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天火秘境,精金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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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狠狠砸在荒涼崎嶇的山岩之上,濺起渾濁的水霧,將本就昏暗的天光徹底吞噬。一道幾乎融入這混沌雨幕的模糊影子,正以驚人的速度貼地飛掠。雲黯全身濕透,雨水混合著先前短暫聯手激戰留下的塵土與一絲極淡的血腥氣,順著緊貼麵頰的濕發流淌。每一次腳步落下,都精準地踩在嶙峋石塊的陰影凹陷處,無聲無息,仿佛他本就是這暴戾雨夜的一部分。
與千麵狐那短暫而奇異的聯手,擊退獵影閣的精銳小隊,又在混亂中各取所需後分道揚鑣,並未帶來絲毫鬆懈。相反,一種更加粘稠的危機感如同附骨之蛆,緊緊纏繞著他。獵影閣的陰影如同無形的蛛網,在這片離火宮與玄音閣勢力交錯的區域悄然蔓延。他懷中貼身存放的那一點灼熱——離火鑒的核心火種,此刻隔著冰冷的濕衣傳來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脈動,提醒著他此行的真正目標尚未完成。
他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處理這燙手山芋,更要理清下一步的方向。目標明確:太陽精金!那是修複本命劍胚、真正踏上複仇之路不可或缺的鑰匙。然而線索如同斷線的風箏,渺茫無蹤。
在暴雨的掩護下,他如同幽靈般滑入一片廢棄的露天礦坑深處。坑壁被歲月和雨水侵蝕得千瘡百孔,其中一個極不起眼、被坍塌碎石半掩的狹窄洞口,便是他之前早已物色好的臨時巢穴。洞口布設的警戒法陣完好無損,隻有一絲極其微弱的空間漣漪被他敏銳的感知捕捉到,確認無人闖入。他矮身鑽入,洞內狹窄逼仄,僅容一人盤坐,空氣裏彌漫著潮濕的泥土味和淡淡的礦石鏽蝕氣息。隔絕了傾盆雨聲,洞內隻剩下他自己壓抑的喘息和心髒沉穩有力的搏動。
雲黯背靠冰冷的岩壁,緩緩坐下,緊繃的神經並未完全放鬆。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用數層隔絕氣息的“陰紋木”雕成的小盒。打開盒蓋,一點赤金色的光焰瞬間照亮了狹窄的洞穴!那光芒並不刺眼,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純淨與灼熱,仿佛將一小片凝固的太陽囚禁其中。離火鑒的核心火種!它靜靜懸浮在盒子中央,散發出溫暖而磅礴的陽炎氣息,連洞內濃重的濕寒都被驅散了幾分。光焰微微搖曳著,每一次跳動都牽引著雲黯體內那柄殘破劍胚的悸動。
“太陽精金……”雲黯低聲自語,指尖隔著寸許距離,懸停在那躍動的火種之上,能清晰感受到一股精純陽炎之力穿透指尖皮膚,帶來灼痛卻又奇異的舒適感。他嚐試著運轉一絲微弱的真元探入火種,火種猛地一熾,一股極其精純、帶著熔煉萬金意味的“提煉”特性順著真元反饋回來。“果然蘊含一絲太陽真火的真髓,”他眼中精光一閃,“以此為引,若真能找到太陽精金,提煉融合的把握當能增加幾分。”
他小心翼翼地將木盒重新封好,貼身放回。核心火種已得,但這隻是引子,真正的目標依舊遙不可及。他閉上眼,調息片刻,讓體內因激戰和長途奔逃而略顯紊亂的氣息平複下來。同時,靈台深處,那枚記載著血仇名單的魂玉幽光微微閃爍,厲刑的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每一次浮現都帶來錐心刺骨的恨意與冰冷刺骨的殺機。力量!他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片刻之後,雲黯睜開眼,眼中疲憊盡去,隻剩下磐石般的冷靜。他探手入懷,這次取出的是一枚非金非玉、觸手溫潤的奇異令牌——百曉生令。令牌表麵布滿極其細密、不斷變幻流動的天然雲紋,正是“流雲母”的獨特標誌。他將一縷神識沉入令牌核心的微型法陣,同時指尖凝聚出一小股精純的真元,緩緩注入其中。
令牌上的雲紋驟然亮起,散發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如水波般在令牌表麵流轉不息。幾息之後,光芒穩定下來,在令牌上方尺許處的虛空中,凝聚出一片清晰的光幕。光幕上,一行行散發著微光的文字開始浮現,字體古樸蒼勁,正是百曉生特有的筆跡:
“夜梟:
一、離火宮‘天火秘境’,將於下月朔日即十五日後)子時開啟。此秘境乃離火宮核心底蘊之一,百年一啟,內蘊地火精粹,孕化離火奇珍。
二、汝所求之‘太陽精金’,確有其蹤。據可靠密錄及天象推演,此番秘境開啟,其核心‘熔火之心’處,百年蘊化之精金已然成熟,即將破岩而出。此物至陽至純,乃天地間最頂尖的金行寶材之一,亦為汝劍胚重塑之關鍵。精金現世,必引動熔火之心異象,此為汝唯一確認其具體方位之良機。
三、秘境名額,盡握於離火宮及其附屬勢力之手。外流名額極其稀少,價逾萬金且有價無市。近期風聲趨緊,獵影閣耳目遍布,離火宮邊境巡查亦已加強。暫未尋得穩妥獲取名額之途徑,以後再談。‘金鱗’線索仍在追查,暫無突破。
四、厲刑行蹤更新:玄冥宗外門執事厲刑,半月前已離開幽墟,行蹤指向西北。其目的不明,然玄冥宗於‘九幽裂隙’附近似有異常調動,疑有圖謀。此獠凶戾,汝當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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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此次情報代價:上品靈石三十枚,或等價深淵異金需清單確認)。老規矩,記汝賬上。保重。 —— 百曉生”
光幕上的文字持續了約莫十息,便如流沙般緩緩消散,令牌表麵的光芒也隨之黯淡下去,恢複成原本溫潤不起眼的模樣。
“天火秘境…熔火之心…太陽精金…十五日後…”雲黯低聲重複著這幾個關鍵詞,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打在心坎上。百曉生的情報向來精準,這幾乎是指明了一條通往目標的清晰路徑!狂喜如同岩漿般在胸腔內翻湧,幾乎要衝破那層名為冷靜的堅硬外殼。太陽精金!重塑劍胚的希望,複仇的基石,終於有了確切的著落!
然而,緊隨其後的“名額”二字,如同一桶冰水當頭澆下。離火宮的核心秘境,看守必然森嚴如鐵桶,沒有合法的身份憑證,硬闖無異於自投羅網。百曉生都直言獲取外流名額“價逾萬金且有價無市”,難度可想而知。狂喜迅速沉澱,轉化為一種更加沉重、帶著鐵鏽味的壓力。希望就在眼前,卻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厲刑的名字和動向也讓他眼神驟然冰寒。西北方向?九幽裂隙?雖然百曉生說其目的不明,但雲黯本能地將這與自己聯係起來。這老狗,陰魂不散!他強迫自己壓下翻騰的殺意,現在不是被仇恨衝昏頭腦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解決進入天火秘境的門票問題。
他收起百曉生令,再次拿出那盛放著離火鑒核心火種的陰紋木盒。這一次,他沒有打開,隻是將其緊緊握在掌心,隔著盒子感受那份灼熱。神識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探入盒中,纏繞上那點躍動的赤金火種。一種奇異的共鳴感傳來。當他嚐試著將意念集中在百曉生情報中提到的“天火秘境”方位時,掌心的火種竟真的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悸動!仿佛遠方有什麽同源的力量在呼喚它。這悸動指向西南——正是離火宮宗門所在的方位!
雲黯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神采!這火種,竟能感應到天火秘境的存在?雖然極其微弱,但這無疑是一張指向秘境的活地圖!一旦進入秘境,有此物指引,尋找那核心的熔火之心,效率將大大提高!
這意外之喜極大地振奮了他。他不再猶豫,迅速處理掉洞內自己留下的最後一絲氣息痕跡。外麵的暴雨不知何時已經轉小,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冷雨。雲黯深吸一口帶著土腥味的潮濕空氣,身形一晃,徹底融入洞口外一片深邃的陰影之中。
他沒有立刻遠遁,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獵手,在礦坑周圍複雜的地形陰影裏無聲穿行了整整半個時辰。影遁之術被他催發到極致,每一次移動都借助天然的岩石陰影或倒塌的木架殘骸,身形完全消失,隻在極其短暫的位置切換時,才如同水麵的漣漪般一閃即逝。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以自身為中心,謹慎地、一層層地向外輻散開去,仔細探查著雨幕下的每一寸空間。
風吹過石縫的嗚咽,雨水滴落水窪的輕響,遠處夜梟的啼鳴……一切自然的聲音都被他納入感知,仔細分辨。沒有異常的腳步聲,沒有刻意壓抑的呼吸,沒有真元波動的殘留,更沒有那種獵影閣殺手身上特有的、如同毒蛇般冰冷滑膩的氣息。確認這片區域暫時是安全的“盲區”,繃緊的神經才稍稍鬆弛了一絲。
他選定方向,開始朝著遠離礦坑、地勢更為複雜的亂石丘陵地帶潛行。目標:深入這片區域,尋找一個更隱秘、更靠近離火宮勢力邊緣、同時也方便接收後續情報的臨時據點。百曉生提及的“名額”問題,如同一根刺紮在心頭,他需要時間,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來思考對策。林家?沒落世家?百曉生情報裏似乎提到過一嘴……一個模糊的計劃雛形開始在腦海中盤旋,但細節尚需打磨。
雨絲冰涼,不斷打在他的臉上、身上,卻無法澆滅他眼中那兩簇越來越熾熱的火焰。一簇是熔火之心的赤金,一簇是複仇的幽焰。
他停下腳步,無聲無息地佇立在一塊巨大的、布滿苔蘚的黑色玄武岩投下的濃重陰影裏。抬起頭,目光穿透漸漸稀疏的雨幕和低垂的夜雲,仿佛能越過千山萬水,直接刺入西南方那片被強大宗門離火宮所掌控的、熾熱而神秘的土地。
“天火秘境…”低沉而充滿決絕的聲音在陰影中消散,仿佛誓言,又如同戰前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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