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不是還帶著兩千兵馬在外麵嗎？等他動手吧。”橋婉君淡淡開口道。
    司馬家助她裏應外合，她不能直接對司馬家動手，不然傳出去日後誰還敢跟她合作。
    但司馬家勢大，司馬懿此人又聰明，怎麽都是不能留的。
    今日能賣豫州，能和她裏應外合，明日也就敢和其他人繼續裏應外合。
    而此次平原郡司馬家出了力氣，她於情於理，都得重用人家。
    所以隻能借曹操的手，先殺了司馬懿。
    至於剩下的司馬家人，隻要一直看守不放人，她就不信司馬師會無動於衷。
    他一旦敢動手，那就是司馬家的死期。
    他不動手，那就隻能浪費些時間，讓司馬家的核心成員一個個消失了。
    徐州攻打青州其餘幾郡，接連傳來好消息。
    劉備攻打豫州三郡也是如此。
    曹操地盤越來越少，再加之梟雄老矣，無將可用，又有天子詔書。
    明眼人都能看出怕是快不行了。
    而繼承人曹植的能力，也不知被何人散播的天下皆是。
    多方麵原因，再加上幾方來勢洶洶，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許多地方的官員和將士紛紛放棄了抵抗。
    一月不到時間，青州和豫州全麵丟失。
    兗州的濟陰郡也被江東那邊攻下。
    孫尚香帶領兵馬從雍州攻向兗州旁的並州。
    此時曹操地盤還剩部分兗州、並州、冀州和幽州。
    但麵對三家齊攻，除非曹操精力恢複往昔，他曾經的那些大將和謀士們都還活著，否則難以扭轉乾坤。
    劉備望著輿圖輕歎：“誰能想到，那個意氣風發的曹孟德，居然會有這麽一天。”
    說完自嘲一笑。
    何止曹操，如果不是他歸順了孫尚香等人，隻怕先曹操一步體會到這些的就是他了。
    此時關羽已經徹底退下了，年紀大了，劉備不許他再上戰場。
    張飛也快了。
    雪花紛飛，萬物複蘇，蟬鳴四起。
    232年夏
    劉備和橋婉君兩家聯手，朝著兗州繼續推進。
    並州那邊在孫尚香的攻擊下，也開始支撐不住。
    至於這裏麵有多少是悄悄開門投降的，曹操已經不願去想了。
    他如今撤到了幽州，前麵還剩個冀州擋著。
    兗州和並州，看目前的模樣，是撐不了多久了。
    “父親……”曹植一臉的猶豫。
    曹操目光望著他，哪怕神色平靜，但卻讓曹植心中一突，有種什麽想法都逃不過曹操眼睛的感覺。
    見他閉上了嘴巴，曹操淡淡道：“有話就說，何時如此吞吞吐吐的了。”
    看著曹操已經全白了的發，曹植低聲開口：“父親，要不我們走吧，孩兒會些辭賦，還有些銀錢，不會讓您難過的。”
    說完這句，曹植閉上眼睛等挨打。
    畢竟曹操的性子，是絕不會甘心如此的。
    可等了半晌，並沒有聽到曹操的暴怒聲。
    隻感覺到一隻大手落在自己的腦袋上，曹操的聲音隨之響起：“植兒，這段時日，是為父對你過於嚴苛了。”
    曹植睜開眼，就看見曹操眼中久別的慈愛。
    不等曹植開口，曹操就揮手讓他退下。
    沒多久，陳群被召來。
    “丞相。”
    曹操深深地打量了一眼這個跟隨了自己幾十年的老臣，如今也與自己一般，隨時都會邁入黃土之中。
    “長文，如今局勢，可有破解之法？”
    聽到這話，陳群沉默。
    人心浮動，天下齊伐，將領謀士皆缺……
    無解。
    “罷了，我有一事要麻煩你。”曹操起身，突然朝著陳群鄭重一拜。
    陳群一驚，趕忙回拜：“丞相！”
    青州
    橋婉君收到司馬師的消息後，淡淡開口：“還以為會繼續忍下去呢。”
    司馬師自從領了曹操兩千兵馬離開後，一路上是往徐州而去，隻不過還沒到達徐州，就聽到司馬懿被曹爽給殺了的消息。
    當即就將那兩名曹操派來監視他的人給殺了，兩千兵馬有反抗的，有歸順的，也有跑的。
    最後跟在他身邊的，隻有一千一百多人。
    經過大半年的收攏，目前有一千八百多人。
    司馬師自認自己行動隱秘，但一千多人的住宿和吃食，再加上偶爾的病痛用藥，卻是怎麽都瞞不過胡瑤煙的。
    關於他這邊的人數和具體情況，自然通過胡瑤煙全部送到了橋婉君麵前。
    是以當司馬師突然襲擊平原郡，並成功攻打進去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想象中即使突然襲擊，也應該有場惡戰的，可眼下卻是順利的不可思議。
    等司馬師意識到中計後，已經來不及了。
    很快，司馬師襲擊平原郡，致青州的司馬家族除了一些旁支外，全部覆滅。
    並州被孫尚香吞並的消息跟著傳來。
    兗州也岌岌可危。
    萬物枯黃之時，兗州被橋婉君和劉備齊齊吞並。
    此時曹操隻剩下了冀州和幽州。
    胡瑤煙來到兗州，見到了橋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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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兩州，交由她們來吧，你先回揚州。”
    橋婉君立即明白過來：“我知道了。”
    她不僅帶走了兒女，還將周胤的夫人也都悄悄帶走。
    孫權多次派人想要接管徐州、青州以及豫州三郡和部分揚州，橋婉君都沒配合。甚至孫權幾次派人過來監軍，也都反被她控製。
    隻怕孫權心中早就有了想法，猜到了她如今心已經不在江東那邊了。
    這兩月來，孫權給橋婉君提供的糧草越來越少，有種以此相威脅的意思。
    但已經得了兩州和幾郡的橋婉君並不缺糧食，就算百姓那邊稅收不夠，還有胡瑤煙私下裏的補貼。
    蔡琰之前給的那本天書中，有關於夏日製冰的方法。這幾年胡瑤煙又建了個商行，以夏日販冰給各地的世家大族換取金子和糧食。
    還有一種名為香皂的東西，對於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夫人來說，都是非常的受歡迎。
    沒兩日，橋婉君撤兵回了揚州。
    她攻打曹操不回頭時，孫權心中非常擔心。
    此時回頭了，孫權發現自己更擔心了。
    總有種下一秒，她就會帶兵攻向江東的錯覺，或許根本不是錯覺。
    曹操一身便衣，站在街道上，看著百姓們臉上的驚慌不安，以及聽著一些人私下裏說著要不要逃離幽州的話。
    他站在原地聽了好一會，明白了百姓們都在擔心最後幽州被圍攻時，他會讓所有百姓也跟著上戰場。
    或者直接用百姓去擋敵人的刀劍。
    回想到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事，曹操緩緩來到神廟。
    看著來來往往祈求神明的百姓，曹操抬頭凝視著那看起來麵容仁慈的神像。
    他沒有如百姓那般跪地祈禱，隻是這麽靜靜地看著。
    曦月隔著來往的百姓，目光落在雖已蒼老，但眼神依舊堅定的曹操身上。
    曹植被他安排著私下裏送走了，陳群和曹爽也跟在曹植身邊。
    如今曹操身邊，可謂是沒有任何值得信任和可以用的人了。
    曦月忍不住猜測，他是想要投降，還是全力一搏。
    按照曹操的性格，投降大概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全力一搏，如今幽州和冀州加在一起，還有七萬兵馬。
    即使去掉那些已經有了逃離之心的，估計也有五萬之數可供他驅使。
    真動起手來，怕是孫尚香和劉備那邊也要脫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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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了很久，直到天色一點點暗淡下去，神廟中已經沒了百姓。
    “神明，我此生，是否罪孽深重，死後必入刀山油鍋，再無做人機會？”他忽然開口。
    回應他的隻有從外麵吹來的獨屬於深秋夜晚的涼風。
    他轉身，身影更加蒼老佝僂了幾分。
    即將踏出神廟的那一刻，身後亮起淡淡的白光。
    回過頭，就看見神像泛著朦朧的光芒，同時耳邊響起了神明那久違的聲音。
    “心有悔意，何時都不晚。”
    回了住處的曹操坐在窗邊許久，最終喚來了王雙。
    王雙一身盔甲，抱拳道：“見過丞相，可是要動手？”
    曹操擺手：“送我過去。”
    半個時辰後
    距離丞相府最近的一家胡氏藥鋪被包圍。
    曹操也是最近才慢慢琢磨分析出來，孫尚香和柳恬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在有所猜測後，就直接動用所有的力量去查胡氏藥鋪。
    胡瑤煙就算遮掩的再好，但曹操這種人一旦鎖定了她，還是會查出蛛絲馬跡來的。
    如果換做平日裏，僅憑一點蛛絲馬跡和猜測，曹操是不會動手的。
    畢竟胡氏藥鋪影響力之大，不可想象。
    天下各地的女醫者，幾乎都是出自胡氏藥鋪，救治的百姓更是多不勝數。
    而當初天下大疫時，胡瑤煙和張仲景等醫者出手，救了大半個天下人。
    一旦對胡瑤煙等人動手，怕是冀州和幽州的百姓都會不滿，甚至直接反了他。
    這一點曹操毫不懷疑。
    可以說他軍中的那些士兵，都有不少受過胡氏藥鋪的恩情。
    但這幾日，曹操深知自己最終的結果。
    幽州和冀州注定保不住了。
    那在這之前，他自然是想要始作俑者胡瑤煙付出代價，哪怕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但僅憑那點懷疑和線索，就已經足夠了。
    不過眼下，他改變了主意。
    三天後，青州的胡瑤煙收到了胡氏藥鋪通過專門渠道加急送來的信。
    當看到信上的內容後，胡瑤煙沉默片刻，隨後開始安排起來。
    六天後，曹操看著遞上門的拜帖，忽的笑了起來。
    王雙在一旁開口道：“丞相，可要安排人……”
    話沒說完，曹操就抬手讓他退下。
    片刻後，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胡瑤煙，曹操笑道：“久聞胡掌櫃大名，如今終於得見了。”
    胡瑤煙微微頷首：“少時便聽聞丞相威名，不想今日能與丞相坐在一起品茶。”
    聞言，曹操語氣冷淡：“這幾年我想了很多人，甚至連皇後和蔡琰都想過，但從未往你身上想。胡掌櫃藏的還真是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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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瑤煙抬眸：“丞相約我來，應當不是聊這些的吧？”
    見她神色淡定，波瀾不驚，曹操忽然想著如果曹植能這樣，他絕對會再試一次。
    “你倒是有膽過來，就不怕有來無回？”
    這裏畢竟是幽州，他的地盤。
    隻要他有點想法，胡瑤煙甚至走不出丞相府。
    “丞相不會如此做的。”胡瑤煙神色鎮定。
    都不是年輕人，自然都有所思量和準備。
    曹操不信胡瑤煙會如此天真，真的敢孤身赴宴。
    胡瑤煙自然也是有所底氣和籌碼。
    “丞相還有好幾個年幼的兒子呢，世子也孤身在外，每日擔憂著您，丞相就不想再見世子一麵？”
    曹操忽的抬眸，神色不變。
    心中卻是明白，曹植如今的位置，怕是已經被胡瑤煙得知了。
    “況且還有柳恬她們在，就算我走不出這裏，她們也能替我走下去。”胡瑤煙從不懷疑柳恬的能力。
    提起柳恬，哪怕很多年沒見，曹操還是能記起她威脅自己的樣子。
    真是囂張又可恨。
    可偏偏，她手裏有讓他忌憚的底牌。
    如今胡瑤煙提起柳恬，讓他不由的多想。
    她敢獨身一人過來，怕是除了曹植外，還有就是柳恬了。
    王雙守在門外，遲遲沒有聽到曹操的命令。
    直到一個時辰後，胡瑤煙走了出來。
    曹操親自相送。
    守在幽州的人見到胡瑤煙平安，立即傳信到了並州。
    孫尚香和柳恬同時鬆了口氣。
    哪怕胡瑤煙此去有九成的把握，可她們到底是怕曹操年紀大了，麵對胡瑤煙這個奪他地盤的罪魁禍首，會不管不顧的動起手來。
    ——
    孫權這邊看著駐守在揚州的橋婉君，朝著一旁問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正是攻打曹操的好時候，突然折返回來。
    一旁的陸遜提醒道：“或許是主公斷了她糧草，她心裏有了想法。”
    至於什麽想法，那肯定是不滿的想法啊。
    孫權咬牙：“幾州幾郡還不夠她手底下那些人吃喝嗎？她若是將這些地方交出來，她要多少糧草我都給她湊！”
    魯肅低聲道：“主公，眼下已經不是糧草問題了，而是她會不會對我們出手這個問題。”
    任誰都能看出來，橋婉君在磨刀霍霍向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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