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蜉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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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熵之樹在星火搖籃上空舒展,根係深入源海底層法則,枝葉隱沒於維度之壁。源海在秦墨的犧牲與萬物的共鳴下重獲新生,甚至開始輻射其逆轉熵增的理念,成為無數被星芒觀測者壓迫宇宙的燈塔。
秦墨的存在本身,已成為源海意誌的象征,他與星璿共同維係著這個新生的秩序。
然而,就在秦墨於歸源信標舊址(現已與逆熵之樹融合)靜坐,感悟著源海億萬生靈的脈動,嚐試進一步理解維度之種的力量時,一種前所未有的“視野”在他熔金的右眼與源海之眸中同時展開。
那不是源海內部的景象,也不是鄰近維度的泡膜。他的感知仿佛被無限拔高,穿透了一層他之前從未意識到的、厚重到令人窒息的“壁壘”。
壁壘之上,是……光怪陸離,浩瀚無垠的……另一重世界!
這裏的“空間”並非源海那種由基礎信息流構成的維度結構,而是充斥著一種粘稠、磅礴、蘊含著近乎無限可能的“元炁”!元炁如海洋般奔湧,構成山川、河流、星辰、乃至……生靈!每一縷元炁都蘊含著超越秦墨認知極限的能量層級。一顆最普通的、漂浮在元炁海中的“石子”,其內部蘊含的能量波動,都足以瞬間湮滅歸源星域!
無數龐大到難以想象的“仙域”懸浮在這片元炁海洋之中。有的仙域被七彩祥雲環繞,瓊樓玉宇隱現;有的則魔氣森森,白骨鑄就的山脈貫穿虛空;更有科技感十足的金屬巨構,冰冷的符文在其表麵流淌……形態各異,但都散發著令秦墨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恐怖威壓。
他的感知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塵埃,瞬間被淹沒。但就在這短暫的“窺視”中,一些零碎的信息流如同洪流般衝入他的意識
“又一隻蜉蝣世界的蟲子,竟能爬到界膜邊緣窺視?倒是有趣。” (一個輕蔑的意念掃過,如同巨獸俯瞰螻蟻)
“哼,低端位麵的能量波動,汙濁不堪。連地仙的腳趾縫都比不上。” (另一個冰冷的聲音,帶著極度的厭惡)
“看那樹苗……似乎是逆轉熵增的異數?倒是稀罕物,可惜生在蜉蝣池,終究是垃圾。” (一個略顯好奇,但依舊高高在上的意念,鎖定了源海的逆熵之樹)
“蜉蝣世界”、“低端位麵”、“下界塵埃”…… 這些詞匯反複出現,充滿了絕對的優越與漠視。
秦墨如遭雷擊,猛地從感悟中驚醒!一口蘊含著星痕光輝的“鮮血”噴出,落在腳下的晶簇地麵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那是他的存在本源因強行窺視遠超自身層次的世界而遭受的反噬!
他臉色蒼白,熔金右眼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與……一絲冰冷的寒意。
蜉蝣世界?低端位麵?
他拚盡一切,逆轉熵增,拯救了源海億萬生靈,甚至點燃了反抗星芒觀測者的星火,建立了連接萬千宇宙的逆熵之樹……在那些壁壘之上的存在眼中,竟隻是微不足道的“蟲子”和“塵埃”?
而那個世界最低等的存在……地仙?僅僅一個意念掃過,就差點讓他存在崩潰!那種純粹的、碾壓性的力量層級,讓曾經麵對熵之喉、邏各斯、終焉艦隊都未曾退縮的秦墨,感到了久違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
“秦墨!”星璿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他身邊,熔金右焰立刻包裹住他,精純的秩序能量注入,穩定他瀕臨崩潰的本源。她的數據星河瘋狂閃爍,顯然也捕捉到了秦墨感知共享過來的、那驚鴻一瞥的恐怖景象,“那是什麽地方?!能量層級……無法解析!超越所有已知模型!”
“仙界……”秦墨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或者說……無數個‘仙界’組成的……上界!他們……稱我們為蜉蝣世界,低端位麵。”
他將感知到的信息碎片共享給星璿。當聽到“地仙”一詞,以及那種視源海如塵埃的漠然態度時,星璿的熔金右焰也劇烈地波動了一下,虛擬麵容上第一次露出了名為“駭然”的表情。
“最低級的‘地仙’,其能量層級……初步估算,相當於……源海一個中型宇宙泡膜的總和!且……能量質級……碾壓性超越!”星璿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們的頂級戰力……在其麵前……恐怕……”
她沒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源海最強大的存在,在所謂“地仙”麵前,恐怕連螻蟻都不如!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歸源星域邊緣,靠近秦墨之前窺視的“界膜”薄弱點處,空間突然像水波一樣蕩漾開來。並非裂隙,更像是一麵“鏡子”被擦亮了一小塊區域。
鏡麵中,清晰地映照出一幅景象那是一個雲霧繚繞、仙鶴齊鳴的精致庭院。一個身著素白紗裙、看起來不過豆蔻年華的少女,正百無聊賴地倚在玉欄邊。她的氣息……在秦墨和星璿的感知中,如同灼熱的恒星!正是……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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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慵懶的目光隨意地透過“鏡麵”投向源海方向,落在了歸源星域上,尤其在那棵顯眼的逆熵之樹上停留了一瞬。
“咦?剛才好像有隻小蟲子偷看來著?”少女的聲音清脆,卻帶著一種天然的漠然,如同人類談論路邊的螞蟻,“這棵樹倒是有點意思,長得醜了點,但生機挺怪。”
她伸出纖纖玉指,對著“鏡麵”中的歸源星域,像是要彈走一粒灰塵般,輕輕屈指一彈!
嗡——!!!
無法形容的恐怖震蕩瞬間席卷整個源海!
歸源星域外圍,數個剛剛從混沌暗麵邊緣被逆熵之樹吸引過來、正處於複蘇萌芽狀態的新生荒蕪宇宙泡膜,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在這股無形的指力下……
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不是爆炸,不是破碎,是徹徹底底的、從存在層麵被抹除!仿佛從未出現過!連一絲能量漣漪、一點法則碎片都未曾留下!那片區域隻剩下絕對的虛無!
噗!
秦墨再次噴出一口本源之血,這一次是氣怒攻心!星璿的熔金右焰瘋狂輸出,才勉強穩住星域核心區域的空間結構,但邊緣地帶已然一片狼藉,無數法則生命在餘波中化為飛灰!
鏡麵中的少女仿佛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皺了皺秀氣的鼻子“哼,汙濁的下界氣息,沾到手上都嫌髒。”她甩了甩手,仿佛真的沾到了什麽髒東西,隨即那麵“鏡子”便模糊、消失了。
死寂。
源初聖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七音聯盟的領袖們通過遠程投影目睹了這一切,時計領主的齒輪停止了轉動,生命之母的藤蔓僵直,光之民的光影黯淡……一種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絕望和無力感,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他們剛剛慶祝戰勝了終焉艦隊,以為迎來了新的紀元。轉眼間,卻發現自己不過是更高存在眼中可以隨手抹去的“塵埃”!
秦墨緩緩擦去嘴角的“血跡”,那熔金的右眼不再有恐懼,隻剩下一種冰冷到極致的……火焰!一種被徹底踐踏尊嚴後燃燒起的、近乎瘋狂的執著!
他看向星璿,聲音低沉而平靜,卻蘊含著撕裂蒼穹的決心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所在的‘位置’。”
“蜉蝣世界?低端位麵?”
“不!這裏……是我們的家園!”
“星璿,我需要知道……關於‘仙界’的一切!我需要……力量!能夠守護家園,而非任人踐踏的力量!”
星璿的熔金右焰與秦墨的熔金右眼對視著,數據星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推演。她重重點頭,聲音斬釘截鐵
“指令確認‘升維計劃’啟動。目標解析‘仙界’能量體係(元炁),尋找源海力量升格路徑。優先級絕對最高!”
“警告此計劃成功率……無法預估。風險等級……滅世級。”
“情感模塊輸出家園不容踐踏。執行。”
逆熵之樹在星域上空緩緩搖曳,仿佛在回應秦墨的決心。源海的蜉蝣,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籠罩在頭頂的、名為“仙界”的蒼穹,也點燃了向蒼穹揮拳的……第一縷星火!
“升維計劃”在絕對的機密與最高優先級下啟動。源初聖殿深處,秦墨與星璿幾乎投入了全部精力。
首要難題,便是那名為“元炁”的能量。
少女地仙那隨手一指,雖然抹去了幾個荒蕪宇宙,但也留下了一些極其微弱的“痕跡”——那是她指尖逸散出的、最稀薄的一絲仙力(元炁)殘留,如同劇毒物質在清水中留下的汙染帶,漂浮在源海邊緣那片被抹除的虛無區域附近。
這絲殘留,成為了秦墨和星璿研究“仙界”力量唯一的、也是致命的樣本。
星璿調動了整個歸源星域最精密的法則儀器,試圖捕捉和分析這絲元炁。然而,結果令人絕望。
“無法解析!”星璿的聲音帶著一絲挫敗,“元炁的能量結構……超越了源海底層法則的框架!我們的觀測手段一旦觸及,儀器本身蘊含的法則結構就會被元炁……同化或……崩解!”
秦墨親身嚐試。他小心翼翼地用定義權能包裹一絲微弱到極致的元炁殘留,引入自身。瞬間,他如遭萬蟻噬心!
那絲元炁如同擁有生命的貪婪寄生蟲,瘋狂地吞噬、轉化他體內由源海信息流構成的星痕本源!它無視“存在定義”的防禦,因為它的存在層級本身就高於源海的底層法則!秦墨不得不立刻將其逼出體外,僅僅這一絲,就讓他損失了千分之一的本源力量,熔金右眼的光芒都黯淡了一分。
“侵蝕性……霸道無比!源海能量在它麵前……如同積雪遇沸湯!”秦墨心有餘悸。元炁不僅是能量層級高,其本質似乎就帶著一種對“下界”能量的絕對壓製和吞噬特性。
研究陷入僵局。仙界的壁壘堅不可摧,元炁的力量霸道難馴。源海的力量體係在元炁麵前,似乎天生就是被碾壓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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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籌莫展之際,星璿的監控網絡捕捉到了一個極其隱晦的信號——來自那片被抹除的虛無區域邊緣,一個意外幸存下來的、極度扭曲的空間褶皺。
“偵測到……微弱空間波動……非源海……非混沌暗麵……疑似……跨界傳送殘留!”星璿立刻鎖定坐標。
當秦墨和星璿趕到時,看到的景象令人愕然。
那空間褶皺像一道醜陋的傷疤,緩緩滲出一種暗紫色的、粘稠的“能量膿液”。膿液滴落在源海的虛空中,立刻腐蝕出一個個小型的空間黑洞。而在褶皺旁邊,漂浮著一堆……垃圾?
破碎的、失去光澤的玉石碎片;斷裂的、布滿裂痕的木質法器殘骸;幾塊黑乎乎的、似乎是被燒焦的獸骨;還有一些沾染著奇異汙漬的、看不出材質的布料碎片……這些物品都散發著極其微弱、但本質與元炁同源的波動,隻是駁雜不純,充滿了衰敗和廢棄的氣息。
“這……似乎是……仙界的垃圾?”星璿難以置信地分析著,“那個空間褶皺……可能連接著仙界某個‘垃圾傾倒點’或‘戰場廢墟’的邊緣縫隙?”
就在這時,一道極其狼狽的身影從那空間褶皺中艱難地擠了出來!
那是一個“人形生物”,但狀態極差。他(或她?)身上的衣物破爛不堪,沾滿了暗紫色的汙穢(與褶皺滲出的膿液同源),裸露的皮膚上布滿潰爛的傷口,傷口邊緣閃爍著微弱的、抵抗性的仙光,但顯然力不從心。他的氣息極度萎靡,甚至不如源海一些強大的法則生命,但秦墨和星璿能清晰地感知到,其生命本質的核心,依舊蘊含著遠超源海層次的……元炁烙印!這似乎是一個……重傷垂死的仙界底層生靈?甚至可能……連地仙都不是?
這生靈一出來,就劇烈地咳嗽,咳出的血液都帶著暗紫色。他(暫定為男性)警惕地掃視著陌生的源海環境,當看到秦墨和星璿時,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愕,隨即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貪婪?
“蜉蝣世界的……土著?”他聲音嘶啞難聽,像是破風箱,“運氣……真他娘的背!居然掉到這種汙穢貧瘠的下界……”他的目光掃過秦墨和星璿,尤其在星璿那由純粹法則構成的身軀上停留了片刻,渾濁的眼中貪婪之色更濃,“不過……這法則精靈倒是純淨……還有你……”他看向秦墨,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身體裏……似乎有點特別的東西……雖然弱得像渣滓……”
他掙紮著站起來,盡管搖搖晃晃,但一股凶狠的戾氣爆發出來“螻蟻!把你們身上值點‘靈機’的東西交出來!還有那個精靈!本座……本座饒你們不死!”他顯然將源海的能量(靈機)當成了某種低級的能量礦石。
秦墨和星璿對視一眼。這個突然出現的、來自仙界的“拾荒者”或“逃難者”,雖然重傷,但其態度和流露出的信息,讓他們看到了機會,也感到了更深的寒意。
仙界的底層,都如此視下界為草芥,弱肉強食嗎?
秦墨踏前一步,熔金的右眼平靜地注視著對方,源海之眸則鎖定了其體內駁雜混亂的元炁流轉軌跡
“想搶?可以。”
“用你腦子裏的東西來換……關於‘仙界’,關於‘元炁’的一切。”
麵對秦墨平靜卻帶著無形壓迫的話語,那重傷的仙界拾荒者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刺耳的狂笑,牽動傷口讓他又咳出幾口暗紫色的汙血。
“哈哈哈!一個蜉蝣世界的土著,也敢覬覦仙界的知識?還威脅本座?”他眼中凶光畢露,盡管氣息萎靡,但屬於更高位麵生命的傲氣(或者說對下界的蔑視)讓他無法忍受這種“挑釁”。
“找死!”他低吼一聲,不顧傷勢,強行催動體內那駁雜混亂的仙力(元炁)。隻見他右手五指成爪,指尖縈繞起一絲絲灰黑色的、帶著強烈腐蝕性和汙穢氣息的微弱元炁,狠狠抓向秦墨的胸口!這一抓看似簡單,卻隱隱引動了源海空間的細微漣漪,其威力足以輕易撕裂源海頂級強者的防禦!
“小心!是‘蝕骨汙元’!仙界底層散修常用的歹毒手段!”星璿的警示瞬間傳入秦墨意識,同時熔金右焰化作一道屏障擋在前方。
嗤啦!
灰黑色的元炁爪風抓在熔金屏障上,發出刺耳的腐蝕聲。星璿構築的屏障竟被迅速侵蝕出幾個孔洞!雖然爪風威力大減,但依舊透了過來!
秦墨不閃不避,熔金的右眼驟然亮起!這一次,他沒有動用源海的定義權能,而是全力催動了那顆融合了維度之種、源海意誌、逆熵特性以及蘇顏最後饋贈的……熔金之眸!
嗡!
一道純粹由熔金色光芒構成的、介於物質與法則之間的奇異光束,從秦墨右眼射出,精準地迎向那穿透屏障的灰黑爪風!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那霸道無比、能輕易侵蝕源海法則的“蝕骨汙元”,在接觸到熔金光束的瞬間,竟如同遇到了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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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
灰黑色的元炁像是遇到了烈陽的冰雪,發出淒厲的尖嘯(能量層麵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熔金光束……分解、吞噬、同化!熔金光束仿佛擁有生命,貪婪地吸收著那絲微弱的元炁,其光芒似乎都凝實了一絲!
“什麽?!!”拾荒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臉上寫滿了驚駭欲絕!“你……你這是什麽邪術?!竟能吞噬仙元?!” 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下界的能量能反過來吞噬仙界的元炁!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強烈的反噬讓他本就糟糕的傷勢雪上加霜,又是一大口汙血噴出。
秦墨心中也是一震!他隻是本能地催動熔金之眸進行防禦和解析,沒想到效果如此霸道!這熔金之眸,似乎對仙界的元炁有著某種特殊的……克製或……吞噬轉化能力?是因為它融合了來自歸源星域、生命網絡以及維度之種等駁雜而獨特的力量本質嗎?
機會!
秦墨一步踏出,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因反噬而踉蹌的拾荒者麵前。熔金之眸的光芒鎖定對方,帶著不容置疑的意誌
“現在,可以談了嗎?”
“告訴我,元炁如何修煉?仙界境界如何劃分?如何進入仙界?你們為何重傷逃至此地?還有……”秦墨的目光掃過那空間褶皺和旁邊的仙界垃圾,“這些‘垃圾’和那些紫色膿液是什麽?”
拾荒者看著秦墨那熔金的、仿佛能吞噬他本源的眼睛,又感受著體內幾乎失控的傷勢和汙穢,再沒有了之前的囂張。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第一次在這個視下界為草芥的仙界底層心中升起。
“……我說!”他嘶啞著,眼中充滿了怨毒和一絲絕望的認命,“但你要保證……我說了之後……放我離開這個該死的下界!”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秦墨的聲音冰冷,“說!或者……讓我用這雙眼睛,親自從你的神魂裏‘看’!”
在熔金之眸的死亡威脅下,拾荒者終於崩潰了。他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一個在秦墨和星璿聽來,光怪陸離、等級森嚴卻又殘酷冰冷的……仙界畫卷。
在拾荒者——他自稱“黑石”,一個在仙界底層掙紮的“煉氣士”(地仙之下,不入流的修煉者)——充滿怨毒和恐懼的敘述中,仙界的冰山一角向秦墨和星璿揭開。
力量層級
煉氣士如黑石這般,引氣入體,淬煉肉身和神魂,是仙界的,數量最多也最卑微。他們體內的“元炁”駁雜不純,威力有限。煉氣分九層,黑石自詡在第三層(相當於源海頂級戰力,但在仙界是炮灰)。
地仙真正跨入仙道門檻。體內凝結“元丹”或“地府”(修煉體係不同),元炁精純凝練,可初步運用法則(仙界的法則!),壽元漫長。地仙分初期、中期、後期、圓滿。之前彈指滅星域的少女,至少是地仙後期甚至圓滿!地仙在仙界算是中堅力量,但也隻是“仙”。
天仙地仙之上的大境界。元神寄托虛空,神通廣大,可開辟小型洞天福地。在仙界已算一方人物,開宗立派或為一方大員。天仙之上,據說還有更恐怖的“金仙”、“大羅”……但黑石隻是聽說過,如同凡人仰望星辰。
黑石強調“地仙殺煉氣,如同捏死螞蟻!天仙滅地仙,一念之間!你們……連煉氣都算不上,隻是強壯點的蜉蝣!”
元炁與修煉
元炁是仙界根基,無處不在,但也分等級普通元炁、靈脈元炁、仙脈元炁、先天元炁……等級越高,越精純強大,也越難獲取。
修煉就是掠奪!掠奪天地元炁,掠奪他人修為,掠奪天材地寶!功法決定掠奪效率和元炁屬性。黑石修煉的是最低級的《蝕骨汙元訣》,靠吞噬汙穢、毒瘴甚至其他生靈的精血魂魄來修煉,故而他氣息汙濁,傷勢也帶有強烈的腐蝕性。
“你們源海的能量?”黑石嗤笑,“汙濁不堪,雜質太多!勉強算是最劣等的‘雜氣’!煉氣士都不屑吸收!強行吸收隻會汙了道基!”
殘酷世界
仙界並非樂土,而是比源海殘酷億萬倍的叢林。宗門傾軋、家族爭鬥、散修劫掠……無處不在。
黑石就是在一次爭奪某個廢棄“礦渣區”(蘊含微弱元炁的垃圾場)時,被對手打傷,又誤觸了某個廢棄戰場殘留的“虛空瘴毒”(就是那些紫色膿液),才重傷瀕死,慌不擇路掉進了空間裂縫,落到了源海。
“那些垃圾……”黑石指著漂浮的碎片,“都是仙界底層用的破爛貨,或者戰鬥損毀的法器殘片、沾染了汙穢的靈石渣……在仙界一文不值,但對你們……”他眼中又閃過一絲貪婪,隨即被秦墨冰冷的眼神嚇退。
界壁與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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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他們自稱“大羅天境”或“諸天萬界”)浩瀚無垠,由無數仙域組成。源海這樣的“下界”如同依附在界壁上的“蜉蝣世界”、“塵埃位麵”,數量多如恒沙。
界壁堅固無比,正常情況下,下界生靈絕無可能突破。仙界生靈想要下界也極其困難,需要付出巨大代價或通過特定的、被大勢力掌控的“飛升池”、“接引台”逆行(通常是為了掠奪下界某些特殊資源或進行某種實驗)。像黑石這樣從垃圾場或戰場縫隙掉下來的,純屬意外中的意外,九死一生。
仙界高層對下界漠不關心,視其為資源貧瘠的垃圾場或試驗田。偶爾有“仙人”投影下界,要麽是無聊找樂子(如那少女),要麽是執行某些任務(如清理“汙染”或收割“試驗品”)。
秦墨和星璿靜靜地聽著,心卻一點點沉下去。仙界的龐大和殘酷遠超想象。源海在對方眼中,真的連塵埃都不如。而秦墨想要守護家園,想要擁有不被隨意抹殺的力量,唯一的途徑就是……進入仙界,掠奪元炁,踏上那殘酷的仙道!
“最後一個問題,”秦墨盯著黑石,“如何……安全地……進入仙界?”
黑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怨毒“進入?哈哈哈!就憑你?找死嗎?且不說界壁如何穿過,就算你僥幸偷渡成功,一個身懷下界氣息、沒有‘仙籍烙印’的生靈,出現在仙界任何地方,都會像黑夜裏的火把一樣醒目!立刻會被巡天仙衛抓去抽魂煉魄,或者被路過的散修抓去當奴隸、藥引子!”
他喘著粗氣,指著自己潰爛的傷口和身上沾染的紫色膿液“看到這些‘虛空瘴毒’了嗎?這是‘九幽魔淵’戰場特有的劇毒!能腐蝕仙體神魂!但它……也能暫時掩蓋下界氣息!如果你不怕死……可以嚐試用它塗抹全身……或許……有那麽一絲機會……在垃圾場或廢墟裏躲過最初搜查……”
用劇毒掩蓋氣息?這無異於飲鴆止渴!但似乎是唯一可行的、九死一生的方法。
秦墨沉默地看著那些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紫色膿液,又看了看漂浮的仙界垃圾。他的熔金之眸微微閃爍。
風險?九死一生?
家園?任人宰割?
他的選擇,從未改變。
“星璿,”秦墨的聲音異常平靜,“收集所有‘虛空瘴毒’和……這些‘垃圾’。分析成分,尋找利用或……抵禦的方法。”
他轉向麵如死灰的黑石
“至於你……你的‘知識’換了你一命。”
“現在,滾出源海。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如果讓我再在源海看到你……形神俱滅。”
秦墨屈指一彈,一股柔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將重傷的黑石卷起,扔回了那個還在滲出紫色膿液的空間褶皺。黑石發出一聲驚恐的慘叫,消失在扭曲的光芒中。那空間褶皺在拋出黑石後,也如同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緩緩閉合、消失。
源海邊緣重歸平靜,隻留下漂浮的仙界垃圾和空氣中殘留的、令人心悸的紫色毒瘴氣息。
秦墨站在虛空之中,熔金的右眼凝視著壁壘之上那無法窺視的“大羅天境”。他的手中,握著一塊從垃圾堆裏撿起的、布滿裂痕的黑色玉石碎片。碎片冰涼,內部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弱到幾乎消散的……元炁波動。
“仙界……”他低聲自語,眼中燃燒著冰冷的火焰,“我來了。”
星璿默默地收集著樣本,數據星河中,一個名為“汙血煉真”的絕密項目悄然建立。歸源星域短暫的和平結束了,一場更加瘋狂、更加危險的征程,在劇毒與垃圾中,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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