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零星的鞭炮讓陳蘩感覺到過年的氣氛。
    程歲寧已經清醒過來，隻是身上的傷還需要長期的調理。
    陳蘩問他：“歲寧哥，後麵你是繼續留在部隊還是回來工作？”
    程歲寧想了想，就說：“我這次回去，為的就是我們身上背著的處分，現在處分能撤銷，我想要不然就回來吧。”
    陳蘩看著一臉不舍的程歲寧，問他：“你舍得嗎？”
    程歲寧點頭：“舍得呀，怎麽不舍得呢，雪崩的時候，我想了很多，我想的最多的還是你，你為了你姥爺的心願，讀書學習，還要 照顧我跟你二哥，蘩蘩，仔細的想想，我是不如你的，我一個男人，能做的事情很多，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就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我還是另外選一條賽道，認真走下去吧。”
    程老跟著歎息：“也是你們倒黴，遇到這樣的任務，還得讓你們背鍋，既然你想回來，那就回來吧，回來可以幹的事情很多，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
    程歲寧不好意思：“就是讀了這麽多年的書，還為了我的理想讓給家裏人擔驚受怕，很是對不起你們。”
    程老笑著搖頭：“一家人哪裏用得著這麽客氣？我們老了，能幹的事情越來越少，你們成長起來，有自己的事業，就是我們最想看到的事情，回來想找個單位上班，咱們就找個單位上班，不想找單位上班，咱們就想想可以幹什麽事情。”
    程歲寧想了想，對陳蘩說：“我有個戰友，跟我在一起待了一年，他就轉業回來了，轉業到了咱們這邊的一個派出所，我剛回來的時候，他還問過我願不願意去他們單位，隻可惜我那個時候的檔案上帶著處分，去不了，現在我的處分既然已經撤銷了，想必我應該能進得去這個單位。”
    陳蘩一聽，眼睛一瞪：“找你們領導，能進咱們得進，不能進他們得想辦法讓你進，你為了任務差點搭上一條命，這點好處還能不能給你嗎？不能讓你們這些英雄流血流汗再流淚吧？這樣的話，這個世間還有什麽公平公正？”
    程歲寧趕緊說：“蘩蘩，可不能這樣說呀，既然穿上這一身衣裳，這些事情就是我們應該幹的。”
    陳蘩不服氣：“應該？什麽叫應該？我看你就是拉不下你的臉，歲寧哥，該是咱們的，就得給咱們，不是咱們的，給咱們咱們也不稀罕，這是你要不好意思說，我去說。”
    程老看著一副義憤填膺的陳蘩，一個勁的搖頭：“蘩蘩啊，你歲寧哥不是那喜歡貪便宜的人。”
    陳蘩就打斷程老的話：“老師，這不是貪不貪便宜的問題，這是關於我歲寧哥未來的大事，您知道職業的選擇多麽重要嗎？我歲寧哥當初那麽優秀的成績，就是為了心中的理想，填報了理想的院校，畢業之後，服從分配，去最需要他的地方，歲寧哥的訓練有多艱苦，那是咱們想象不到的，為的是什麽？為的就是能有更好的能力去守衛他們的職責，為了這份職責，委屈受了，白眼看了，甚至還得因為處分被人欺辱，好，為了大局，咱們忍了，但是現在呢？歲寧哥憑著一己之力，把任務給完成了，為了躲避追殺，咱們祖孫倆陪著在這裏躲著，咱們作為家屬，為了歲寧哥的工作，也是付出很多，現在歲寧哥就想要一份他想要做的工作，不行嗎？”
    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陳蘩其實已經聽到房門外麵有人站著在聽，陳蘩也不在意，聽就聽唄，她作為家屬，還是因為這個任務被牽連的人，發發牢騷怎麽了？
    程歲寧忐忑的說：“蘩蘩，其實我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陳蘩擺手：“歲寧哥，咱們是兄妹，一家人咱們不說兩家話，感謝的話歉意的話你不用跟我還有老師講，咱們現在討論的是你未來的職業規劃，這個關係你一輩子，得你願意去做，還得比較有前途，你這身體，後麵需要長期的調理，不僅要經常換藥方，我還得給你做針灸，沒個三年兩年鞏固不下來，你這眼瞅著就要找女朋友成家了，再去部隊家裏人也不是放心。”
    程歲寧點頭：“我也是這樣考慮，我這腿上的傷，雖然已經做過手術，我也知道，想要恢複到原來那樣，不大可能了。”
    程歲寧的右小腿的脛骨，被積雪裹挾的山石砸中，斷成三截，就像陳蘩說的那樣，就是骨頭長好了，也不能像原來那樣，能夠承受那麽高強度的訓練。
    陳蘩又是一聲歎息：“我為了你能變得更厲害，給你做藥浴，給你紮針，我擔著那麽大的風險，結果呢，你一趟任務出去，差點變成一個瘸子，你說，咱們老陳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得多難過呀。”
    程老跟程歲寧都哈哈的笑了起來，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陳蘩聽到站在門口的人走了，心裏哼了一聲，有些事情，不說歸不說，但是咱們自己該有的好處，你不能不給我，別以為陳蘩不知道，這次的泄密事件，牽扯很廣，突破口就是程歲寧冒著生命危險從雪山上找回來的文件，沒有那些文件，這個案子隻能就這麽放著，一幫人也隻能幹瞪眼。
    想要馬兒跑，還不想給馬兒吃草，哪兒有這麽好的事情？陳蘩這個護犢子的，自家人的好處，那是一點都不能放過的。
    門口站著聽了全程的人輕手輕腳的回到走廊盡頭的辦公室，摘下帽子，對著坐在辦公桌後麵喝茶的一個人抱怨：“這個程歲寧的 妹妹啊，嘴巴實在是厲害，領導，我看呀，您還是別再猶豫了，過了年，就跟您老戰友們聯係一下，該給程歲寧安排的，趕緊安排上，咱們要安排的晚了，估計小丫頭就能找上門指著咱們的鼻子罵呢，偏偏小丫頭說出來的話帶著刺，咱們到時候可就隻能聽著。”
    坐著的是送程歲寧過來的那位領導，輕輕地把茶杯口的茶葉沫子吹開，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這才說：“我是不忍心程歲寧就這麽離開部隊呀，這麽優秀的一個人才呢，就算是不能參加任務了，當個教官還是很不錯的。”
    對方嗬嗬笑了兩聲：“人家小姑娘早就把程歲寧給說服了，準備要回來，去當警察呢，不是，領導，按照程歲寧的學曆，還有程歲寧的功勞，去了之後就能當個小領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