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霧聽了蘇凜的話，有點意外。
    原以為蘇凜他們正義凜然，不會讚同自己的做法。唐霧都想好了這次以後，唐溢和蔣富貴她要親自帶在身邊教導。
    沒想到蘇凜竟然看得倒是清楚，那她就不用親力親為的帶著那兩個二貨了，挺好。
    而蘇凜和唐霧說完就回去了客房，關上門後。
    幾步衝進衛生間，捧了幾把冷水在臉上。
    他並沒有在唐霧麵前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殺人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清醒的知道那些人無辜，但是為了迎接最後的戰役，卻必須剔除他們曾經保護的人。
    唐霧昨晚與他們講述到源族的事情時，蘇凜畢竟和唐霧接觸也許多次了。
    他能清晰的能夠感覺到唐霧眼中對於人偶病毒的興趣，以及說到最後實驗結果的那種，略帶著期待的情緒。
    蘇凜堅信高明也感覺到了，唐霧根本就沒有掩飾。
    所以今天高明，最後還是選擇用基地長的身份下達的驅逐的命令，這個命令全世界未知全貌的人，都隻會認為他和蘇凜是一起的，是一丘之貉。
    抹了把臉上的水珠，蘇凜麵色重新回歸平靜。
    換下了打濕的衣服，向著城牆走去，他猜測高明一定在那裏。
    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更少了，所有人都感覺到風雨欲來。
    蘇凜冒著風雪向城牆走去，挺拔的身姿在飄搖的大雪裏每一步，都堅定而有力。
    穿過街道和外圍的駐紮區，蘇凜一眼看到城牆上蕭瑟的身影。
    高明一個人站在城牆上，看著門口哭喊祈求著巡邏隊的人群。
    他們後悔了，沒有了基地的保護，外麵到處都是變異種。
    就算僥幸沒有被變異種殺死，但是這樣的天氣，住所和食物都會讓他們活不下去。
    但是巡邏隊的人真槍實彈的對著他們，好幾個在城裏賴著不走的人都被開槍處決了。
    蘇凜登上台階，站在高明身旁。
    下方的場景一目了然，其中還有幾個被大人抱在懷裏的孩子。
    蘇凜一眼看到那個用彈弓打下巡邏隊隊長喇叭的小孩，身材瘦小單薄，一看就是長久營養不良的樣子。
    “別看了，現在不狠心下來。以後會更加寸步難行。”
    瞌下雙眸，蘇凜心裏也很不好受。
    而高明還是一動不動，這些都是他基地的人。
    此刻不知是大雪刮的，還是被眼前一幕刺痛的。
    高明隻感覺胸口一腔冰涼，“接下來，還要驅逐多少人？”
    “不知道。人偶病毒是五級文明的產物，對於我們來說暫時無解。
    能力越強，心理素質越高的人，在感染後活下去的幾率就越大。
    必須讓所有人都走出去。”
    而高明則仿佛沒有聽見，仿佛一切都是說給自己，說給這天地在聽。
    “我入科研院起，曾滿腔抱負，要為國盡忠，為民造福。
    後來在一日日的現實裏，漸漸沉於心底。
    可自從接手東島基地以來，這顆心又活了過來。
    王老回來時說，道阻且長，行則將至。”
    伸手握一把風雪，高明神情悲憫。
    “可終點已經看不到了，我們將他們扔了出去，對普通人而言。
    現在開始，這世道是引子，舉刀的人是我們。”
    聲音淡淡的，隨風飄散。
    蘇凜拿出彎刀，放在高明麵前。
    “你知道我這把刀怎麽來的嗎？”
    “一年前，我還沒有兩種天賦。
    在海域防守的時候，一個反叛者引來了小型的獸潮，他應該是個政府高層。
    他知道末世的前因後果，知道是人類破壞了世界通道，引來了變異種，又在利亞星引來了外星人。”
    “他說一切都是我們咎由自取，所有罪孽和黑暗都是人類製造的，沒有人類，一切都會回到過去。
    也許億萬年以後，會有新的類似人類的物種重新誕生在這個星球上，給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帶來新的風景。”
    蘇凜手撫摸著刀身，仿佛在懷念故友。
    “當時我正在和另一隻飛魚纏鬥，那個反叛者想要偷襲我。
    是一名天使基地的隊長替我擋下來的，她是一個三級的天賦戰士，是一個非常勇敢的女性。”
    “變異獸太多了，那個反叛者身上噴了吸引它們的東西。
    我和她都受了傷，我的一個眼睛壞了。她說，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在臨死之際，她生生抽出了自己的骨頭，然後把所有力量集中在這上麵。”
    “她用侵蝕的力量把骨頭變成鋒利的彎刀，然後把一個眼睛給了我。這個眼睛，是她天賦開啟的地方。
    她說，人類也許罪孽深重，但是人類絕不選擇滅亡。”
    聽到蘇凜所說，高明眼神驚訝的看著那把刀。
    手指輕輕放上去，觸手是溫潤的感覺，絲毫沒有冰冷的鋒芒感。
    “這是，她的骨頭？我從沒聽你說起來過。”
    “嗯，她的骨頭。”
    蘇凜眼神柔和，“這種事情，不能說。如果天賦能夠轉移，那會有無數的基因戰士消失。”
    “高明，這件事，爛在心裏吧。”
    高明鄭重點頭，心頭的鬱氣消散不少。
    “我知道了。
    不過，你？”
    “嗯，當時在一起工作，我確實很欣賞她。
    但是還沒到那步，也來不及。”
    蘇凜坦然，對一個人心生歡喜，這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嗯……，那你覺得人偶病毒還有救嗎？”
    高明沒想到蘇凜直接承認，觸及人傷心事，趕緊頗為生硬的轉變話題。
    “唐霧沒有說，準確講，就算有，她也不會研究解藥。”
    “嗯，她昨晚很躍躍欲試。我估計，她也想知道實驗結果。”
    “沒錯，唐霧，和我們不一樣。她並不在乎別人生死，如今願意管，我估計是因為唐家其他的人。
    不然的話，嗬嗬，她沒準還會成為我們敵人。”
    蘇凜笑了笑，從始至終他就不覺得唐霧是好人。
    而高明也搖搖頭，“我們算是和唐家人走得最近的，如今好歹也混上了個可以直呼她名字的關係。
    但是總感覺一處理不好，可能就要再多一個敵人的感覺。真是，，，神奇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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