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
    孫權收到發羌和西域長史府被孫尚香攻占的消息時，整個人都是迷茫的。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魯肅和陸遜，過了好一會，才不確定的開口：“這說的真是我小妹孫尚香？”
    不會是同名吧？
    魯肅和陸遜也是呆滯了片刻，畢竟誰都沒想到，十幾年前叛逆離開江東，此後再沒有回來的那位小姐，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居然會是如此的讓人震驚。
    不聲不響十幾年，最近幾年更是直接失去了消息。
    如果不是沒有一直陪伴她的娘子軍回來傳消息，怕是主公早就以為她已經死在外麵了。
    “主公，她身邊還有娘子軍，應該就是小姐。”魯肅開口。
    雖然各方麵條件都吻合，但孫權還是很難相信。
    忽然想到了橋婉君，他忍不住皺眉。
    女子如此厲害的嗎？
    這樣的話，他是不是該全力支持女子參軍？
    這個念頭隻是浮現了那麽幾秒，立即就被另一件事所取代。
    “她如何養得起這些兵馬的？”沒有城池，沒有百姓上交的稅收。他江東更是沒有私下裏送錢送糧，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問題，魯肅和陸遜也都很好奇。
    但凡能夠招兵買馬的，都是有地盤作為支撐。否則就隻有如同蠻族一般，一邊打一邊搶，直接現場補充物資。
    “應當是有人在暗中支持他們。”陸遜眼中露出一抹沉思，想不通會是誰在私下裏支持。
    畢竟這樣數量的兵馬，錢糧可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孫權想了想，提筆道：“我書信一封給小妹，怎麽說她也是江東之人。若是她願意，或許我們可以聯手，圍擊劉備。”
    畢竟劉備的地盤，幾乎完全被江東和發羌包圍。一旦兩邊合力圍攻，劉備很難應付的過來。
    接連攻下益州和南中，想來劉備那邊的糧食和兵馬已是不足。
    這個時候兩邊一起出手，拿下劉備地盤也隻是時間問題。
    除非劉備和曹操聯手。
    一旦攻下劉備，天下就隻剩一個曹操。
    想到孫家得天下的場景，孫權呼吸也不免緊了幾分。
    注意到孫權神色，魯肅猶豫了下，還是提醒道：“主公，若是真有人暗中支持小姐，隻怕如今的娘子軍，不一定是小姐做主。”
    一旁的陸遜沒說話，但顯然也是讚同魯肅之言。
    孫權沒說話，而是先寫了一大段問候惦念之語，之後再回憶曾經兄妹倆的感情，最後再問她手中的銀錢夠不夠用。
    將信折好，他遞給魯肅：“你找人帶些銀錢悄悄從荊州過去，隻等她們將涼州攻下，就將銀錢和信送到我小妹手中。”
    想要去往涼州，要麽經過曹操的地盤，要麽經過劉備的地盤。
    雖然當年因荊州一事，和劉備那邊撕破了，但真要過路，孫權還是會選擇從荊州那邊。
    畢竟被發現的話，劉備那邊還能說上幾句話，指不定能活著回來。
    曹操那邊就別想了。
    至於光明正大的借道去涼州，根本不可能。
    劉備那邊的人不是傻子，不會猜不到這個時候他寫信，就是衝著兩邊聯手打他那邊的主意。
    魯肅接過，明白了過來，轉身走了出去。
    留下陸遜開口道：“主公不在乎是誰支持的小姐，隻是想借小姐手中的兵力，吞下劉備這塊肉？”
    孫權點頭，語氣複雜：“權力和地盤，親兄弟和父子都能相互算計，更何況兄妹。小妹這些年不曾回來，連書信都沒有一封，可見心早已不在我這個兄長和江東這邊。”
    “既然如此，不如就借著她那邊的兵力，吞下荊州益州等地。”孫權語氣冷淡。
    陸遜沒有說話，對此並不意外。
    身為臣子，他覺得孫權這樣做並沒有任何問題。
    一場西域長史府的戰事，讓天下人都看到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第四方勢力。
    但凡對天下局勢地形有所了解的，就知道孫尚香等人的下一步，就是攻取涼州。
    奪下西域長史府，或許還能說是打了曹操那邊一個措手不及。
    但涼州之地，曹操等人必定會有所準備。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孫尚香一群人能不能從曹操這個在中原之地稱霸了多年的梟雄手中奪取地盤時，涼州之地忽然在兩日內易主。
    在曹操派去增援的兵馬還未到之前。
    消息傳出，天下嘩然。
    涼州之地的州牧直接打開城門，迎了孫尚香等人進去。
    那些忠於曹操而反抗的，直接被正法。
    在外人看來，是涼州的州牧背叛曹操，不知頭腦為何發昏投靠一群女子。
    但實際上，是涼州州牧受了胡瑤煙大恩，多年前被胡瑤煙治好了身上的病症。
    前兩年涼州大旱，百姓食不果腹，更是胡瑤煙送來了不少的糧食，緩了涼州之難。
    而涼州州牧的女兒，在女子學堂讀書。
    如今加入了胡氏藥鋪，成了裏麵的一名醫者。
    州牧的夫人更是入了女子學堂，成了一名夫子，並時不時在州牧耳邊說著女子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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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涼州境內，依靠工具，女子也能做許多男子的活計，話語權如今不低。
    西域長史府被一群女子攻下，涼州境內的那群女子別提多興奮了。
    最主要的是，最近幾年來，州牧名下的許多官員都是女子。
    多方麵原因，涼州州牧選擇了開城門。
    不單是受了胡瑤煙恩情，還有就是最後這幾天，他看出了自己手底下的那群女官，看自己的目光都非常危險。
    包括自己的枕邊夫人。
    直到孫尚香一群人進駐涼州，那些女官一個個態度恭敬，神色中還帶著一絲熟稔，涼州州牧這才反應過來：這些女官隻怕就是對方安插進來的。
    雍州一地剛安排好兵馬，還來不及去增援涼州，就看著涼州易了主。
    曹操得知消息後，一個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大半輩子，什麽情況都遇見過，但從未有過這種時候。
    根本不給他調兵攻打的時間，地盤就直接易主。
    曹丕驚呼一聲，上前幾步就要扶住曹操。
    曹操抬起衣袖，將嘴角的血給擦幹淨，擺擺手道：“無礙。”
    怒過之後，就是冷靜了。
    看著雍州發來的消息，仔細的看了幾遍，曹操冷笑一聲：“接連攻下西域長史府和涼州，我們卻連幕後之人是誰都不知道，藏的可真夠深的。”
    曹丕身為世子，這種消息自然是可以看的。
    目光掃過信上寫的涼州城頭插上了虎旗，曹丕明白過來。
    隻插旗，卻沒寫姓，想來那孫尚香和柳恬也隻是明麵上的。
    否則姓不可能空著。
    不寫，就表明不是她們。
    天下同姓之人太多，卻不敢在此時寫出來，顯然這個背後之人身份不一般，可能一寫就會讓世人聯想到對方。
    甚至這個人，很大可能沒跟孫尚香她們在一起。
    或許就在如今的三家地盤上。
    怕姓氏一寫，對方就會暴露，被活捉。
    “丕兒，你親去一趟雍州。”曹操眸色幽深。
    曹丕立即明白過來。
    涼州州牧背叛的突然，父親這是怕雍州也會如此。
    還有就是把好雍州城門，查出孫尚香的背後之人。
    對方遲早都會和孫尚香等人匯合，隻要雍州不失，對方很大概率會從雍州前往。
    “是，孩兒領命。”
    曹丕離去後，曹操召來蔣濟：“天子還是不肯寫下旨意嗎？”
    蔣濟低頭：“天子不願配合。”
    聞言，曹操揮手：“罷了，我們直接代天子寫吧。”
    代天子寫聖旨，這種事以前可是經常做的。
    不過是早些年神明出現，再加之後來劉協不知答應了神明何事，考慮到神明，讓曹操明麵上選擇了尊重天子，沒再那麽幹。
    當然也有劉協直接配合的原因。
    本以為是劉協看清楚了形勢，如今想來，還是這些年過得太舒坦了。
    真以為他不配合，自己就沒辦法了。
    涼州
    時隔近八年，再次看到胡瑤煙，蔡琰笑著道：“沒想到胡掌櫃居然也在涼州，是來找阿月的吧？”
    胡瑤煙輕輕頷首，相比較多年前，整個人更加沉穩內斂。
    “路過這裏，知曉你們在涼州的學堂，就過來瞧瞧。蔡先生這些年來可還好？”
    蔡琰笑道：“一切都好，隻是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天下形勢大變。不知在我閉眼之前，這天下是否又會是另一番光景。”
    胡瑤煙輕聲道：“或許吧。”
    見此，蔡琰沒再說什麽，伸手指了個方向：“阿月在溪邊呢。”
    目送胡瑤煙的背影，蔡琰神色中露出一抹沉思。
    曦月正在溪邊自己跟自己下棋，當然是五子棋的那種。
    胡瑤煙在距離還有兩步時停了下來，站在一旁看了一會，等曦月停下後，這才笑道：“這下棋之法倒是有趣。”
    說完朝著曦月行禮道：“見過娘子。”
    曦月看向她，笑著道：“不必向我行禮的。”
    胡瑤煙起身，語氣認真道：“娘子於我有大恩，若沒有娘子，便沒有今日的我。娘子恩情瑤煙永不敢忘。”
    曦月沒再多說，指著棋盤道：“要來一局嗎？”
    沒有推辭，胡瑤煙將手中提著的東西放下，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曦月簡單的說了遍玩法，兩人便下了起來。
    你來我往，有輸有贏。
    下了一個多時辰，兩人停手。
    胡瑤煙將帶來的東西打開：“這是用烏孫那邊羊奶做的羊奶酒，以及一些點心，娘子嚐嚐味道如何。”
    對於自己的行蹤，她毫不遮掩。
    自從八年前汝南郡一別，兩人沒再見過。但胡瑤煙卻時不時的送來信件，說著她遇見的各種趣事。
    從那些信件中可以看出這些年她都去了哪些地方，就像是曾經在天宮中幻境裏一般。
    遇到一些新鮮玩意，也會讓人不遠千裏送過來。
    曦月嚐了下，這東西她第一次喝，感覺還不錯，並沒有奇奇怪怪。
    “不錯。”她開口，將杯中的羊奶酒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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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瑤煙臉上露出笑容：“娘子打算在涼州停留多久？”
    這些年曦月和蔡琰兩人去了哪些地方，通過遍布天下的胡氏藥鋪，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知道每個地方的學堂，兩人最多待上一年。
    涼州這邊，如今已停留半年之久了。
    “下月便走。”曦月抬眸，補充道：“去益州。”
    這些年來，女子學堂已開遍曹操地盤。劉備和孫權那邊還不曾開設，蔡琰和她商量後，決定去往劉備那邊。
    在曹操地盤開設的順利，是因為朝堂上有伏壽和劉協鼎力支持。這不算什麽大事，曹操方麵也沒有阻攔。
    劉備名義上到底是天子皇叔，在益州開學堂，他也不會做出什麽為難之舉。
    但江東那邊就說不準了。
    一個橋婉君加她手底下的那些女子將領，眼下又出現個出自江東，打下許多地盤的孫尚香。
    但凡女子學堂開去江東，等更多的女子走出來，不是去投靠橋婉君，就是投靠孫尚香。
    畢竟江東可沒有女子當官的政令。
    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孫權想要看到的。
    他可以允許女子學醫，成為醫者。或是利用工具，頂替許多男子能做的活計。
    但是壯大橋婉君和孫尚香的勢力，他不願看到。
    哪怕一個明麵上是在替江東守地盤，一個明麵上是他的親妹妹。
    但心都不在他和江東這邊。
    胡瑤煙臉上露出笑來：“倒是巧了，我也欲去益州。娘子若不介意，我們或可同行。”
    “倒是要問問我們的蔡先生了。”曦月輕笑一聲，心中已猜到胡瑤煙去益州的打算。
    十幾年的暗中發展與努力，一朝出手，必是要震驚天下的。
    雍州
    曹丕站在城牆上，望著下方來往的人群。
    這是雍州的一處城門，通往益州。
    另外兩邊分別通往荊州和洛陽，也派人仔細查看著。
    至於最後那處通往涼州的城門，則是緊緊關閉著，除了明麵上的，暗中還埋伏了不少兵士。
    除非強闖，否則那個背後之人休想通過雍州去往涼州匯合。
    隻是曹操和曹丕都沒想到的是，那個背後之人早已在涼州，並非是在三家地盤。
    對方的下一站也不是雍州，而是劉備的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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