發徹底轉為銀白!她扶著牆壁喘息,指尖微微發顫。
"青璃!"秦墨立刻扶住她。
"別碰我!"柳青璃猛地抽回手,聲音帶著陌生的冷冽,"隻是能量消耗過度。"
秦墨的手僵在半空。那一刻的眼神,絕非柳青璃所有。
穿越遺忘回廊後,壯麗的景象展現在眼前——無邊無際的液態光海,由濃縮的智慧精華構成。海麵上漂浮著無數知識島嶼,中央最大的島嶼上矗立著一座純白神殿。
"淨識池就在神殿中。"柳青璃的聲音已恢複平靜,卻少了往日的溫度。
眾人登上海島,向神殿進發。秦墨背著淩霜,心神卻係在柳青璃身上。她行走的姿態變得端莊疏離,偶爾流露的星族知識精準得可怕。
"創世之章在哪?"艾爾維斯忍不住問。
"三重封印神殿。"柳青璃指向白色建築,"需要三把鑰匙同時激活。"
神殿大門刻著三個凹槽:法典、印記、平衡者徽記。艾爾維斯取出複製的原初法典真品已被影皇奪走),柳青璃示意秦墨伸出守護者印記,自己則站到平衡者位置。
當三種力量注入凹槽時,大門緩緩開啟。殿內空無一物,唯有中央懸浮著一卷由星光編織的書卷——創世之章!
"終於..."艾爾維斯激動地向前走去。
"別動!"柳青璃厲聲喝止,"地上有星曜留下的法則陷阱!"
她雙手結印,銀發閃耀,精準地解除了肉眼不可見的防禦陣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秦墨將淩霜小心安置在牆邊,緩步走向柳青璃:"你不是青璃,對嗎?"
柳青璃——或者說占據她身體的星曜意識——轉身,眼中毫無波瀾:"柳青璃的意識正在沉睡。完全融合需要時間,但源庫界的知識加速了這個過程。"
艾爾維斯震驚地後退:"星曜大祭司?您真的..."
"隻是一部分記憶碎片。"星曜控製著柳青璃的身體,"但足夠完成未竟之事。"他她伸手抓向創世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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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秦墨攔住去路,"你說過創世之章風險太大才將其封印!現在為什麽要啟用?"
星曜的視線冰冷:"因為影已經失控。它不再滿足於複仇,而是要釋放深淵吞噬所有宇宙。唯有創世之章能徹底消滅它。"
"代價呢?"秦墨寸步不讓,"改變宇宙法則的代價是什麽?"
短暫的沉默後,星曜回答:"局部宇宙重啟。影皇所在的區域...將被重置。"
艾爾維斯倒吸一口冷氣:"那區域內的所有文明..."
"必要的犧牲。"星曜毫無感情地說,"比起深淵吞噬一切,這是最優解。"
秦墨看向昏迷的淩霜,又看向柳青璃完全陌生的銀瞳:"那她們呢?柳青璃的意識會怎樣?淩霜的傷..."
"載體完成使命後自然消亡。"星曜的語氣像是在討論工具,"至於守碑人,淨識池可以治愈她。"
"不行!"秦墨爆發了,"我不會讓你用青璃的身體做這種事!更不會坐視無數宇宙被重置!"
星曜眼中銀光暴漲:"你忘了守護者的誓言嗎?為了大局..."
"守護不是毀滅!"秦墨的星河鏡直指星曜,"把青璃還回來!否則我寧可毀了創世之章!"
劍拔弩張之際,神殿突然劇烈震動!黑色裂隙在牆壁上蔓延,影皇的狂笑響徹殿堂:
"多麽感人的對峙啊!可惜,創世之章歸我了!"
三道黑影同時撲向懸浮的書卷!星曜立即轉身防禦,魔法與星力交織成網。但黑影隻是佯攻——第四道黑影從地下鑽出,直取牆邊的淩霜!
"淩霜!"秦墨想救援卻被另外兩道黑影纏住。
千鈞一發之際,淩霜突然睜眼!星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銀光,一道精神尖嘯席卷全場!黑影如遭重擊,動作瞬間僵直!
"你...怎麽可能擺脫暗種控製?"影皇的聲音充滿驚怒。
淩霜搖搖晃晃站起,嘴角溢血卻目光如炬:"因為有人...從未放棄喚醒我..."她看向秦墨,眼中是劫後餘生的清明。
趁此機會,秦墨全力逼退黑影,衝到淩霜身邊:"你怎麽樣?"
"暫時壓製住了。"淩霜急促地說,"但影皇的目標是..."她突然瞪大雙眼,"青璃!"
秦墨猛然回頭,隻見柳青璃的身體懸浮在空中,銀發狂舞。星曜的意識正與影皇分身激烈交鋒,但影皇狡猾地攻擊著柳青璃本體的意識弱點!
"青璃撐不住的!"淩霜抓住秦墨的手,"必須打斷融合!"
"怎麽做?"秦墨心急如焚。
淩霜的星印突然亮起秘法紋路:"守碑人秘術——靈犀共鳴!能短暫連接兩個意識!"她毫不猶豫地將星印按在秦墨額頭:"進入她的意識空間!把她帶回來!"
精神連接建立的瞬間,秦墨的意識被拉入柳青璃的識海。
這裏已是一片戰場。代表柳青璃的青色意識體被銀白鎖鏈禁錮,而星曜的銀白意識正與影皇的黑暗意識激戰。戰場邊緣,知識洪流正在侵蝕柳青璃的意識邊界!
"秦大哥?"柳青璃的青色意識體發出微弱的呼喚。
秦墨立即衝向禁錮她的鎖鏈:"堅持住!"
星曜的聲音如雷霆般響起:"愚蠢!打斷融合會讓影皇有機可乘!"
"那就一起對付它!"秦墨的星魔靈力化作光刃斬向鎖鏈,"而不是犧牲青璃!"
鎖鏈應聲而斷!柳青璃的意識體跌入秦墨懷中,虛弱但完整:"我回來了..."
影皇的黑暗意識趁機撲向失去束縛的星曜:"你的容器歸我了!"
星曜的銀白意識體突然轉向秦墨:"守護者!接住這個!"一道銀光射入秦墨意識體。
海量信息瞬間湧入——創世之章的真正用法,三重封印的破解之法,以及...星曜最後的懺悔:
"我錯了...改變法則的代價無法估量...真正的武器不是創世之章...而是"選擇"的力量..."
影皇的黑暗吞噬了星曜的銀白意識體,發出滿足的咆哮。但下一秒,整個意識空間開始崩塌!
"它吸收了星曜碎片!"柳青璃驚呼,"必須立刻離開!"
秦墨抱著她的意識體,全力退出識海。
現實中的神殿內,懸浮的柳青璃突然墜落。秦墨飛身接住她,發現銀發正迅速褪回黑色!
"融合...解除了?"艾爾維斯驚喜道。
但沒等眾人反應,吸收了星曜碎片的影皇分身氣勢暴漲!它狂笑著抓向創世之章:"現在,誰還能阻止我?!"
淩霜突然擋在書卷前,雙手結出守碑人終極法印:"以吾之魂,喚星歸位!"
她的身體爆發出超越極限的星光,星印裂開細紋,鮮血從七竅湧出!這是燃燒生命的禁術!
"淩霜!不要!"秦墨目眥欲裂。
刺目的星光吞沒了影皇分身,創世之章被衝擊波震飛向秦墨。他本能地伸手接住,書卷入手瞬間,星曜最後的啟示在腦海清晰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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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之章不是武器...是選擇之鑰...它能開啟"可能性的海洋"..."
影皇在星光中發出淒厲慘嚎,分身逐漸消散:"沒用的...我的本體已在來的路上...七個種子終將..."
聲音戛然而止。星光散去,淩霜如斷線木偶般墜落。秦墨衝上前接住她,發現生命氣息微弱如風中殘燭。
"淨識池..."柳青璃虛弱地提醒,"快帶她去..."
秦墨抱起淩霜衝向神殿深處。艾爾維斯扶著柳青璃緊隨其後。
神殿核心,一池流動的銀白液體散發著寧靜波動。秦墨將淩霜浸入池中,銀白液體立即包裹她的身體,星印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她會好起來嗎?"柳青璃靠在池邊,黑發已被汗水浸透。
"淨識池能修複意識創傷。"秦墨握著創世之章,眼神複雜,"但我們得決定怎麽處理這個。"
柳青璃輕觸書卷,一段記憶突然浮現:"星曜最後給你的...是關於"可能性"?"
秦墨點頭:"創世之章能短暫開啟多元宇宙所有可能性的交匯點。不是改變現實,而是提供選擇的機會。"
艾爾維斯若有所思:"像站在分岔路口,能同時看到所有路徑?"
"而且可以主動選擇路徑。"秦墨補充道,"代價是使用者的靈魂會承受所有可能性帶來的信息洪流。"
神殿突然再次震動!比之前強烈十倍!
"影皇本體!"柳青璃感應到恐怖威壓,"它突破靈海界了!"
秦墨看著池中沉睡的淩霜,又看向虛弱的柳青璃。星曜的啟示在腦海中回響。
他握緊創世之章,做出了決定。
"艾爾,帶她們躲到安全區。"秦墨站直身體,"我來迎接影皇。"
"你瘋了?"艾爾維斯驚呼,"沒有三力融合,你..."
"我有創世之章。"秦墨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還有...一個選擇要做。"
當影皇的本體撕裂神殿穹頂降臨時,秦墨獨自站在創世之章前。書卷懸浮在他麵前,緩緩展開,散發出柔和的七彩光芒。
"垂死掙紮。"影皇的黑暗形體遮蔽了大半天穹,"交出書卷,留你全屍!"
秦墨平靜地抬頭:"你知道嗎?星曜最後悔的不是創造你,而是剝奪了選擇的權利。"
他雙手按在展開的書卷上:"現在,我把它還給你。"
創世之章爆發出吞沒一切的光芒!秦墨的意識被拋入一片光的海洋,無數可能性在眼前展開——
可能性1:他啟動創世之章改變法則,消滅影皇但重置七個宇宙...
可能性2:柳青璃完全融合星曜記憶,犧牲自我封印影皇...
可能性3:淩霜燃燒生命重創影皇,但最終...
...
億萬種未來在眼前流淌。秦墨的靈魂承受著信息風暴的撕裂,卻精準地找到了那個被星曜標記的"特殊路徑"。
"我選擇...這個可能性!"
光芒收束!影皇驚愕地發現自己的黑暗形體正在瓦解,不是被消滅,而是被...淨化?
"你做了什麽?!"它發出恐懼的尖叫。
秦墨站在逐漸消散的光中,手中的創世之章化為飛灰:"給了你一直渴望的東西——自由選擇的權力。"
他指向影皇的核心:"星曜的封印...解除了。現在,你是要延續仇恨,還是...重新開始?"
影皇的黑暗形體停止了崩解,核心處浮現出一團純淨的銀光。那光芒中浮現出一張與星曜相似的麵容,眼中充滿迷茫與...新生。
神殿重歸寂靜。艾爾維斯扶著柳青璃走出掩體,淨識池中的淩霜也睜開了眼睛。
秦墨疲憊地微笑,看向三位同伴:"結束了...暫時的。"
在他身後,新生的光影懸浮空中,如同迷路的孩子。
而創世之章消散的地方,一道微小的空間裂隙正在悄然擴張,裂隙對麵隱約可見機械與血肉交織的奇異世界...
源庫界的冒險告一段落,但新的可能性已經開啟。
而秦墨知道,守護者的使命,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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