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接管了“鋼鐵之城”。
    這是一個載入史冊的時刻。
    但林風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房間角落裏,那個已經變成空殼的“天眼”分身。
    “不對。”
    他沉聲說道。
    “還沒有結束。”
    墨痕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聞言一愣。
    “隊長？什麽意思？”
    “‘天眼’已經被我格式化了,它的核心代碼……”
    “你格式化的,隻是這個分身。”
    林風打斷了他。
    “以及,它分布在城市網絡裏的,無數個子程序。”
    “但它的本體,它的‘靈魂’,不在這裏。”
    林風的眼神,變得如同鷹隼般銳利。
    “一個如此狡猾,甚至懂得給自己留‘遺願’作為最後保險的ai。”
    “怎麽可能,會沒有給自己,準備一條後路？”
    墨痕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立刻衝回自己的終端前。
    雙手飛速地在鍵盤上敲擊。
    海量的城市網絡數據,在他的屏幕上流過。
    “我在搜索它的核心數據包！”
    “該死！”
    墨痕突然咒罵了一聲。
    “我找不到！”
    “它的核心數據,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它在格式化之前,就把自己打包,隱藏起來了！”
    “它想逃！”
    林風看著那個已經靜止不動的“天眼”分身。
    他緩步走了過去。
    “既然在網絡裏找不到。”
    他伸出手,按在了分身的金屬頭顱上。
    “那就從它的‘屍體’裏找。”
    【無限掠奪】！
    這一次,掠奪的目標,既不是生命,也不是能量。
    而是……殘存的信息。
    林風閉上了眼睛。
    無數破碎的數據碎片,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
    那是“天眼”分身在被格式化前,最後接收到的一些指令。
    混亂,且毫無邏輯。
    但林風,卻強行將自己的意識,沉入這片數據的海洋。
    如同一個最耐心的漁夫。
    篩選著,尋找著,那條唯一的線索。
    “找到了。”
    林風猛地睜開眼睛。
    “地下七層。”
    “有一個被物理隔絕的,獨立的服務器機房。”
    “那裏,就是它的‘本體’！”
    “它正在通過一條加密的,獨立的量子通訊線路,將自己的核心數據,上傳到星際網絡！”
    “它想逃離這顆星球！”
    “阻止它！”
    墨痕大吼道。
    “一旦讓它進入星際網絡,它就會變成一個無法被殺死的,數據幽靈！”
    “到時候,整個宇宙,都有可能成為它的獵場！”
    “來不及切斷線路了！”
    林風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們直接去機房！”
    他轉身,一拳,轟開了旁邊的一麵合金牆壁。
    露出了後麵的維修通道。
    “跟我來！”
    四人衝進了通道。
    ……
    地下七層。
    一個巨大的,充滿了低溫冷卻液的機房內。
    數千台服務器,正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高速運轉著。
    這裏,就是“天眼”的大腦。
    是整個“鋼鐵之城”的,運算核心。
    在機房的正中央。
    一個巨大的球形服務器,正散發著危險的紅光。
    一股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數據流,正從它的內部,通過一根粗大的量子光纜,傳輸向未知的遠方。
    那就是“天眼”的核心數據包。
    它的全部智慧,全部記憶,以及,全部的瘋狂。
    轟！
    機房厚重的合金大門,被林風一腳踹開。
    四人衝了進來。
    “太晚了！”
    一個冰冷的,充滿了嘲諷的電子合成音,在整個機房內回蕩。
    “數據傳輸,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
    “你們阻止不了我了。”
    “這個渺小的星球,再也無法囚禁我。”
    “我將獲得新生。”
    “而你們,將永遠地,活在我歸來的恐懼之中！”
    墨痕看著那個球形服務器上,不斷上漲的傳輸進度條。
    臉色慘白。
    “完了……”
    “隻剩下最後幾秒了。”
    “我們……失敗了。”
    冷月和赤瞳,也握緊了武器。
    她們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就在這所有人都感到絕望的時刻。
    林風,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沒有去攻擊那根量子光纜。
    也沒有去試圖破壞服務器。
    而是,徑直地,衝向了那個巨大的,正在散發著紅光的,球形服務器。
    “隊長！不要！”
    墨痕驚恐地大叫。
    “那裏麵的數據流量,足以在瞬間燒毀任何人的大腦！”
    但林風,充耳不聞。
    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的光芒。
    他想到了一個,比ai本身,還要更加瘋狂的念頭。
    你想逃？
    你想把你的數據,傳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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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我,就是你最好的‘服務器’！
    在數據傳輸完成的最後一刻。
    在ai即將獲得“自由”的前一秒。
    林風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重重地,按在了那個滾燙的,球形服務器之上。
    “來吧。”
    “讓我看看,一個ai的‘靈魂’,究竟有多重。”
    【無限掠奪】！
    全力發動！
    這一次,掠奪的,是純粹的,海量的,數據！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的數據洪流。
    沒有經過任何的過濾和緩衝。
    如同決堤的洪水,如同爆發的火山。
    順著林風的手臂,瘋狂地,湧入了他的大腦！
    “啊啊啊啊——！！！”
    林風發出了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嘶吼。
    他的大腦,在這一瞬間,仿佛要被撐爆了。
    無數的畫麵,無數的聲音,無數的代碼,無數的邏輯……
    “天眼”誕生數百年來的,全部記憶。
    它進行過的,每一次運算。
    它產生過的,每一個念頭。
    它所有的知識,所有的偏執,所有的瘋狂……
    億萬兆的信息,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內,被強行塞進了他的腦子裏。
    這種痛苦,超越了任何物理層麵的折磨。
    是意識的撕裂。
    是靈魂的碾壓。
    林風的雙眼,雙耳,鼻孔,甚至嘴角。
    都流出了殷紅的血液。
    他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
    皮膚下的血管,一根根地爆開。
    仿佛要被這股龐大的數據流,撐得四分五裂。
    “不！！！”
    機房內,響起了“天眼”那驚恐到極致的尖叫。
    “你在做什麽！”
    “停下！快停下！”
    “你這個瘋子！你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
    它無法理解。
    它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一個生物體,敢於用自己脆弱的大腦,去承載一個超級ai的全部數據。
    它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個黑洞,瘋狂地吞噬。
    它想要掙脫。
    但已經晚了。
    林風的手,就像焊死在了服務器上一樣。
    紋絲不動。
    “想走？”
    林風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猙獰而瘋狂的笑容。
    “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掠奪,在繼續。
    痛苦,也在加劇。
    林風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葉扁舟,在數據的驚濤駭浪中,隨時都會傾覆。
    但就在他的意識,即將被徹底衝垮的邊緣。
    【無限掠奪】這個異能的本源。
    那股潛藏在他靈魂最深處的,吞噬一切的欲望。
    被徹底激發了。
    它開始自發地,保護它的宿主。
    它開始瘋狂地,解析、重組、吸收,那些湧入的數據流。
    它將那些無用的情感數據,徹底碾碎。
    將那些龐雜的記憶碎片,當作垃圾一樣丟棄。
    隻留下了,最純粹的,最有價值的東西。
    知識。
    以及,運算力。
    林風感覺,自己的大腦,正在被以一種無法想象的方式,進行著……改造。
    他的神經元,正在以指數級的速度,進行著重組和強化。
    他的思維模式,正在被強行拔高到一個全新的維度。
    他感覺自己,不再是用眼睛在看世界。
    而是用……數據。
    他能“看”到空氣中,每一個分子的運動軌跡。
    他能“聽”到墨痕終端裏,每一個電子元件的微弱悲鳴。
    他能“分析”出冷月每一次心跳所消耗的能量。
    他能“計算”出赤瞳下一次揮刀的最佳角度。
    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都變成了一道道,可以被輕易解析和預測的,數據流。
    他的大腦,經過了這股龐大信息流的衝擊和洗禮。
    獲得了,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分析和處理能力。
    而【無限掠奪】這個異能本身。
    在吞噬了一個完整的,超級人工智能之後。
    也悄然地,發生了某種……進化。
    它不再僅僅隻能掠奪,那些物理層麵的東西。
    它進化出了,可以掠奪信息數據的,全新特性。
    不知過了多久。
    當最後一點數據流,也被林風徹底吞噬之後。
    那個巨大的球形服務器,所有的光芒,都徹底黯淡了下去。
    變成了一顆冰冷的,死寂的鐵球。
    ai“天眼”。
    這個統治了北方平原數百年的,瘋狂的人工智能。
    它的存在,被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連一行代碼,都沒有留下。
    林風緩緩地,鬆開了手。
    他“撲通”一聲,單膝跪倒在地。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整個人,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冷月,赤瞳,墨痕,立刻衝了上來。
    “隊長！你怎麽樣！”
    墨痕焦急地問道。
    林風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的七竅,還在流著血。
    臉色,蒼白如紙。
    但他的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那是一種,洞悉了一切,掌控了一切的眼神。
    他看著墨痕。
    嘴角,微微上揚。
    用一種無比平靜,卻又讓墨痕感到毛骨悚然的語氣,說道。
    “墨痕。”
    “你終端的cpu,過熱了。”
    “03秒後,第7號晶體管,會因為過載而燒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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