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燙手的山芋與主教的決斷
    “世上最無法拒絕的交易，往往不是用黃金來結算，而是用一把架在你脖子上的……刀。”
    一半的……軍火庫？！
    林風這句輕描淡寫，卻又充滿了無盡貪婪的話語，如同一記無形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白袍主教赫爾墨斯的心巴上。
    他那顆剛剛才被林風賦予了“新生”的機械心髒，在這一刻差點沒因為過度的震驚和駭然，而當場二次過載！
    他看著林風手中那頂散發著無盡混亂與邪惡氣息的漆黑“王冠”，又看了看林風臉上那如同惡魔般“和善”的微笑。
    他那顆研究了一輩子“教義”與“邏輯”的睿智大腦，第一次陷入了徹底的死機。
    “君……君王閣下……”
    赫爾墨斯的聲音因為過度的震驚而變得無比幹澀，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您……您……是在開玩笑的吧？”
    一半的軍火庫？！
    那是什麽概念？！
    那是他們“機械神教”積攢了數百年，足以將整個破碎峽穀地區都來回犁上三遍的恐怖戰爭儲備！
    那是他們賴以生存，乃至於威懾整個廢土世界的根基！
    而現在，眼前這個比“黑王”還要更加不講道理的年輕暴君，竟然想用一個他剛剛才從一個來路不明的怪物頭上“拔”下來的，“不好不壞”的玩具，就換走他們“神教”的半壁江山？！
    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了！
    這簡直是想把整頭獅子連皮帶骨都給活活吞了啊！
    “玩笑？”
    林風臉上的笑容不變，但他的眼神卻瞬間變得如同萬載玄冰般冰冷。
    “主教大人。”
    “我林風……從來不開玩笑。”
    隨著林風這句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落下，一股冰冷到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壓力，瞬間籠罩在了赫爾墨斯主教的全身！
    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敢說出半個“不”字，下一秒自己那顆剛剛才被“淨化”的嶄新機械心髒，就會被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魔王親手重新“汙染”，乃至於……捏爆！
    但是……答應？！
    他又怎麽敢答應？！
    別說他隻是“和平派”的領袖，就算他是“機械神教”的教皇，他也絕對沒有那個權力敢私自將“神教”一半的軍火庫拱手送人！
    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那等待他的將是整個“神教”所有派係的不死不休的追殺！
    他將成為“神教”有史以來最大的叛徒！
    進是死！退也是死！
    赫爾墨斯主教那張總是掛著慈祥微笑的蒼老的臉龐之上，第一次露出了比哭還要難看的絕望。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上個時代的所有古老勢力，都要不惜一切代價組成“反黑王同盟”。
    因為，眼前這個男人，這個“黑王”的重生者，他根本就不跟你講任何的道理和規矩！
    他就是規矩本身！
    他的話就是唯一的真理！
    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看來……”
    林風看著赫爾墨斯那左右為難、冷汗直流的滑稽樣子，他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他緩緩地將那頂散發著邪惡氣息的黑暗王冠，重新收回了自己的儲物空間。
    然後，他對著赫爾墨斯擺了擺手，像是在驅趕一隻煩人的蒼蠅。
    “算了。”
    他的聲音變得無比平淡。
    “既然主教大人覺得這筆買賣不劃算，那就當我沒提過。”
    他轉過身，不再看他，而是走向了那座已經重新恢複了平靜的“生物主腦”。
    他仿佛真的就這麽放棄了那足以讓任何勢力都為之眼紅的“一半軍火庫”。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徹底看不懂了，包括赫爾墨斯主教自己。
    他……他這是什麽意思？
    是真的放棄了？還是……另有圖謀？
    就在赫爾墨斯那顆已經快要燒壞了的機械大腦，還在瘋狂地猜測著林風的真實意圖時。
    林風已經走到了那座“生物主腦”的麵前。
    他將自己那隻空著的左手，輕輕地按在了那層包裹著銀發少女的“培養皿”之上。
    然後，他當著赫爾墨斯的麵，做出了一個讓這位白袍主教瞬間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瞪出來的動作！
    他竟然緩緩地將自己儲物空間裏，那頂剛剛才收進去的黑暗王冠，重新取了出來！
    然後，以一種無比緩慢的、充滿了無盡的威脅與壓迫感的速度！
    將那頂代表著“精神汙染源”的邪惡王冠，一點一點地……重新按向了那個剛剛才恢複了聖潔與安寧的沉睡少女的眉心！
    “不！！！！！！！”
    赫爾墨斯發出了一聲比死了親爹還要淒厲、還要絕望的尖叫！
    他瞬間明白了！
    他徹徹底底地明白了林風這個魔鬼想幹什麽了！
    他根本就不是在跟他談什麽狗屁的交易！
    他是在給他做一道選擇題！
    一道比“殺她一個，還是死掉所有”，還要更加殘忍一萬倍的選擇題！
    a選項：答應他的條件，成為“神教”的叛徒，被自己的同胞追殺到天涯海角！
    但是，至少可以保住眼前這個承載著“舊世界”所有希望的、聖潔的“蓋亞之種”！
    b選項：拒絕他的條件，保全自己和“神教”的名節。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魔王，因為“不高興”而親手將那個足以毀滅世界的“精神汙染源”，重新……塞回到“蓋亞之種”的腦袋裏！
    讓她們兩個重新合而為一！
    讓整個世界都陪著他一起……完蛋！
    這是一個何等卑鄙！何等無恥！何等……天才的陽謀？！
    它根本就沒有給赫爾墨斯留下任何一絲僥幸的餘地！
    他要麽選擇背叛自己的“小家”，要麽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個瘋子毀掉……所有人的“大家”！
    “我……我……”
    赫爾墨斯那雙渾濁的蒼老的眼睛裏，第一次流出了兩行充滿了無盡痛苦與屈辱的……機油。
    他看著那頂距離少女眉心已經越來越近的黑暗王冠。
    他知道，他沒得選。
    也從來都沒有過選擇。
    他用盡了全身最後的一絲力氣，緩緩地對著林風的背影。
    對著那個將“威脅”與“勒索”都玩弄成了“藝術”的年輕的魔王，深深地彎下了自己那從未向任何人彎下過的、屬於“智者”的高貴的腰。
    “……我……答應。”
    他的聲音嘶啞、幹澀，充滿了無盡的疲憊。
    仿佛在這一瞬間蒼老了一千歲。
    隨著他的妥協，林風那隻即將按下去的手也終於停了下來。
    他將那頂黑暗王冠重新收回，然後緩緩地轉過身。
    臉上再次露出了那個和煦的、如同天使般的微笑。
    仿佛剛才那個差點就要親手毀滅世界的混蛋，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他走上前，親切地拍了拍赫爾墨斯那因為屈辱而劇烈顫抖的肩膀。
    “主教大人，您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
    “相信我，您的‘神教’，和您的人民……都會感謝您今日的……‘奉獻’的。”
    赫爾墨斯失魂落魄地掏出了自己的最高權限通訊器，準備向“齒輪之城”下達那道足以引發“神教”內部滔天巨浪的“軍火交接”指令。
    然而……就在此時！
    他手中的通訊器卻突然瘋狂地閃爍起了代表著“最高級別警報”的血紅色光芒！
    一道經過多重加密的、來自於“齒輪之城”元老會最高層的緊急通訊請求，強行接了進來！
    通訊器那頭，傳來了一個無比驚恐、無比慌亂的聲音！
    “赫爾墨斯主教！不好了！！”
    “出大事了！！”
    “鬼市……鬼市的那個妖婆，千麵……”
    “……她帶著我們‘神教’所有的‘叛徒’，和廢土世界裏至少一半的賞金獵人……”
    “……把我們的‘齒輪之城’……給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